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卖出去了两块手表,晚上吃饭时程蔓心情不错,再加上王芳今天发挥超常,鲫鱼豆腐汤炖得非常鲜美,她不但多喝了一碗汤,还多盛了一碗饭,拌着鱼汤吃。
吃饭的过程很享受,但吃完饭,压在心底的罪恶感就上来了,回到房间没有立刻洗澡,而是在床上捡起了有几天没练的瑜伽。
嗯,虽然刚出月子那会,程蔓信心满满地觉得自己会坚持把瑜伽练下去,但现实是出月子没半个月,她就开始懈怠了。
刚开始她想的是,她都瘦下来了,每天练半个小时差不多了吧?渐渐变成她今天没时间练,明天补上应该可以吧?再到瑜伽也不是每天都要练的,练一天歇一天可以吧。
截止到昨天,她已经歇了三天。
本来程蔓今天也想歇的,但这一顿吃完她感觉要长半斤肉,才改变主意抓紧时间练一练。
等陆平洲忙完回到房间,就看到程蔓双腿伸直,弯腰双手拉着脚坐在床上,不由走到窗户边往外看,过了会说:“天黑了啊。”
程蔓侧着抬起头,神色有些莫名其妙:“天不是早就黑了吗?”
“我太惊讶,忘了…………”陆平洲走到床边坐下道,“本来想看看太阳是不是从东边落山的。”
程蔓练的这个姿势叫坐立前屈,看起来简单,唔,对那些长期练瑜伽的人来说也确实很简单。但她这辈子练得少,身体哪怕算不上僵硬,也肯定没有柔软到那程度,保持这姿势对她来说挺费劲的。
所以她现在思考的速度有点缓慢,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陆平洲在嘲讽自己,当时就绷不住了,直起腰给了他一脚:“你什么意思?”
陆平洲一把抓住程蔓的脚,笑道:“跟你开个玩笑,你之前不是不练了吗?怎么今天又练起来了?”
“谁说我不练了?我之前是忙,没时间练。”程蔓狡辩说,“今天有时间,我不就练起来了吗?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刚才什么意思,嘲讽我对不对?”
结婚这么多年,陆平洲还能不了解程蔓吗?
她不懒,但确实不爱运动,月子里能坚持锻炼,完全是被腰上的肉刺激的。出月子瘦下来,锻炼的动力也就渐渐消散了,但他也知道媳妇要面子,现在拆穿她,晚上很有可能会被恼羞成怒的她赶去睡客房。
虽然他这个人生性老实,但必要的时候,睁眼说瞎话也不是不行,一脸正色道:“我就说嘛,我媳妇不是这么没有恒心的人,刚才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在运动方面确实没什么恒心的程蔓听着这话,总觉得有点扎耳朵,但她又不能说出来,否则不等于承认了吗?
便刻意忽略他前半句话,抬起下巴道:“那是。”
看着她那得意的表情,陆平洲不自觉用拇指摩挲她的脚踝,痒意迅速蔓延,程蔓连忙往回抽脚,但他捏得太紧,没能抽动,只好说道:“你快松开。”
“你要继续锻炼?”陆平洲问,却没有松手。
程蔓抿唇,练了十来分钟她有点累了,不是很想继续练下去,但她刚才话都放出去了,现在就结束好像有点打脸。
陆平洲看出程蔓的犹豫,却故意松开手说:“哦对,你前几天是因为没时间才停,今天有空了,肯定要多练一会。”
说着从床上起身,将位置全部让给媳妇。
程蔓能怎么办?当然是继续练啊。
不但要练,她还要多练,于是又坚持了半小时。
结束以后程蔓躺在床上,完全不想再动弹,澡都是陆平洲抱着她去浴室洗的。
年轻男女坦诚相见,当然免不了星火燎原,虽然没做到最后,但陆平洲很满足,同时忍不住思考起来,也许,以后他可以多监督媳妇锻炼?
