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勺子送到嘴边,程蔓轻声说:“你先抿一口,看烫不烫。”

陆平洲一口含住勺子,尝了尝说:“不烫,甜。”

“那你自己喝?”程蔓收回勺子放到碗里,并将碗送到他面前。

陆平洲看看冒着热气的碗,不是很乐意地说:“一口干,会烫吧?”

“你自己用勺子舀着喝?”程蔓看一眼他的手,很有你只是喝醉了不是手断了的意思、“行是行……”陆平洲一脸为难,“但我现在头晕得厉害,自己动手可能会弄泼糖水。”

程蔓看出了他的把戏,可见他装得这么像,她反而有点不忍心拆穿,一勺一勺喂完了糖水,等他喝完忍不住问:“喝得这么慢,你不觉得腻吗?”

“不觉得……”陆平洲想想补充道,“如果你愿意继续喂我,我还能再喝一碗。”

“想得美!”程蔓轻哼,“你睡一会,我把碗拿出去。”

陆平洲应了声,看着程蔓走出房间,却没有闭眼睡觉,而是坐看右望,打量着面前的房间。

结婚以前陆平洲进过两次程蔓的房间,但都没待太久,迎亲那天也是,没什么机会仔细看看这间屋子。

屋子空间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得上狭窄。

床是一米三的,程蔓一个人睡有富余,再多个人就显挤。柜子和书桌都摆在床尾,一个横着一个竖放,中间空隙仅让一人进出。

但这房间布置得很有程蔓的风格,床单被套都是同色的,颜色很浅,洗得有点发白,但也很干净。

书桌上罩着浅色的布料,上面放着程蔓的个人物品,其中有个罐头瓶,被撕掉了包装,只剩下透明的瓶身,里面装着半瓶水,插着一支月季花。

月季花被摘回来已经有几天,花瓣边缘已经有点枯萎,但仍处于盛放中,为狭小的房间带来几分生气。

陆平洲看了会花,又去看门边墙壁上的涂痕。

这些涂痕都是短短的横杠,高低分布,没有规律,应该是做的身高记号。看着那些痕迹,陆平洲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姑娘一点点长大。

当程蔓送完碗回来,就看到陆平洲直直望着门的方向,本来以为他是在等她,后来发现角度不太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墙上的痕迹,略有些窘迫地说:“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画的。”

“你多大的时候画的?”话刚出口,陆平洲解释说,“最低的涂痕是什么时候的?”

“九岁,十岁?”程蔓不太确定,“我那时候好矮的。”

“看出来了。”

程蔓怒目:“陆平洲!”

在某些方面她是很双标的,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陆平洲了然,转移话题问:“你个子是什么时候长起来的?”

“十三四岁吧,那两年我个子蹿得比较快,初中毕业就有一米六二了,不过上高中以后没怎么长,现在才一米六、四。”

其实程蔓身高不算矮,大院同龄的姑娘中,她身高就算挤不进前三,也能进前五。不过人嘛,总希望自己能高点,再高一点,所以说这话时她语气里有点遗憾。

陆平洲安慰说:“一米六、四挺高了。”

程蔓幽怨地看陆平洲一眼,他身高一米八多,跟她说一米六多不矮,虽然有男女差异在,但怎么说呢,听起来就不是很像安慰的话。

陆平洲轻咳一声,说起自己的身高:“我初中毕业身高是一米七二,高中涨了十厘米,上军校后又往上蹿了四厘米。”

程蔓听完就一个感受,她就不该跟高个子聊身高话题,越聊越羡慕嫉妒。

……

聊完身高话题,陆平洲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因为喝了酒,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快三点才醒,起来后跟程蔓出去转悠了两圈,再回来帮着岳母做饭。

吃完晚饭,小夫妻才携手回去。

路上陆平洲想起件事,问程蔓上午跟她妈聊了什么说这么久。

程蔓有点犹豫:“这事可能不太适合现在说?”

陆平洲不解:“为什么?”

程蔓委婉说道:“我怕你情绪激动,急刹车。”

本来陆平洲只是随口问一问,听她这么说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重复路上的问题。

程蔓听完先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喝了两口说:“这事吧,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

“可能短不了。”程蔓没打算卖关子,先把文霞身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道,“所以现在我们大院里的人挑女婿,都比较担心那方面的事,你明白吧。”

明白是能明白,只是当陆平洲意识到上午媳妇和岳母聊了什么后,陆平洲这么镇定的人,也差点被口水呛到,弯着腰咳了好几声:“你们只聊了这件事?”

“还有别的。”

“为了让妈放心,我在她面前稍微吹了下牛,她听完后很担心,让我们悠着点,别只图现在痛快,亏了身体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说到这程蔓抬起头,看着陆平洲的眼睛说,“我觉得妈说的话很有道理,决定听她的,细水长流,你觉得呢?”

程蔓说了那么多,陆平洲听进去的只有前半句,原来在她心里,他前两天的表现还不够,还需要在岳母面前吹牛圆过去。

陆平洲拧起眉问:“我能问一下,你在妈面前是怎么吹牛的吗?”

程蔓眨眨眼睛:“这个……重要吗?”

