其实,吕六的话没有说错。陛下是一定会立新后的,四殿下又是那个样子,大公主日后的境遇,可想而知。
展岳这个人,天生共情感就不足,脑子里可能是少了那根名为“同情心”的弦。他倒不会像吕六一般长吁短叹,只是有点惋惜地想——
他们才那么小,就要卷进这种波谲云诡里,确实如吕六所说,可惜了。
不过,也就只是可惜罢了。
世上的可怜人那样多,展岳自己尚且背负着一身烂账,哪里能腾出手来管别人呢。
你学不会坚强,或许,活该就要被软弱所打败。
那个时候,朝内朝外,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等立了新后,陛下对大公主的宠爱,必然要分一半给新后所生的孩子。
展岳也不例外。
有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思,想看着大公主高楼起,高楼塌。也有人期待着,小小的女孩儿,能英姿勃勃地站起来,别给人随意欺负了去。
只是,任谁都没想到,兜兜转转过去了这么多年,不仅中宫主位空悬,就连大公主,也还是如往昔一样得帝王喜爱。
她好像一株最坚韧的蒲草,在皇后薨逝后的许多年里。她默不作声保护着幼弟,还能始终在帝王心里,保持着春风吹又生的趋势。
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的展岳,大概自己都没注意到。当年的惊鸿一瞥,不知何时,慢慢转化成了一种深深的执念。
成了午夜梦回时,男人心里唯一柔软的缠绵——那样坚强美好的大公主,他好想要。
想保护她,也想能依赖她。
如今,多年的执念成了真——
展岳的瞳孔不禁微缩,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长气。
身下的嘉善还未经过云雨,明艳的双眼中,尚有几分略带青涩的娇媚。明明还未开始,展岳竟都觉得食髓知味起来了。
他身上流动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心神激荡,在叫肖着、充斥着身体上最原始的渴望。
嘉善的青丝微湿,见展岳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自己身上,她有些慌乱地叫了一声:“展砚清。”
展岳轻“嗯”了声,语气里带着别样的旖旎。
他上半身胸膛已然赤果,此时此刻,经过了一天的劳累,他的眼神难免透了股懒洋洋。
他一手垫在嘉善的腰间,以一个半拥的姿势将她抱在了怀里。
两人的唇齿刚刚分开,嘉善的双眼也有些朦胧迷瞪。展岳凝视着她,忍不住地又低头去,亲了下她的额尖。
他随手掀过棉被,那映着“龙凤呈祥”的被子,瞬间遮盖住了嘉善柔软的身躯。
“公主。”展岳语带亲昵,他直直望着她,“嘉善是你的封号,你有小字吗?”
嘉善不知道展岳是如何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番话,她靠在他坚如磐石的胸膛上,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
她身子颤了一下,轻道:“父皇起的,是令姜。”
“令姜,”展岳笑了一下,他从被底握紧了她的手,与她亲密地十指相扣,他道,“陛下想让我的公主,当才女谢道韫呢。”
东晋最有名的才女,谢安的侄女谢氏,小字便是令姜。当年的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将谢家女之名,名传天下。
可惜谢道韫晚景凄凉,东晋末年的一场民变,使得她的夫婿王凝之早逝,她也终生守节未嫁。
展岳望着嘉善的双眼道:“我不会做早逝的王凝之,我要与你白头到老。”
嘉善的呼吸声有了片刻的起伏,她别过脸去。
展岳却单手捧着她的脸,不允许她逃避。
他的指尖忍不住地,描绘了一遍她那如花瓣般的嘴唇,他笑说,“公主好像,从没有过这样紧张的时候。”
“真可爱。”展岳道。
被他如此取笑,嘉善轻咬了咬嘴唇,狠狠打了一下展岳。
不想,他的衣裳早已经不在了,嘉善的手掌,顿时冷不丁地打在了展岳的胸膛前,她手指细软,触得他全身霎时一缩。
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什么,嘉善简直连气都喘不匀了,她口干舌燥地挣扎了一下,闭上双眼说:“好热。”
“那怎么办?”展岳侧眸看她,似乎是在真的征求她的意见。
嘉善静静地凝视了他片刻,红着脸道:“你离我远些,就不会热了。”
展岳低声一笑,他探下头去,细细地亲了亲她的脸颊,他不依不饶道:“可我不想离你远些。”
“我再靠近一点,”展岳的瞳仁乌黑,他伏在她耳边说,“好不好?”
嘉善的红唇微动,眼眶逐渐湿润,她低低地呜咽句:“我说不好,便能不好吗?”
“若是不好,方子还如何生效?”展岳温热的唇角,从她的脸颊转移到了她圆润的耳垂旁,他的土气滚烫,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柔。
他竟直接,将嘉善的耳垂含在了唇瓣间:“公主不是,不愿我在隔间睡吗?”
“展砚清……”
嘉善怕痒,身上的每一块肌肤都十分敏感,被他这样对待,她不由双眸含情,似怨似哼地娇嗔了一声。
展岳的眸光,在夜里亮得有几分触目惊心。他轻声哄道:“别怕。”
“别怕,我的公主。”展岳复又重复道。
嘉善有些受不了他这大尾巴狼的模样,想到自己是两世为人,而他不过才是正经第一次。嘉善略有不服地、闷声闷气地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