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珂的目光滑过超市一楼斑驳墙面上贴着的大大小小翘边褪色的广告。
有些被雨冲得掉了色,黑色的字体刷啦滑下,在灰白的纸上扯出泪痕一样的深色印记。
她对这些广告并不感兴趣,在这儿看着不过是装作有事做的样子,逃离心尖缠绕着的莫名不安感。
那道通往负一楼酒吧的楼梯仿佛成了黑夜中怪物的獠牙,只要她敢走下去,它就能咬住她,尖牙深入皮肤,再也不松口。
南珂看着,没有预兆地抬脚拾级而下,小羊皮皮鞋跟的硬包边打在水泥浇筑的楼梯面上,哒哒地响。
醉金销里面并不像南珂想的一样,没有铺满奶油水果的蛋糕,也没有被一圈人围起来的梁枕,人倒是多,但可能都是冲着门口的“老板生日,全场半价”横幅来的。
南珂没进去,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下来,现在还整个人杵在墙边,听着一墙之隔的酒吧里热闹喧腾的动静,跟被赶出来似的。
但也差不多了。
梁枕没邀请她、甚至没告诉她,她自己跑过来算什么事?
还是走吧。
打定主意后,南珂长舒一口气,甩动有些僵硬的脚,但刚往墙边探出半截身子,就立马像条鱼一样呲溜退回去了。
……梁枕在前面站着。
他和张蓄,并排靠在花店和酒吧中间的石柱边上,手指间星火缭绕,烟雾在空中缓慢散开。
“刷”的一声,他抬手扯掉了墙面上捐精卖卵的三无小广告,嗤一声后揉皱丢进垃圾桶。
南珂没有听墙角的爱好,但现在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个人挤人的酒吧她不想进去,但出去的路就一条,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绝对会被梁枕看到的。
那时候就彻底解释不清了。
她苦恼地蹲在墙边,看着大理石地面花白的纹路,纠结到开始数每块砖上全白的圆圈有多少个,还是避无可避地听清了外面两个人的对话。
“哥,晚上什么安排,大排档去不去?”
“不去,晚上有事。”
“有事啊……”张蓄贱兮兮的声音响起来:“要约南珂?”
被点到名的人心里霎时一紧。
但稀薄的烟雾后,梁枕面不改色地给了他肩膀一拳:“少胡说,没打算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