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父亲都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你若有时间不如去看看玉敏,你们是亲兄妹,也问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夫婿,回来告诉我,我也好给她找一个乘龙快婿。”
汤玉枢咬牙行了一礼:“多谢母亲,玉枢告退。”汤夫人看着汤玉枢走远,对书房的门童使了一个眼色,才悠然自在的转身离开。
青衫一边静静的练字,一边等汤玉枢回来,直等月亮高挂汤玉枢还没回。青衫等的乏味,正要伸懒腰时,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汤玉枢,青衫立马从书桌旁起身:“大公子回来了。”人刚走到近处就闻到了汤玉枢身上传来的酒气,把醉醺醺的汤玉枢扶到了床榻上:“大公子,我去给您煮碗醒酒汤。”
青衫说着去了后面小厨房,炉子一直开着火,青衫抓了一些葛花,茯苓,菊花,放了两块冰糖,没多大会就煮开了,青衫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来到室内。
“大公子,大公子。”青衫把汤碗放到一侧的桌面,轻声喊了两声,汤玉枢睡着了一般没有回应,青衫抱来一床软被轻轻盖到汤玉枢身上。刚把被子盖上去,汤玉枢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的看向青衫。
“大公子,喝些醒酒汤,小心明天头疼。”汤玉枢撑着身下的塌坐起身,青衫把碗端来,看着汤玉枢一勺一勺把醒酒汤喝了。
“我去后面给公子端些热水擦脸。”青衫说完又去后面炉灶上倒了一盆热水,把帕子打湿递给汤玉枢,伺候他擦了手脸。
“时辰不早了,公子早些歇息。”青衫替他脱了鞋袜,扶着他躺到床上,盖上被子。青衫放下床幔,吹灭灯火,就要出去。
却听到汤玉枢在帷幔里开口:“我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她比我小三岁。我娘是我爹的原配,我六岁时,我娘得病去了。半年后,我爹娶了现在的母亲,我小时,只觉母亲对我很好,也有几年是真的拿她当亲娘看待的。可自从母亲生了弟弟,一切都变了。”
“我是汤府的大公子,从不知愁为何物。可后来在学堂写诗作词只能随意应付,明明腹有万卷却只得藏着掖着,不敢示于人前。一忍再忍,被逼的放弃了家产,被逼的无路可去。”
“我堂堂男子,如今却做些不入流的手段,干的是宵小邪佞之事。”
“红娘,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应该能猜到,我从烟花楼把你买来是为了什么。可这样她还不放过我,还要拿妹妹威胁我。”
“我如今什么都不如弟弟,只一样,只一样。”帷幔中传来‘啪啪啪’扇耳光的声音:“就这张脸比他儿子生的好了些,婚事便被一拖再拖。”
青衫走到床前,掀开帷幔,黑暗中两人的面色都看不清,青衫凭感觉找到了汤玉枢的手,拉着他的手腕。
“我妹妹今年二十三岁,却还待字闺中,都是我这做哥哥的无能。”
青衫出声问道:“汤老爷如何看这事?”
“有了后娘便有后爹,一年一个借口,母亲就拿这事压着我,不让我成婚,不让敏儿出嫁。”
青衫又问:“你舅家可还有人?”
“我有一个舅舅,可笑我少时听信谗言把舅家人得罪了遍,我没有脸面去见舅舅。”
青衫接着说:“若非生死,皆是小事。娘舅比天大,就是跪着上门也是无妨的。”
“生死?我9岁那年,听信谗言,把外公气死了。”
“……”青衫不知该说什么。
“呵呵呵,呵呵呵,是不是无解,还能怎么办?若不是想到敏儿孤身一人在这院中过活,我早就寻娘去了。”
“或许,你一开始的想法就是错误的,你若是像太阳一般耀眼,谁敢忽略你。就是你爹自蒙双眼,可汤家还有族中长辈,学堂老师,他们也不会看着你就此埋没。如今虽然难,却也不是没有破局之法。”
“你有办法?”
“没有,但可以慢慢想。”青衫看他平静了许多,又放下帷幔,悄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