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久喝了口奶茶:“还没试镜呢,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你肯定会试镜通过的。”迟拓说,理所当然的,“其实第一部戏就演杨正谊导演的电影,起点太高了,火了以后你会比之前拍广告还不自在。”
试镜都没开始,他就已经在操心她火了以后的事情了。
“那怎么办呢?”安久久也一本正经地问他。
“学会习惯呗。”迟拓继续理所当然的,“演员这一行肯定得要有人关注的,商业社会不可能所有导演都和杨正谊一样不需要演员流量加持就能拿到投资,你得习惯在大荧幕广告牌上看到自己的脸。”
“还得习惯不认识我的人在背后对我的长相演技甚至私生活指手画脚。”安久久接了下去。
“私生活这点可以告。”迟拓说,“尤其是造谣。”
安久久歪头看他:“我红的时候你都还没毕业,我找谁帮我告?”
迟拓噎住,很快回怼:“你都红的都有人传谣了,应该会有律师团队的。”
安久久叹气:“那到底不是自己人。”
迟拓也叹气:“你先凑合着用,我这边会尽快毕业的。”
安久久很轻地笑了。
晃晃腿,抿一口奶盖,仿佛未来就真的可以那么轻松地实现。
“那你呢?”她问他,“你去新加坡考大学不会有问题吗?”
“不会。”迟拓说,“新加坡没有高中,我都觉得我可以直接考a水准上大学了。”
“你到时候又要考大学又要照顾阿姨,吃得消吗?”安久久顺着问下去。
“我妈现在看到我……压力挺大的,所以应该会请专业护理。”迟拓说,“我舅舅有钱,我去新加坡的那几年他会资助我上学生活的费用,也会负责我妈的护理费和医药费。”
“等我大学毕业工作以后,我会用助学贷款的利率还他钱。”他说,“这些我都跟我舅舅商量好了,到时候学费生活费加一起每年给他写个欠条。”
“新加坡奖学金很高,说不定读大学的时候我就能收支平衡了。”他继续说。
安久久惊讶:“你舅舅同意你跟他算得那么清楚?”
安久久这两天去医院看张柔的时候和迟拓舅舅张成林打过照面,感觉他这个舅舅虽然很年轻的时候就去国外了,可骨子里很传统,这几年迟拓外婆的病一直都是他舅舅出钱他妈妈出力,兄妹俩的感情其实挺好的。
有些传统的大人,听到小辈跟他算那么清楚,心里应该会不太开心。
“一开始不太开心,但是我坚持。”迟拓说,“升米恩斗米仇,我承着他借我钱的情就够了,不能让他损失太多。”
安久久看着迟拓的侧脸,点点头。
他向来考虑周全,比较横冲直撞的那个人一直是她自己。
西边落日已经快要挨上城市边缘的建筑,周围淡淡的金黄变成了赤橙色,安久久静静地看了半天,决定继续刚才的做梦幻想:“那到时候我火了,你又在读大学,大家都很忙,我们平时怎么联系呢?”
“不用秒回。”迟拓说,“我们可以各说各的,看到了就回两句。”
安久久又问:“那我如果有急事想找你呢?”
迟拓:“电话。”
安久久:“那我……如果很难受呢?”
迟拓:“视频。”
安久久:“那我……如果谈了恋爱见色忘友了呢?”
迟拓:“……”
迟拓决定把大家拉回现实,他问:“你妈妈和安怀民的官司什么时候开庭?”
“下下个月吧。”安久久说,“律师说我下个月就满十八岁了,这样就不涉及小孩抚养权的问题,比较简单一点。”
“官司结果出来之前,你们都还是住在那房子里?”迟拓又问。
“应该是吧。”安久久其实没想那么多,她脑子还处在父母在打离婚官司这个节点上,还没往下走。
“如果官司拖的时间长,安怀民又一直来闹,你们最好能先换个住处。”迟拓说,“如果试镜通过了,可以考虑暂时就待在白港市。”
“财产切割要做干净,特别是你试镜通过以后,签合同付费用的时候都直接放在你的账户里面,不要给你妈,不然会被算成夫妻财产。”他叮嘱,“安怀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他那个儿子,等你火了,你得做好可能会被他骚扰的准备。”
安久久半张着嘴,半晌,感叹:“你也想得太远了。”
迟拓转头很认真地看着她,郑重地说:“想得远一点,做事情的时候尽量把句号划清楚一点,有犹豫的地方一定要找我。”
他说:“等我回来。”
那天后来他们还说了很多话,做了很多关于未来的梦,迟拓把能想到的能叮嘱的都反反复复地说了一遍,把平时嫌太甜的奶茶喝了个底朝天。
那天的夕阳很美,夕阳落下去以后天边涌起了大片的火烧云,很多人冲上平台拍照,安久久和迟拓却在火烧云最灿烂的时候下了楼。
晚上,安久久得回家,迟拓得去医院陪张柔,他们各自上了不同方向的公交车。
安久久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等车的迟拓,突然就有些没来由地心慌,刚才夕阳下做的那些梦,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多少,也不知道迟拓能做到多少。
她有些害怕。
害怕她和迟拓会像很多人那样,年少的密友终成陌路,一人向左,一人向右。
但是迟拓在上了公交车以后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他说:“没事,别害怕,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