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一定,白郁有时候确实会语出惊人,总是说一些让所有人意想不到、不太像是正常人能说出的话。
“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
“白郁”歪了歪头,他当初明明看到楚泽淮在脑海里把沙漠片段重复了好几次。
顶着对方的目光,楚泽淮拒绝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最后想了想,只艰难地说出了三个字:“随便你。”
白郁喊的话,虽然也有点不适应,但也并非无法接受,如果他真的想这么喊,那就随对方去好了,就当是锻炼一下他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在刚才和楚云柔的谈话里,对方点出了他一个很明显的弱点。
因为过去的十年中,他基本上只和高等级的污染物畸变者战斗,后者从来不会放垃圾话和刺激性话语,纯粹就是实力上的争斗博弈。
就算偶尔和同等级的执行官切磋,他们的技巧都是光明正大,就算偶尔有偷袭,那也是战术上的偷袭,还真不会说炸裂的语言来干扰敌方。
所以在楚云升说出那句话后,他的大脑才空白了一秒。
楚泽淮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高一下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反应能力,以免下次再因为炸裂性语言而宕机一瞬。
在战场上,一瞬间就已经足够改变局势。
他就这样为自己纵容白郁乱喊人而找了个完美的借口,顺利说服了自己,脑海中万千思绪转过,现实中也才过去了几秒。
楚泽淮从门口走到了白郁的位置,他拉开椅子,毫不犹豫地坐在了上去,手指关节敲了敲对面的桌子:
“左边第二个抽屉,帮我拿一下蜂蜜条和杯子。”
“好的。”
“白郁”对着对方露出来一个乖巧的笑容,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小条槐花蜂蜜,却没有递过去,
“泽淮哥哥,办公室里现在没有热水,我帮你去走廊上接。”
说完,还没有等对方回答,就直接抱着杯子和蜂蜜条跑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只剩下几个人和一只猫类污染物面面相觑。
“白郁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楚队的事?”
燕然看着离开的背影发出了疑惑,不然该怎么解释白郁突然对楚队献殷勤。
又是喊哥哥的,又是主动去走廊上接热水。
“我感觉小白平时就挺黏楚队的吧。”原雪托腮,回忆了一下过去白郁和楚泽淮相处的片段。
“那也不像是今天这样啊,小白会不会因为工作压力太大,精神开始扭曲了?”
林墨想起白郁前段日子疯狂干任务的状态,摸了摸下巴。
“giao~giao~”
“我觉得恰好相反,他就是太闲了,才有精力整这些。”
坐在一旁的楚泽淮拿起一旁还没有写的文件,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全部扔在了对面的桌子上。
“咚”的一声,一叠文件砸在对面木桌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这么多任务报告,足够让白郁闭上嘴安安静静写上两个小时。
走廊上。
“白郁”往杯子里接上热水,抬眸看向饮水机表面倒映出来的“自己”
“当初看到的记忆太少,果然还是被怀疑了。”
不过没关系,他又不会在这里呆很久,从怀疑到确定的这段时间里,足够他拿上自己想要的东西离开。
“白郁”不紧不慢用勺子转动着里面的蜂蜜,墨色的瞳孔微微泛红,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却在扭头碰见其他人后,瞬间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第一小队的办公室位置就在”
模样秀丽的少年在寻找位置,在看到白郁后,眼睛亮了一瞬,露出来干净柔软又带着一点羞涩的表情,
“你好啊,我想问一下泽淮哥哥在吗?我有东西想送给他。”
“白郁”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对方。
这怎么又来一个娇软怪?
看来他大侄子还真喜欢这种类型,一个还不够,居然还要来第二个。
啧啧啧,口味有够独特的。
“白郁”心中啧了几声,面上也出现了同款的笑容:“你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泽淮哥哥?我帮你去送。”
还在装天真可爱的宁安看着眼前的人瞪大了眼。
这个把农药放杯里的怪人好不要脸,怎么可以学习他招数!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
“白郁”一把抢过了对方怀里的东西,拿着杯子往回走。
被甩在身后的宁安咬唇,不甘心地看着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在对方身上落了一个追踪标记。
“我现在收回之前的猜测。”
燕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摸了摸下巴,
“白郁不太像是偷偷做了对不起楚队的事,反倒像是楚队偷偷做了对不起白郁的事。”
所以白郁不仅要故意恶心对方,还要一个平地摔直接摔楚泽淮怀里,把滚烫的蜂蜜水泼了对方一身。
“抱歉抱歉,泽淮哥哥,你没事吧。”
“白郁”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和蜂蜜水。
“我没事,以后这种事不要做了,去写你的报告,两个小时后交。”
楚泽淮用纸巾擦了擦制服上的水。
还好洒的是自己不是别人,不然高低要造成一个中度烫伤。
“白郁”哦了一声,收拾好残渣后,坐在了椅子上开始工作。
然而在他看见桌子上厚厚一叠文件时,整个人的表情都呆住了。
等等,这些文件两个小时
这真的是正常人能干完的工作量吗?楚泽淮真的没有把时间限制少说一个零吗?
“白郁”深深吸了一口气,从一旁拿起了笔。
虽然好久没有写过这玩意儿了,但他还是相信自己的文书能力水平,毕竟很早很早以前也帮大哥和姐姐写过。
墨水流过,在纸上面留下一串印迹。
换了一身新制服的楚泽淮回来,余光瞥到了对面桌子上的文件。
“十月十五日,太阳很红,天空很蓝,白云很白,绿树很绿,出现在河白区的鱼类污染物很弱很丑”
楚泽淮:
他好看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白郁的文书水平怎么倒退到和他一样了?
“这是白郁今天第几次摔楚队怀里了?”
原雪看向办公室另一边,小声问道。
“不记得,数不清了。”
林墨掰了掰指头,摇摇头道。
“白郁会不会被污染物给影响了?”
原雪担忧到,她前些日子刚杀了一个精神被污染物影响、但外表和正常人类一样的畸变者。
“还有这种专门把人变得娇软的污染物吗?”
林墨眨了眨眼,试图回忆。
“谁知道呢,污染物种类那么多,能力也稀奇古怪,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存在。”
“giao~giao~”小咪赞同道。
背后悄摸摸的议论话语并没有引起当事人的注意,“白郁”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张,指尖藏起从对方身上捡到的头发,熟练地道歉,而后扭开办公室的门:
“那我就先去把文件送过去啦。”
楚泽淮抬眸望向对方:“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泽淮哥哥。”
“把你从我身上拿的东西还回来。”
楚泽淮金橙色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冰霜。
一处疑点可能是巧合,毕竟白郁脑回路不同于常人,但这么多处疑点同时出现,就足以让怀疑变成确定。
楚泽淮往燕然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后站起,右手放于剑鞘
“还有,不要用那张脸说出这么恶心的称呼,你还不配。”
“白郁”眨了眨眼睛,歪头:“我不太明白泽淮哥哥在说什么。”
说话的同时,他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却发现燕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外面的走廊上,背着长刀,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盯着他。
“没关系,我会让你明白的。”
定光剑一寸一寸出鞘,在灯光下折射出寒冷的锋芒。
见对方来真的,“白郁”也懒得装下去,他靠在门框上,换回了之前的语调和笑容,摸了摸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