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韫横衝直撞了半天,虽然青涩莽撞,但也误打误撞撞出了那么点感觉。楚瑜面色不动,卫韫倒是乐在其中,许久后,楚瑜觉得舌头都有些麻了,终于推了他一把。
卫韫睁开迷离的眼,看着楚瑜皱着眉头,有些慌了神,他尴尬退开,整理了一下衣衫,轻咳了一声,两人都没说话,片刻后,卫韫才道:「那我先走了。」
楚瑜故作淡定:「去吧。」
卫韫这才回头走了出去,他刚出门去不久,侍卫就提醒他:「主子,有人跟着。」
卫韫面色不动,转身进了巷子,跟着他的人在巷子外等了片刻,才跟进去,刚走到人少的地方,就被从墙上跳下来的人直接抹了脖子。卫韫从转角处走出来,淡道:「搜。」
侍卫弯腰从衣服上抹了片刻,拿出一个令牌来,卫韫握在手里翻看片刻后道:「是赵玥的人。」
「侯爷,陛下是知道您进京了?」
卫韫轻轻一笑:「他昨夜不就该知道了吗?」
「那陛下如今还没动作……」
「他还在想呢。」
卫韫平静道:「是杀我还是留我,赵玥怕是还在思索。」
「陛下当真对侯爷有杀意?」
侍卫皱起眉头,卫韫平静道:「他若没有这个念头,顶着压力给顾楚生赐婚是做什么?将一座侯府大夫人赐婚给外来的内阁学士,不荒唐吗?唯一的好处不过是,我若是死了,顾楚生娶了大夫人,以大夫人在卫家军中声望,卫家军不会异动罢了。」
卫韫笑起来:「只是他怕我不死又与顾楚生联盟,才设计顾楚生与大夫人之事。如今事情没发生,他又将顾楚生得罪了,他自己心里怕是也不知道怎么办。若顾楚生铁了心与我联手,他要杀我风险极大,我想他如今还在想着,如何分化离间我二人吧?」
说着,他抬头看向皇宫方向,轻飘飘说了句:「可惜啊。」
而皇宫之内,御书房中,赵玥的确如同所想,他摸着圣旨,再次询问:「昨晚来报的守将,是被长公主的人拦在外面的?」
「是。」
张辉应了声,也没多说。在长公主这个话题上,赵玥向来容不得别人多说。
赵玥轻笑起来:「我知晓了。」
说着,他垂下眼眸,平静道:「宣谢太傅进宫,张叔,你派人拿我调令出去,从燕州急调两万人马,第一批五千精锐火速赶来,第二批一万五千人能多快多快。」
听到这话,张辉有些犹豫:「京中还有三千兵力,陛下是觉得……」
「这三千兵力鱼龙混杂不说,而且,你当真卫韫只是自己来吗?」
赵玥抬眼看向张辉:「你算算他来到这里的时间花了几日,这几日足够他带少数精锐骑兵赶过来。当年他带五千精兵奇袭北狄王庭,本就是个善用骑兵的人物。他这次来,若当真一人还好,若不是一人……」
赵玥冷下神色:「朕得早做准备才是。」
「陛下,他若是带兵前来,是打算做什么?」
张辉有些诧异:「他真打算反了不成?如今陛下圣望正盛,他如此做事,怕是不得民心吧?」
听到这话,赵玥神色平静:「其实朕一直很奇怪,这么多年来,以卫韫的性子,为什么一直不能接受朕当皇帝。朕乃皇室正统,又无太大过错,他该知道,他本就只是想要为父兄报仇没北狄,朕也一直支持他,如今我却有些想明白了。」
赵玥眼中带了冷意:「苏查的人往我这里送信,他卫家紧追不放,他卫家为什么要追?是不是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你说当年在北狄,苏家那两兄弟,是不是就告诉了他什么?」
听到这话,张辉愣了愣,随后眼中骤然露出惊骇之色:「陛下的意思是,是卫韫知道当年之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真的知道……」赵玥冷笑:「那他装得可真好啊。我果真该四年前就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的,只是我真没想到,他那性子,竟然忍得到如今。」
