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黛比干的,我认为是她。我惊慌了好一会儿才免强镇定下来,真不想承认自己竟慌乱这麼久,我小心翼翼重新整理思绪。遇袭的瞬间我曾撷取到到一阵脑波,足够我分辨攻击者是变形人。我推测一定是欧喜德的前女友,因为他还会跑来他家的停车场。
她是否从昨晚就在这等我回来呢?或是在疯狂的月圆之夜和欧喜德再度重逢了?我陪在欧喜德身旁静会令黛比这麼恼火,真是大出意料之外。她不是还爱著他,就是个独占欲十足的人。
她的积极不是目前直得探讨的问题,我最在乎的是空气,这还是我头一次庆幸比尔不需要呼吸。
我慢慢平稳呼吸,绝不深深吸气、惊恐地或剧烈挣扎。我强迫自己理出一个头绪。被推入行李箱的时间大约是下午一点,比尔下午五点天黑时会醒过来。也许他会睡更久,因为被折磨得精疲力竭,但肯定不会超过六点半。他一醒来就能把我两弄出去,或者他也没办法?
现在的她可是虚弱不勘,就算身为吸血鬼,伤势仍严重到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在大显身手之前,他需要休息和鲜血恢复元气。而且他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吸血了,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时,我忽然感到一阵寒冷。而且浑身寒冷。
比尔会很饿,饿到不行,简直饿疯了。
然后我在他旁边,等于一道送上嘴边的速食。
他会知道我是谁吗?他会明白旁边的人是我而即时停手吗?
想到他可能根本已经不在乎了,我更难过,他可能不会因为是我而停下来,反正就一直吸一直吸,直到把我吸乾为止。毕竟他和萝蕾娜有染,而且亲眼见到我杀了他,就算她先背叛了他还对他刑求,因而打消他的激情,但爱不是向来都很疯狂的吗?
那怕向来乐观的奶奶都会对这种情况脱口而出:”喔,糟了。”
好吧,我得镇定下来,要浅浅地慢慢地呼吸以节省空气,还要挪一下两人的位置,以便我能舒服一点。真欣慰这个行李箱是我见过最大的,甚至可以挪动两个人。比尔全身软瘫,唔,当然罗,因为他死了麻,所以我可以用力推他,不用担心有什麼后果,行李箱也很冷,我努力拉一点比尔身上的毛毯盖住自己。
这里面非常暗,真的要写信给车商,告诉他们我可以保证车子完全不透光要是能活著逃出这里再说吧。我摸到两瓶人造血,也许比尔喝这个就够了呢?
我想起之前看牙医时,看到一本新闻周刊的某篇文章,有个女人曾被当成人质锁近自己车厢后面,此后他便努力奔走游说,希望后车厢也能加装从内部可以开启的锁,以便被囚禁其中的人可以自行逃脱。不晓得她是否影响了林肯车商。我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仔细摸遍,的确摸到一个可能是弹簧锁的东西,有个地方供好几条路线崁进行李箱中,但不馆之前曾装过哪种开关,都已经被人弄掉了。
我努力地扳,再往左右猛推,真要命,全行不通。被困在行李箱的我几乎要发疯了。逃生方法近在眼前,我却不知道该怎做,我一遍又一遍的弄著那几条线路,但毫无头绪。
看来这个装置已经报废了。
我苦苦寻思怎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实在羞于承认自己怀疑艾瑞克,也许他根本就知道我被关在车厢中,藉此告诉我:“这是你选择比尔的下场”但我实在不敢置信。艾瑞克当然有些道德上的大盲点,可是我不认为他会如此对我。毕竟他还没完成得到我的目标,这是我所能想到对自己最委婉的交代。
反正除了思考无事可做,而且也不会消耗额外的氧气,于是我开始就所知的部份揣摩前任车主。我想到艾瑞克的朋友会指出,有部车很容易失窃,属于一个半夜活动的人所有,此人开得起好车,车厢会推满卷烟纸、粉末和塑胶袋。
我敢说,艾瑞克一定是从毒犯手上弄来这部车,毒贩把车箱内部的锁拔掉了,至于他的目的我不愿多想。
噢,让我休息一下巴。我愤愤不平地想(其实今天休息很多了。),除非来个最后的大休息,并且在比尔醒来前逃出行李厢,其他的休息通通不算数。
今天是星期天,且圣诞节快到了,停车场一片寂静。躺在行李箱时,我听到有辆车离开,一会儿还听到些人声,有两个人走出电梯。我大叫并拍著车盖,但声音淹没在巨大的引擎发动声中,我立即放弃,深怕耗掉更多氧气。
在几乎全黑的密闭空间中等著大难临头是非常可怕的。我没戴手表,我打算出去后我要买指针发亮的手表来戴。我没睡著,但有一阵子恍神,我猜大部分是因为寒冷的因素。即使穿著厚外套又盖著毯子,我还是觉得冷得要命。在这种黑冷安静又不能动的情况下,我的心神开始涣散。
然后我突然吓了一大跳。
比尔动了一下,还痛喊了一声,随即身体似乎又变硬了。我知道他已闻到我的味道。”比尔。”我嘶哑地喊,嘴唇几乎冰冻得黏在一起。”比尔,是我,苏琪。比尔,你还好吗?
