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杨突然想到女子的绣花鞋。今日一别之地,不知来日何时再来。临别前,应将这鞋扔到娶亲之时的桥上,还得去趟临淋镇。临淋镇周围几十里内人烟罕至,也可顺便到临淋镇之中买一匹马,骑马回家,事半功倍。
临淋镇四处是水,殷杨疾步走了多半个时辰才找到了一个被水冲的不像样子的桥,这桥断非不是地主所修之桥。河中之水已退去了七八成,便是掉下去也无妨。
殷杨如履薄冰般的走过了破败的桥。到了临淋镇之后,殷杨发现皓月当空的夜晚,临淋镇大街小巷空无一人,所有店铺全部关门,连个打更的都没有,整个镇宛若鬼城一般。
殷杨凭着记忆来到了秃子家,见秃子家中有微弱的火光,知道家中有人,便敲秃子家的门,一开始无人应答,殷杨便使劲的敲,门快被敲破之际,才传来抖颤的声音。
“谁、谁呀?”
“我,水中救你之人。”
“哦,恩人,我这就去开门。”
又过了好一阵子,只见,秃子两口子筛糠般的出来了,到了门前趴在门缝看,迟迟不敢开门。
“我是人,不是鬼,这朗朗乾坤,有甚可怕。”殷杨有些急。
终于,秃子举着火把开了门,见殷杨不惧火光,才放些心。
进屋之后,一番寒暄之后,秃子说:“今日是十月十六,是江南女子的‘头七’,今日正午之后,便无人敢开门。江南女子和穷小子‘头七’要回来,因这二人死的离奇,镇上之人无一不恐,无一不怕。恩人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此?”
“我已经讨回工钱,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情,便连夜赶回家。走到临淋镇后,感觉很累,想在镇上买一匹马,可是镇上竟空无一人,所有的店铺全部关门。便来找你,你对这镇比我熟悉,希望今夜你能帮我买一匹马。”殷杨说道。
“不如恩人在我家歇息一宿,明日一早再走。马贩子住在山里,明早才来。再说了,出临淋镇有四座桥,昨夜突降暴雨,三座桥皆已被冲破,人估计勉强能过,马肯定过不了。只有地主家修得桥安然无恙,只是这桥太凶险,今日又是‘头七’……”秃子显然对地主修的桥心有余悸。
“无妨,我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夜间过了这桥又有何妨?”殷杨故作镇定的说道,“无奈,实在着急赶回家。镇上谁有马,好一点的马,我多出钱便是。”
秃子抓耳挠腮的想了想,说:“我家只有毛驴,恩人你可牵去。至于马,地主家有的是。”
殷杨心说,地主家有守墓人,怕惹人耳目,引人怀疑,便说:“今日是江南女子的‘头七’,地主家估计得忙上忙下的,我等不便打扰。还谁家有马?”
秃子的媳妇想了想,热心的说道,江南女子出嫁陪嫁了一匹宝马,说是像什么兔儿一样。马有多大呀,兔子才多大,莫非这马像嫦娥抱着的玉兔一样。具体长什么样没见过,只是听说白的像兔子一样。听说这马是江南女子的坐骑,是女子生前的所爱之物。可女子还没到婆家的门便横死,十里嫁妆可以放在坟中,这活生生的马该如何是好?有人说在女子坟前杀了,让这马到阴间继续给女子当坐骑;有人说地主家修坟建墓甚是破费,将这马送给地主家好了;有人江南女子既与穷小子成了阴亲,便是穷小子家的鬼,可将这马送与穷小子家;有人说这是宝马,不妨将这马带回江南。
富商一家见到马后便触目伤怀,自然不带回去。穷小子的父母很有骨气,硬是不要。地主家不肯让女子进祖坟,当然不能要这马。最后便决定将这马在女子下葬时候杀掉。
十月十二天一黑女子便要下葬。这马突然受了惊吓一般,趁人不备挣脱了缰绳,这马太过暴烈,无人能拉住。马便跑到了镇上的当铺之中,当铺的掌柜虽贪图小便宜,但知道这是不易之财,便要将这马赶走,但这马就是不走。追马的人也硬是无法将马拉走,当时女子正在下葬,富商地主无法调集更多的人,并且没有心思专注这匹马,追马来到两三个人见实在拉不走这马便回去了。
当铺的掌柜心中惴惴不安,赶忙到坟地里去找地主和富商。女子下葬之时不让外人进入,地主和富商也没空搭理这掌柜,只是随便找了个管事的搪塞掌柜。地主家派来的人说,这马是富商家的,如何处置问富商家。富商家派来的人说,老爷一家人皆伤心过度,这马既然跑到你的当铺,便姑且算作与你家有缘,马由你处置便是。
掌柜本打算给些银两,可给多少是好,十里嫁妆都陪嫁了,谁还在乎这点钱。但掌柜心里过意不去,赶忙道镇上寿衣店铺找人糊了个相仿的大纸马,又买了好些烧纸,赶忙送到女子的坟地。
女子下葬的过程是不让外人看的,掌柜便找地主家管事的,要求把纸马和烧纸在女子坟前烧掉。
掌柜将纸马和烧纸送到坟地之时,女子已基本下葬,地主和富商家很是感动,便在封坟土之时,将掌柜送来的纸马和烧钱一并烧掉。
这火烧的很旺,结果一下子把自家男人的头发给烧了。
秃子赶忙跟着说:“是呀,我的头发就是那时候被烧的。这白马一直呆在当铺掌柜那,掌柜说糊纸马买烧纸一共花了二两白银,谁出二两白银便将这马卖与谁,自己一文钱都不赚,并且白白喂养这马。可是,知情的人都知道这马是陪嫁之物,马主人离奇暴毙,无人敢买。镇上的马贩子看了这马后说驯服不了这匹马,看了一眼后便不再问津。”
殷杨一心想着回家,便急切的说道:“有劳你等带我到当铺掌柜的家中,我愿出高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