「那如今陛下要怎么办?」张辉这次是真的急了:「若卫韫当真知道,怕是不会罢休,如今他若真的带人过来,华京怕是不保。」
「你放心,」赵玥声音平淡:「他不敢就这么反了,他今日若没有缘由这么反了,明日天下任何人都可以以逆贼之名声讨他了。他会逼我出手,逼我迫害他,让天下人都当我是暴君之后,他再来替天行道。」
「在此期间,我们只要忍下来,」赵玥抬起手,撑住下巴:「朕无失德之处,朕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真要让赌着他卫家上下日后都成反贼的命,来报这个仇。」
张辉听着赵玥的话,慢慢淡定下来,赵玥抬眼看着外面:「哦,还有长公主。」
张辉抬眼,听赵玥道:「既然不听话,就关起来吧。自此之后,她栖凤宫上下不准再见外人,也不准出宫一步。」
张辉应了声,走了出去,将赵玥吩咐一一办下。
等张辉走出去,赵玥起身来,这才猛地抬袖,将桌上物什砸了一地。
卫韫将后续的事布置下去,一一见过接头的人后回去,已是夜里,他回到家里,先问了楚瑜的状况,得了楚瑜睡下后,他踌躇了片刻后,倒也没去打扰,自己倒在床上,打算睡过去。
然而也不知道怎么,一闭眼就想到了早上的事儿,想起楚瑜红着脸点头的样子,他侧着身子,不自觉就笑起来。
记忆开始后,就有些停不住,又不自觉想起早上那个吻,当时他情动不已,但看上去楚瑜却并没有太大感觉?是楚瑜太过自持,还是他……水平不行?
这些事儿越想越深入,莫名就回到昨晚上云雨之事那分销魂入骨的感觉,卫韫觉得有些燥热,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始终无法入眠,终于还是起身去,悄悄潜入了楚瑜的房里。
楚瑜也没睡着,刚经历过这样一天,她心里始终悬着,睁着眼看着床顶,始终睡不着。不多时,她就听见窗户被人轻轻挑开的声音,她皱起眉头,随后便瞧见卫韫从窗户外跳进来,又小心翼翼关了窗。
楚瑜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干脆就闭着眼睛,假装睡熟了,也不多说。
闭上眼后她开始思索,卫韫来这儿做什么?
然而这问题一出来,她大概就是明白的。少年人初尝情事,自然是挂着想着,哪怕是当年顾楚生那样自持的性子,也免不了这样的事。更何况卫韫看上去……也不是个自持的。
她有些紧张,一时也不知道到底是该拒绝还是不该,拒绝又觉得有那么几分矫情,然而不拒绝内心却总觉得有那么些被逼着走的感觉,令人不悦。
那人走到她窗前,掀开帘子,轻轻坐了下来。楚瑜调整了呼吸,假装沉睡,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然而卫韫却就是静静看着,一直没动。过了许久,楚瑜都没等到他下一个动作,终于有些困了。她神智有些迷蒙,卫韫这时候终于动了。他没碰她,就是侧着身子,躺在她身边,轻声道:「阿瑜,我同你一起睡好不好?」
楚瑜慢慢睁开眼,原来他知道她一直醒着。
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听卫韫道:「我不碰你,就是想躺在你身边。」
楚瑜犹豫了片刻,终于是翻过身来,侧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给了卫韫位置。
卫韫躺在她身侧,就觉得心满意足了,他瞧着她,又道:「我能不能抱着你睡?」
楚瑜心里有了疑惑,点了点头,背对着卫韫睡下来,卫韫将她整个人抱在身前,彷佛嵌在了自己怀抱里。
秋日微寒,楚瑜睁着眼睛,被温暖环绕,身后人心跳声沉稳又平静,身下抵着她,却真的一动不动。楚瑜睁着眼,有些尴尬道:「你……这是为什么?」
「嗯?」