“我想知道自己哪里有欠缺,以至于需要你在妈面前吹牛。”陆平洲的表情郑重而诚恳,“你放心,明白差距后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争取以后咱妈问起你能实话实说。”

程蔓:“……”倒也不必这么努力。

作者有话说:

二更合一,明天见……

啧啧啧

◎夫纲不振啊!◎

程蔓最终没能扛过陆平洲的「严刑逼问」, 呜咽着交代了自己吹的牛是什么。

陆平洲听后差点忘了动,结束后特意看了下手表,在心里算了下时间, 要让吹牛变成事实,还需要六个小时。

现在是晚上十点, 预计凌晨四点能睡觉。

不算早, 但明天他们都休息,可行。

心里盘算完,陆平洲伸手将程蔓抱进怀里,嗓音低沉问:“我们继续努力?”

程蔓很想回一句「你也不怕铁杵磨成针」, 但话到嘴边又有点怂,怕真挑起陆平洲的胜负欲,不达目的不罢休, 只能软着声音撒娇:“我好累……”

陆平洲声音温柔:“乖,结束后你多睡会。”

虽然陆平洲预计凌晨四点睡,但他们实际睡觉的时间要早两个小时,倒不是他不行, 而是程蔓实在扛不住了。

在她的连连告饶下,陆平洲松口答应, 只要她承认他一夜七次, 一次一小时不是吹牛就放过她。

困倦的程蔓听完, 脑海里冒出三个字:幼稚鬼!

虽然陆平洲很幼稚, 但她是个很识趣的人, 果断选择承认他很行很厉害, 完了倒头就睡。

第二天程蔓是饿醒的, 睁眼后闻到从外面飘进来的诱人香味, 顿时更饿了, 忍着手软脚软爬起来,推开门一嗅,发现香味是从他们家厨房飘出来的。

本来准备去浴室洗漱的程蔓脚步一拐,走进了旁边的厨房。

陆平洲正站在铸铁灶前炒菜,煤炉上则炖着汤,程蔓刚才闻到的香味就是从陶罐里发出来的。

她走进去拿起台面上的抹布,打开陶罐闻了闻:“你买了鸡?”再看铁锅,“菜站有藕带卖?”

“早上刚送过来的,我还买了菱角和莲蓬,在饭桌上。”陆平洲说着再看一眼陶罐,“今天来了几只老母鸡,我去得早,买了半只回来。”

大院里那么多住户,才几只老母鸡,程蔓不由问:“你几点起来的?”

“六点半。”

“那你不是没睡几个小时?”

“差不多三个小时。”

“你不困吗?”程蔓主动问,“要不剩下的菜我来炒,你去休息会?”

“吃完饭补个觉就好……”陆平洲摆手说,“就剩一个菜,马上就好了,你刷牙洗脸了?”

“还没。”

陆平洲说道:“那你洗漱去吧,很快就开饭了。”

程蔓想饭后补觉也行,便点头去了浴室。

等程蔓洗漱完,梳好头发换下睡衣,最后一道菜也好了,她出去正好赶上往外端菜。

一大盆鸡汤,一盘炒藕带,一盘烧茄子,两个人吃已经足够。

陆平洲做了饭,程蔓就主动揽过了盛汤的工作,用汤勺拨开漂浮在汤面的油,盛出里面颜色清淡的汤和鸡肉,笑眯眯道:“辛苦干活的先喝。”

陆平洲眼里浮起笑意:“那我先尝尝味道。”舀起汤喝了一勺。

“咸吗?淡吗?”程蔓问完自顾自笑起来,“这话问得好像汤是我炖的。”

陆平洲说:“我觉得正好,你再尝尝咸淡。”

程蔓盛好汤坐下,也舀起一勺,吹一吹再抿一口。

第一口入嘴的汤太少,没尝出味道,程蔓就又吹了吹,喝下一大口,拖长声音道:“嗯……鸡肉香,红枣甜,不咸不淡刚刚好。”

“你喜欢就好。”

夫妻俩坐在一起边吃边聊,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陆平洲收拾碗筷去厨房洗。

程蔓则从他买回来的一把莲蓬里,挑了个莲子最大又最嫩的,沿着边缘将莲蓬下面鼓的去掉,跟进厨房站在陆平洲身边,拨出莲子去掉莲芯,送到他嘴边:“啊,张嘴。”

陆平洲听话地张嘴,任由她将莲子扔进嘴里。

“嫩吗?”

“嫩。”

程蔓笑眯眯的,又剥了个莲子自己吃掉说:“我老家跟临江市一样,也有很多湖,小时候我爸妈每次回去,都能带很多莲蓬回来,用麻袋装着,让我们兄妹自己挑,我二哥最精,每次都让我跟大哥先挑,然后蹭着吃一颗,如果好吃,他就找我们要,说他挑到好吃的也跟我们分。”

程蔓将新剥出来的莲子塞进陆平洲嘴里,继续说:“我最会挑莲蓬,每次他都会盯上我,刚开始我傻傻地跟他分,后来一想不对啊,怎么每次我挑到好吃的,自己没吃几颗就没了,二哥手上莲蓬不断?而且吃了那么多,也没见他跟我分啊!”

陆平洲边咀嚼边问:“后来呢?”

“后来我就去找二哥,他说那是因为他没吃到好吃的莲蓬,给我画大饼忽悠我……”程蔓哼哼两声,“我才不会被他骗,就跟爸妈告状,把他藏起来的莲蓬都没收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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