他这绝不是因为私心,主要还是为了媳妇的身体健康着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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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蔓连着练了一周瑜伽。
不是她重新燃起了对运动的热爱, 而是她每次想偷懒,都有个人在耳边提醒她锻炼时间到了,并给她戴高帽说她是个有恒心人, 不会轻言放弃。
为了不打脸,程蔓只能咬牙继续练。
可要是光练瑜伽也就算了, 每次练完还要加运动, 几天下来身上是没那么累了,手却越来越酸。
而且运动都是第一天腰酸背痛,第二天腿抬不动,但到第三第四天, 身体会一天比一天轻松的,最近两天她根本不用陆平洲抱去洗澡,可他还是那么热心, 然后积极地为自己谋福利。
程蔓觉得,她似乎落入了某人的陷阱。
这天吃过晚饭回到房间,陆平洲像平时一样提醒程蔓锻炼时间到了,她也像平时一样练了起来。
但练完陆平洲主动上前要抱她去洗澡时, 她却没有答应,而是说道:“我自己可以动, 不用你抱我。”
陆平洲问:“你确定?”
程蔓态度坚决:“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而且不止今天, 以后锻炼完都不用你抱我去洗澡。”
陆平洲失望却神情坦荡道:“好吧, 那你洗快点, 有情况叫我。”
他表现得这么坦荡, 程蔓不免心生疑惑, 难道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提醒她锻炼真的是为了她的身体健康着想, 让她帮忙只是意外?
可什么意外能每天都发生?
算了, 反正不管是不是意外,她都不要他抱她去洗澡了,再这么下去,他身体扛得住,她的手扛不住。
程蔓收拾衣服进了浴室,留下陆平洲坐在房间里,对着呼呼大睡的闺女摇头叹气。
唉,福利没有了。
福利虽然没有了,但提醒还得继续,不然媳妇转过弯来,肯定要找他秋后算账。
于是,在陆平洲的监督下,程蔓又继续练了一星期瑜伽。
因为那晚说开后,陆平洲没再抱她去洗过澡,晚上睡觉也老实得很,程蔓渐渐摇摆回来,想她可能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另外就是后悔,早知道陆平洲会这么尽职尽责地监督她,当时她肯定不会死要面子,导致现在活受罪。
唔……其实也没到活受罪的程度。
运动这种事总是先难后易,刚开始每天都觉得时间难熬,坚持久了就习惯了。而且程蔓也不是最近才开始练瑜伽,虽然中间停了几天,刚开始也有厌学情绪,但心态调整过来后,这事也没那么难。
其实陆平洲也只坚持了程蔓半个月,等见她打消怀疑就开始怠工,从每天提醒到隔天提醒再到没必要提醒———
后来程蔓每天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就开始练,根本不用他来提醒。
上学、赚钱、养娃和锻炼把程蔓的生活填得满满当当,仿佛一转眼,时间就来到了四月中。
这一年的四五月份发生了几件事,首先是程亮那个同学在经过近一个月的学习后,终于能独立修理问题相对简单的旧手表了。
程亮的同学叫方江,他是三月初找上程亮说想跟他们合作的。
但因为程蔓提出的条件比较苛刻,被程亮告知后,方江犹豫了差不多一周,所以他正式加入是在三月中下旬。
因为方江有基础,所以程亮没有手把手地教他认零件,直接给了块比较旧,但问题相对简单的手表给方江,让他找出问题所在。
方江拿到手表后,一研究就是三天。
研究那么久倒不单是因为方江水平差,还因为被程亮分到简单级别的问题,对一般的修理师傅而言都不算简单。
毕竟一块手表百来块,如果不是因为不好修,手表主人肯定不会舍得将手表卖掉。