卫韫发出一声鼻音,楚瑜有些不解道:「其实该做的已经做过了……你也不必忍着。」
这件事上她总是被动,总觉得既然开始了,再推辞便是矫情了。然而卫韫抱着她,片刻后:「阿瑜,昨晚你不是自愿我知道。」
「人和人都是一步一步来的,一份感情是这样,要经历好感、心动、暧昧、喜欢、深爱。所有与相爱的事有关的,也一样。到了那一步,你自然而然愿意,那才是最好的。不能因为我们有过那一步,我就觉得那一步理所应当。」
卫韫声音平静:「我抱着你的时候你会紧张,我想等你什么时候习惯我的拥抱,我的亲吻,那我再做下一步。你对我感情不到这个份上,我做什么,对你来说都是勉强。我喜欢你,希望我们之间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你都觉得很安定,很平稳,很欢喜。」
楚瑜没说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鼻酸。
她被这个人抱着,骤然觉得这个拥抱理所当然起来。卫韫在她身后轻笑:「我喜欢你比你早,第一次亲你的时候,我其实紧张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第一次亲我?」
「是啊,」卫韫声音温柔:「那时候我十五岁,在沙城,天灯节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们在楼顶。」
楚瑜没说话,她第一次直视到,原来这份感情,开始得那么久,那么长。
她听着身后人平和的话,肌肉一寸一寸放鬆,她习惯着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听他讲他这份感情,如何起,如何深,如何在时光里,走至今日。
她背对着他,听着他说到最后,咬着耳朵问她:「你同我说实在的,今早上我吻你,你有感觉吗?」
听到这话,楚瑜噗嗤笑起来。
卫韫便知道这意思了,他悄悄捏了她的腰一把:「再来一次,我多试试就知道了。」
楚瑜不依,便被他翻了过来,压在身上来,卫韫压着她的手,皱着眉道:「再试试?」
楚瑜笑意盈盈瞧着他,终于道:「那你闭上眼。」
卫韫终于有些不好意思闭上眼睛,放开她的手道:「我们都没经验,一开始不合也很正常。」
说这话,卫韫就感觉楚瑜的手像水草一样,柔软无骨环绕上来,她的腿缠着他的腰,卫韫红着脸,假装淡定道:「我们多试试……」
说着,卫韫就感觉冰凉又柔软的唇印了上来。
和早上麻木的承受不同,这舌头柔软又温热,缠绕在他舌头上,挑拨剐蹭,捲来又去。
剧烈的快感一次又一次冲上来,震得卫韫头皮发麻。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欢喜,他心跳飞快,呼吸急促,第一次发现,原来喜欢这件事,还是你情我愿,果然最好。
他被引着带到她香檀中,学着她的样子纠缠,他感觉身下人软了下去,没了一会儿,他就听见一声娇咛。卫韫脑子一嗡,在手探到楚瑜衣衫上前猛地清醒,然后翻过身去,背对着楚瑜,蜷着身子道:「不亲了,睡吧。」
楚瑜笑起来,靠近他道:「别啊,不是还要试试吗?」
「不要了。」
卫韫闷着声:「睡觉吧。」
楚瑜从他身后抱住他:「真不要啦?」
「不要了不要了。」卫韫摇头,楚瑜抬手划着他的背:「侯爷再试试嘛,是不是奴家伺候不好啊?」
卫韫不说话了,片刻后,他闷闷道:「阿瑜,你欺负我。」
楚瑜愣了愣,一股暖意从心底涌上来。
她也不再逗弄他,她从背后抱着这个男人,将脸贴在他背上,温柔道:「我没欺负你。」
说着,她闭上眼睛:「我是喜欢你。」
真的,越来越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