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沉今的行李寄到了家。
周三,父女俩再次踏上了去西江的高铁。
民政局离婚的人不少,周源取了一个号就和沉今坐到了外面。当然,沉毅也在一边。
三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直到手续办完了,周源才说了见面的第一句话:“对不起啊,耽误了你三年的时光。”
沉今笑到:“或许是我该说对不起,我们太年轻了,做了不知道对还是错的决定。就像现在,我也不知道不抗争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的最后一句话含糊不清,周源没有听清,正打算再问时,沉毅已经上前催促了:“今今,说完了吗?说完咱们回家吧。”他本来是可以不用来的,不过为了万无一失,还是向学校请了两天的假,跟着女儿一起来了西江。
好在他提前去找了余郢,余郢又给周源吹了枕头风,这才能这么快就让他同意离婚。不过沉毅倒是听说周源没有把这件事给他家中父母说,也没有给余郢一个接下去两个人应该怎么生活的章程。大概是那犹豫不决的懦弱病又犯了吧。
沉毅懒得想,抓着沉今的手就把人塞上了出租车。父女俩个一点也不耽误地就直奔高铁站,坐上高铁回了川市。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沉今也再难想别的什么了,沉默着一路跟着沉毅离开。
高铁上一如既往的喧闹嘈杂,就像三年前她毅然决定离开家的那天是一样的。那时她被心中日益增长的爱恋和恐慌紧紧缠绕,几乎是每天都生活在窒息当中。所以在她和周源刚结婚,没有任何商量的情况就离开沉毅。
离开那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日光投射在江面上,一阵波光粼粼随风轻摆。
一样的景色,一来一回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情。只是对于沉今来说,一时之间倒是分不清哪种心态更加轻松了。
离婚的消息被沉今第一时间告知了大学时候的好友,林清。她也是见证了沉今和周源从相识,结婚又到离婚的唯一一个人。
“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清问道:“怎么离得这么突然?不吵不闹的,怎么就离婚了?”
沉今已经到了家,现在正坐在自己房间的飘窗上给林清打电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这一步了。”她不知道怎么和好友解释其中的来龙去脉,总不能说是沉毅在其中发现了周源其实是个同性恋才逼自己离婚了吧?
想了想她还是含糊了过去:“可能是我们不合适吧。”不过离开了周源,沉今也不知道怎地,心中重拾从前那种恐惧的同时,也生出了一丝的坦然和放松。
林清想着她可能刚离婚,不太愿意去回忆伤心事,于是岔开话题安慰道:“过段时间是劳动节,我们有一周假期,你那边呢?不然我们一起出去玩一趟,放松放松怎么样?”
沉今没多想就答应了,不过临挂电话了还是打趣好友:“这还有大半个月才放假呢,你就想着出去玩,我要是老板,以后可不请你这样的懒蛋子。”
这下林清不干了,直说她被资本主义腐蚀了思想,等见面了要好好教训她一下。姐妹两人直闹了许久才挂断电话。
“笃笃笃”
沉毅听见房里的声音小下去了才敲响了女儿的房门:“今今,爸爸点了饭,你要不要出来吃饭呀?”他的语气中莫名带了点小心翼翼。回到家以后他才想起自己几乎是逼着女儿离了这个婚。而沉今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逼她去做什么事。
想到以前他强令沉今不许去住校,后来父女两个闹得很僵的那一次,他恍惚觉得这一次肯定又要吃一顿排场了。虽然为了女儿好,他并不后悔,可最好还是不要因为这件事被熊比较好。
果不其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自己又要回来陷入无尽挣扎的漩涡当中。沉今想到这里,猛然打开门,对着男人“哼”了一声就撇开他做到了餐桌上开始吃饭。
“宝贝女儿啊,你看爸这也是为你好。”沉毅忙跟上:“虽然方法可能略有不对,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对爸爱答不理的呀?”
沉今抱着碗吃饭,闻言斜睨了他一眼:“你那是略有不对吗?我都不稀得说你,你都会骗自己的女儿了。什么去参加研讨会?你分明就是有预谋的去西江。我都问了你们院的老师了,这次的研讨会根本用不着你去的!你怎么解释?”
沉毅语塞,片刻后才吭哧着道:“那我要不这么做,你肯定还要对我撒谎,说你婚姻幸福,周源待你很好……”说到这,他顺势坐到了椅子上,反问道:“你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趁早说了我还可以原谅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