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试试中国香水界经久不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中国第一香水么?比起一两千的香水,它的存在,就是对那些妖艳贱货们的降维打击!”
裴歌故作神秘,手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笑意吟吟道:“比起什么反转巴黎、柏林少女,它才是真正的街香!”
“它没有中调,前调是冰片薄荷,后调忍冬,生产自1990年,以及其廉价的价格至今吊打无数香水小生!”
林舟嗅了嗅空气,瞬间意识到裴歌拿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顿时有些无语:“那我猜,它的反对者一定很多。”
“当然!它拥有数以万计的反对者,也有数以万计的支持者,自从它诞生之初,就黑红不断!”
林舟笑出了声,他想了想,好奇地反问:
“那在它之后的香水后来者,是不是全都得靠边站?”
他抓住裴歌的手从青年的身后拉了出来,果不其然,裴歌拿在手里的是一瓶绿色玻璃瓶,最朴实无华的包装配上经久不衰的产品名称,六神花露水。
“懂不懂six god在香水界的含金量啊。六神可是有一句很著名的香评,什么后来我闻到的香气,全都有你的身影。”
裴歌笑了一会儿,拉着林舟的手腕把驱蚊液喷了上去,轻轻用手指涂抹推开。
“那它‘数以万计’的反对者,应该只有蚊子了吧?”林舟憋笑。
“路走窄了,”裴歌叹气,“应该是全世界的蚊子才对。”
林舟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揉了一下眼睛,发现自己把眼泪都笑出来了:“那红花油和风油精为什么不能拥有姓名?”
裴歌弯了弯眼睛,也温和地笑了起来。
比起白天,夜晚的茶马古道人流量更多,也更加热闹。裴歌回国之后还没有逛过夜市,既是回国后的第一次夜市,也是第一次和林舟一起逛夜市。
少年的怀里抱着一个椰子,咬着吸管一边喝椰子水,一边慢慢悠悠走在最前面。
他们来的有点晚,街道上湿漉漉的,似乎已经下过了一场细雨。空气中漂浮着清新的气息,混杂着雨后的青草味,以及小贩们重新开张的高呼。
林舟站在深红色的飞桥之上,这座桥梁建造的时候大概仿造了a href= target=_blankgt宋朝的虹桥,整体风格都做足了模仿。人们建造这座桥的时候选用的朱红色砂石,这使它看上去与千年以前那座气势恢弘的长桥并无二致。
“林舟,”裴歌停留在桥上,手指拂过朱红色的岩石,“如果之前的夏天对你而言留有遗憾,至少从这个夏天开始,你曾经错过的那些都会回到你的身旁。”
“快乐也好、遗憾也好,在每一个夏天,你所经历的一切全都有迹可循。”
裴歌站在林舟的身旁,声音很轻很轻,却又异常清楚地传递进林舟的耳边。林舟伸手,从种满鲜花的桥上折下一枝花,把它放进裴歌的掌心中。
“先生,你相信么?有些相遇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有时候我觉得,我和先生的相遇也许就是必然。我从未期待过能够遇见谁,或者能够被谁拯救,你遇见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也喜欢你的概率太小了……就像你吃过的米粒一样渺小,你是遇不到的。”
“或者说,遇不到才是常态,相遇反而更加少见。”
林舟笑了一下,把鬓发别在耳朵后面,迎着夏风站在桥面上:“在这个世界上你会遇到很多人,可大部分人你和他们都只是擦肩而过,只有很小一部分的人,你才有可能和他们产生羁绊,发生些这样那样的故事。”
“其中在这么一小撮的人们中,又只有极个别的人,你会对他产生好奇心。”
“而好奇心则会成为所有开端的源头,因为好奇,所以留意,又因为留意而有了羁绊。但又不是所有人你都会有这样的耐心,去听他们的故事,又或者把自己的故事倾诉出来。”
林舟顿了顿,目光沿着河水的奔流,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之上。打铁花的表演似乎已经开始,老师傅站在空地的中央,相隔遥远,人群如海洋般簇拥在一起,只为一睹铁水飞溅的瞬间。
火炉之内烈火炽热燃烧,老师傅手握浸湿的柳木勺,舀起熔化的纯白铁水,啪的一声火星飞溅,犹如万千灯火。
“……那样的人很少很少,你必须非常努力,才有可能寻找到他。”
林舟侧目,笑容温暖,眼底闪过微光。纵然是夏季的尾声,裴歌也能从中触碰到灼热而滚烫的温度。
林舟望着那黑压压的人群,远处火光闪烁,如星子一样灿烂,许久之后他垂下眼睛,抬起手握住裴歌的掌心。
“我错过很多个盛夏,但幸好没有错过眼下的夏天。”
裴歌收紧指尖,探进少年的指缝之中,慢慢与他十指相扣。林舟眺望着远处的表演,全然没有意识到,他身旁的先生并没有像他一样,去看那无与伦比的非遗表演。
裴歌的眸光之中映着花火的温暖,他的目光沉静而无声,却始终都落在林舟的身上。
许久过后,裴歌神情清雅,目光灼灼,眼底盛满了柔软的笑意。
他曾经也是一个不相信这世上存在永恒之爱的人,在他更年轻的时候,或许是受到母亲的影响,裴清筠越是希望他能够寻找到某个能够共度一生的人,他就越是一身反骨。
于是便与母亲顶嘴,大声宣称在这个世上绝无所谓的‘永恒’存在,所谓的永远也只是没有度过最后的赏味期。一旦赏味期结束,就会像玫瑰一样迅速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