有些人造血,快喝巴。
他忽然朝我咬下。
饿到极点的他不打算浪费任何一滴血,我痛得活像下了十八层地狱。
“比尔,是我啊。”我说著哭了起来。”比尔,真的是我,别这样,亲爱的。比尔,我是苏琪,这里有人造血。”
但他没有停下来。我继续说,他继续吸,我更冷更虚弱了。他牢牢箝住我,挣扎非但没有用,只会更刺激他,我感到他的一只押住我的双腿。
“比尔,拜托你听我说,比尔。”我用最后一点力气举起右手拧起他的耳朵。
“唉唷。”他痛得叫了一声,显然喉咙已经受伤,声音很沙哑。他已经停止吸血,现在又有别的需求了,那是一种根吸血密不可分的欲望。他拉下我的运动裤,手忙脚乱地扭了一阵后,便猛然进入我体内。
我尖叫起来,他竟盖住我的嘴,我哭喊著,鼻子已被封住,只能靠嘴巴呼吸。所有克制荡然无存,我开始向野猫一样反攻,对他又咬又抓又踢,毫不在乎空气不够,也不在乎可能激怒他,反正我只想要呼吸。
几秒钟后,他的手忽然垂下,整个人僵住。我惊喘地深吸一口气,并且不停啜泣。
“苏琪?”比尔犹豫地说:“苏琪吗?”
我无法回答。
“是你,”他的声音粗哑而疑惑。“真的是你,你真的来过刑求室?”
我想集中精神,但头很晕,恐怕要晕倒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可以开口:“比尔。”声音非常小。
“真的是你,你还好吗?”
“不好。”我几乎怀著歉意说,毕竟遭到刑求的是比尔。
“我是不是”他停了一下,好像鼓足勇气。“我有没有吸太多血?”
我说不出口,只能枕在他的臂上,思绪乱得说不出话。
“我感觉正在一个柜子里和你做~~爱,”比尔轻声说:“你是,呃,自愿的吗?”
我的头转到另一边,继续靠著他的手呗。
“喔,不。”他低声说:“喔,不。”他抽身离开我,又笨手笨脚地忙了一阵,我猜他是再把我和自己的位子调整好。然后他到处拍了拍。“车子的行李箱。”他咕哝说著。
“我需要空气。”我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怎麼不早说?”比尔立刻把行李箱槌出一个洞。很好,他变得更强壮啦。
“我们在哪?”过了一会儿,他问。
“停车场。”我喘了一口气说:”公寓大楼,杰克逊。”我好虚弱,只想失去意识在梦中。
“为什麼?”
我费力想回答他。”欧喜德住在这里。”最后终于低声吐出这句话。
“谁是欧喜德?我们现在怎办?”
“艾瑞克已经赶过来了,你先喝掉人造血。”
“苏琪,你没事吧?”