方江会的只是皮毛,一个问题看三天太正常了。
程亮没有嫌弃方江的速度,毕竟他刚入门那会研究的时间比方江都长。
当然,他跟方江的基础不一样,不能完全放在一起比较,所以他花的时间虽然比方江长,却不觉得自己比方江差。
看出问题后,程亮给出工具和相应配件,让他自己摸索着修。这过程又花了两三天,期间方江没少询问程亮,但最后还是走入了瓶颈,没能把手表修好。
确定修不好后,程亮才拿着方江修过的手表,对他进行一对一教学。
教学结束后方江继续琢磨,花了将近一周时间,才勉强修好手表,但手法比较粗糙,程亮拿到修好的手表后还得调整。
修好这块手表后,程亮又拿了一块相同问题的手表给方江修,修好后他检查,调整。
之后小半个月,两人一直重复着这过程,直到四月中旬,方江才算是熟练掌握,修好的表不再需要程亮调整。
也是直到这时候,他才修够五块没有收入的表,开始挣钱。
不过刚开始他速度很慢,一周才修好一块手表,但要是算钱其实也不算,一周五块,一个月也有二十了。而且修得越多,他的速度也越快,差不多到五月中,速度就提高到了一周两块,给他的提成也涨到了每块表六块钱。
其次是燕敏芝的美食店开张。
知道燕敏芝生意红火,不缺人气,程蔓就没有像之前说的那样带一群人去捧场,只叫上了陆平洲、程亮和王芳,并带上了闺女。
不过程蔓在班里帮忙宣传了一番,他们班很多人都是燕敏芝的老顾客,从她刚到纺织厂摆摊就知道了她,后来她卖热干面、三鲜豆皮,大家都特意尝过,但大家最喜欢的还是她炸的土豆片。
她要开店的事虽然没瞒着,但也不至于见到顾客就提,所以班上很多人都不清楚,被程蔓这么一宣传,好几个都说当天要去捧场。
于是,程蔓虽然是跟家里人一起去的燕敏芝的店,到那后却碰上了好几个同学。
都是同学,碰上了肯定免不了打招呼,又因为座位不够,两伙人干脆坐到了一起。燕敏芝过来看到他们关系熟稔,直接都给算了半价。
程蔓那些同学都知道是沾了她的光,纷纷说得谢谢她,也不忘对燕敏芝说回校后会多替她宣传。
他们也说到做到,回到学校后没少给燕敏芝做宣传,而她这店里,也时常有临江大学的学生来吃东西。
最后一件事则跟程程有关,她会翻身了!
孩子成长过程中有句俗语,叫「三翻六坐九爬」,意思就是三个月大的孩子会翻身,六个月大的孩子会坐起来,九个月大的孩子会爬。
但这话有道理,却不一定全对,现实中不是每个孩子都会严格按照俗语来成长,每个阶段都有人学会的早,有人学会的晚。
像翻身这件事,有的孩子三个月就能学会,也有孩子四五个月才学会的,但并不是说后者发育一定比前者迟缓。
所以在这件事上,程蔓一点都不着急。
但陆平洲挺急的,四月底闺女刚满三个月,就开始念叨她怎么还不会翻身,要不要训练一下。
而他的训练办法,就是把闺女正面朝床放着,指着她翻过来。
但小孩子学翻身都是要循序渐进的,先是从仰卧到侧卧,再慢慢学会从仰卧到俯卧,翻过去翻回来还要学习,程明刚学翻身那会,经常发生翻过来却翻不回去,需要大人帮忙的情况。
而程程,目前连第一阶段都没到达。
被趴着放到床上后,小姑娘根本翻不过来,她又不喜欢趴在床上,急得哇哇大哭。
程程哭的时候,程蔓正在浴室里洗澡,本来以为闺女是饿了,陆平洲会泡奶粉哄孩子,就没急着出去。
结果冲完身体关掉水龙头仔细一听,她发现不对呀,怎么闺女哭声越来越大了?赶忙套上衣服匆匆走出浴室。
进到主卧,程蔓就看到陆平洲抱着闺女边走边哄,但平时很亲他的小姑娘总想从他怀里出去,哄来哄去哭声一点都没小。
程蔓连忙进屋,从陆平洲怀里抱过闺女哄道:“程程乖,妈妈来了。”
闻到妈妈身上熟悉的味道,小姑娘不再挣扎,哭声也从扯着嗓子,慢慢变成了轻声抽噎。
也直到这时候,程蔓才分出心思问:“你刚才喂她喝奶了吗?”
“喝了。”陆平洲拿起奶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