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愫愫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施萍萍疑惑地看向她,没太明白。
阮静秋也愣了下,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是叶开和你说什么了?”
施愫愫一想这个很可以有,“是呀,叶开给我漏了一嘴,不过他们有保密纪律,所以咱们自己知道就好了。”
不能说自己知道历史进程,那就让叶开背锅吧。
而且信息来源是叶开或者叶千里和顾濯夫妻,那就再确凿不过了。
阮静秋轻吁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那就好,以后再不用遮遮掩掩过日子了,我还以为等不到这一天了。”
施萍萍糊涂了,“妈,愫愫,你们说的啥呀,我咋一句都听不懂呢?”
阮静秋没回她,还是看着施愫愫,“你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施愫愫笑得有些小得意,“你拿金条给我做嫁妆的时候呗,你小闺女灵透吧?”
阮静秋也笑起来,“原来我那么早就露馅儿了,我还以为自己藏得挺周密呢。”
“那妈现在可以说了吗?”施愫愫真的好奇好久了。
阮静秋点头,“也该和你们说了。”
施愫愫就拉过还是一头雾水的施萍萍坐到对面,“大姐来来来,咱们听阮女士慢慢道来。”
阮静秋微笑着看着两个女儿,慢慢陷进过往的回忆中……
其实也没有多复杂,和施愫愫猜得差不多,阮静秋的出身不凡,是申城世家大户的小姐。
阮家在申城可不一般,是数得着的豪门大户。
阮氏家族人丁还算兴旺,到阮静秋父亲这一支虽只有姐弟二人,可别的堂支都子弟众多。
因为同出一脉,很多生意都是一起做的,外面看来都是一个阮家。
所以家族里这么多人,怎么这些年阮静秋一个来往的亲戚都没有?
如果是被打倒改造了,也该有个牵挂惦念啥的,可阮静秋这样,分明是毫无牵绊的。
大女儿的不解,小女儿的了然,让阮静秋的眼神柔软下来,再忆起从前的种种,她终于能无绪无波了。
她还以为一辈都会耿耿于怀不能释然呢!
“四八年的时候,他们都去了香江,只有我一个人留下来了。”
施萍萍只听了个表面就不由抚着胸口庆幸,“还好妈你没跟着走,不然爸该怎么办,后面也就没我们了。”
施愫愫眼神冷了下来,“他们单给你留下了?”
阮静秋眼神悠远,“是啊,单给我留下来了,一夜之间家里人平地消失了一样,对十九岁还在上学的姑娘来说就跟天塌下来一样。”
施萍萍这才反应过来,“妈,他们没跟你说自己走的?是至亲都不在了么?”
阮静秋笑了,“亲爹和兄姐都在呢,之前我当他们是我最亲最重要的家人,我以为他们和我是一样的想法,显然是我自做多情了。”
施萍萍心都揪了起来,小声问,“为什么?”
阮静秋凉凉笑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我是继室女,觉着我不是他们一家子人呗。可惜那会儿我就是傻的,竟一点儿没看出来。
还好我妈去得早,一片真心喂了狗,她该多难过啊!”
阮静秋的母亲宋闻英是父亲阮孟怀的继室,阮孟怀二十八岁丧妻,三十岁的时候续娶的宋闻英。
那会儿阮孟怀已经有了二子两女,最大的十一岁,最小的五岁。
阮家虽有钱,阮孟怀那一□□一辈儿又只有他一个男丁,所以那一支的产业都在他手里,可说是阮家几房里最是家大业大的。
宋闻英是家里独女,父母爱如掌上明珠,宋家虽只是小康,宋闻英打也是娇养着长大的,等闲一般家姑娘有的,她也从没缺过。
宋家父母也不求女儿攀富贵,只想着宋闻英找个年貌家世都相当的夫婿,依旧过小富的日子就成了。
坏就坏在宋家别支看着他们这一房没有儿子,就打主意想吃绝户。
几家里联合找了地痞闲帮三天两头过来砸门闹事,宋家夫妻本就是老实人,几回下来就给惊吓病了,家里开始请医问药不断。
那边宋家别房又买通了大夫,下药总不对症,于是小病转成大病,地痞闲帮又来威吓几回,宋家夫妻可不就病入膏肓了。
这时宋家夫妻和宋闻英已察觉了别房的意图,奈何夫妻俩都一病不起,宋闻英一个十八岁的娇女也撑不起来,一家三口根本没有回击的能力。
眼看着无力回天,只等着被别房吃绝户的时候,阮孟怀托人来提亲了。
原来阮孟怀坐车经过的时候,惊鸿一瞥间,街头经过的宋闻英就入了他的眼。
他丧妻两年,给他做媒说亲的不计其数,其中不乏家世相当的世家大户想嫁女给他。
阮孟怀一概都没接受,这么两年下来,外面都说他是对原配情深难忘。
阮孟怀任凭外面如此说,也不解释。
他和原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后虽相敬如宾,阮孟怀心里始终是意难平。
所以,对于再娶,家世如何他根本不在意,只想找个入眼入心的。
宋闻英那会儿正上女校,还是学生呢。
青春美丽的女学生,有别于老式教养下的温顺姑娘,身上自有股别样的气质和生动,阮孟怀一眼就认定了宋闻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