我还是说不出来,要是可以,我可能会说:“你为何在乎呢?反正你都要离开我了。”也可能会说:“我原谅你。”虽然这句较不可能。说不定我只会说我想他,还有依旧对他的秘密守口如瓶;守信致死,这就是我的为人。
我听到他打开瓶子,我忽然想到比尔并没有泄漏我的名字,我知道他们曾想挖出他的口供,然后把我绑到他面前行求,以便换取更多筹码,但他始终没说。
行李箱忽然在一阵金属拉扯声中被打开了。
停车场的灯光映出艾瑞克的身影,这些灯天黑才会被亮起。“你们两个在这里干麻啊?”他问。
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已经晕了过去。
“她快醒了。”艾瑞克注意到我的动静“也许这些血够了,她真的要醒了。”
我睁眼看见艾瑞克、欧喜德和比尔紧张的脸围在我上方。不知何故,这景象害我好想笑。家乡那麼多男人怕我,不然就是不愿想到,这里却有三个男人要和我上床,或者至少对我哈得要命。我咯咯地笑了。
“三枪手。”我说。
“他是不是再梦游?”艾瑞克问。
“我觉得他在笑我们。”欧喜德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
比尔冰凉的手指和我的扣在一起“苏琪”他的轻声细语总令我一阵战栗,他坐在我床边右侧,我集中精神来检视他的脸色。
她看起来好多了,脸上最深的刀伤现在都变成疤痕,瘀伤也在消退。
“他们问,我是否要回去参加钉十字架的仪式?”我告诉他。
“谁问的?”他一脸急切地朝我倾身,漆黑的眸子大张。
“门口的警卫。”
“门口警卫问你今晚要不要回来参加十字架的仪式?”
“对。”
“对象是谁?”
“不知道。”
“我以为你应该会先说:“这是哪?我怎麼了?”艾瑞克说。”而不是先问谁要上十字架搞不好已经在举行了。”他看了眼时钟。
“也许他们是指要把我上十字架?他们决定今晚杀了我?”比尔震惊的说。
“也或许他们抓到了刺杀贝蒂#8231裘的狂热份子?他会是上十字架的头号候选人。”艾瑞克说。
我很用力地思考这一点,彷佛自己已能清晰思考。“我撷取到的画面不是这样。”我低声说。
“你读得到变种人的心思?”艾瑞克问。
我点头,”我觉得他们指的是布巴。”
“那个呆瓜。他们抓到他了吗?”艾瑞克冷酷地说。
“大概是吧。”我撷取的印象便是如此。
“我们得救他出来,假使他还活著的话。艾瑞克?”比尔说。
艾瑞克满脸怒气,”我猜你说得没错,我们对他有责任。实在不敢相信,他的家乡竟要处决他,他们的忠诚上哪去了?”
欧喜德此刻满心热情洋溢,此外还有纠结的困惑。原来他昨晚和黛比在一起了。
“我看不出自己有什麼能耐,我和我父亲的生意都靠我时常造访这此地才能联系,如果我和罗素作对,以后就不太可能常来,一旦他们发现苏琪放了犯人,局面就会变得很棘手。”欧喜德绝望地说。
“我还杀了萝蕾娜。”我补了一句。
艾瑞克咧嘴笑开:”你结束了萝蕾娜?”
“他们有场大决斗,苏琪用木桩刺死了她。”比尔的表情很难解释。
“只是小小的打斗而已。”我可不想邀这个功。艾瑞克笑得更开心了。
“苏琪杀了吸血鬼。”欧喜德彷佛也对我提高评价。在场两位吸血鬼一听变沉下了脸。
“再回到原来的话题,假使苏琪没被怀疑是帮助比尔逃脱的主谋,他就是回去宅邸的最佳人选,他们也许会意外,但不至于拒绝他进入,这点我很肯定。尤其是如果她宣布为罗素捎来路易斯安那女王的口信,或说他有东西要环给罗素之类的。”艾瑞克耸耸肩说道。
“你们知道谁把我锁进行李箱吗?”我问欧喜德。
“谁干的?苏琪。”艾瑞克问。
“他的前女友,但经过昨晚后,也不怎麼前了。”
“她为什麼要这样?”比尔问。
“苏琪假装是欧喜德的新女友,以便进入酒吧。”艾瑞克微妙地说。
“为什麼苏琪要这样做?”比尔说。
“比尔,我看你的头被打了好几次,他是为了要去听你被关在哪。”艾瑞克冷冷地说。
这话题似乎比较适合我跟比尔单独谈。
“再回去那裏很笨耶,为何不打电话?”我说。他们瞪著我看,好像我快变成青蛙一样。
“唔,真是个好主意。”艾瑞克说。
查了电话簿后,我打了电话到罗素宅邸,边思考怎编故事。”麻烦找贝蒂#8231裘。”
一位男士接听,他告诉我贝蒂很忙,我请他转告她,我是昨晚救了她的女人,接下来是一阵长长的等待,我终于听到鞋跟敲在地上的声响。
“我真的很感激,但你不能仗著这点,我们替你安排了疗伤之处,而且我们也没消除你的记忆,你打电话来的目的是?”
“你们那是不是有吸血鬼,是个酷似猫王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