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宰场
林言欢皱眉,捏着我的手腕道:「有枪战的地方还带着你一个孕妇去?开什么玩笑!」
「有我在或许就不用枪战了!你想把事情闹到多大?!闹大了对你没有好处吧!」我盯着他。
一阵阴风吹过来,一位黑袍青面的阴吏带着队阴兵出现在我面前。
「小娘娘,帝君大人派我们过来保护你、并且听您的差遣。」阴吏对我欠身行礼。
我点点头,转朝林言欢道:「走吧,在海晏楼时你就该知道,有些东西需要的不是子弹,或许只需要一个指诀、一张符咒。」
林言欢叹了口气:「好、好……你先把这个穿上。」
他递过来一个背心,又给我戴上一个特别沉的头盔。
这两样东西好重!比我的肚子重多了!
我们来到一栋两层出租屋,这周围的人已经全部驱赶开,少数几个看热闹的人也被警员粗暴的赶走,不听话的直接摁在地上绑了。
这气势吓得想看热闹的人全部奔逃,周围变得十分安静。
出租屋是独栋两层、有个砖墙院子,a组那队便衣特警卡在门外,小组长一见到林言欢立刻过来彙报:「里面有几个暴徒!恐怕是邪教的信众,刚才有两个战友被砍伤,我们击毙了两人。」
「受伤的战士呢?你们为什么开枪击毙?不能控制行动吗?!」林言欢立刻问道。
他也不是真的不在乎人命……我心里对他的气稍微减轻了些。
小组长摇头道:「情况很可怕,里面似乎有些异常的气体让我们头晕脑胀,暴徒像嗑药了一样拿着菜刀狂砍,我们打中大腿,他们就像不痛一般继续扑来,只能彻底击毙。」
我看着院子里衝天的邪气,想到了回龙村的那个鬼涌,一个鬼涌都让江起云废了不少劲,这里岂不是更可怕?
我转头问阴吏:「帝君呢?」
「帝君大人和令兄长去找那个引路人了,他是关键……帝君大人说小娘娘肯定不会乖乖坐在车里,让我们来听小娘娘差遣。」阴吏躬身回答。
我怎么差遣啊?这里衝天邪气逼得我肚子里的小祖宗都耐不住了。
这邪气让他们兴奋得一个劲的闹腾,踹得我一阵翻江倒海。
我一边安抚肚子,一边对林言欢说道:「不要强攻,这里面的东西……」
林言欢对我皱了一下眉头,我立刻住了嘴。
他将我拉到安全的角落:「小乔,有些话不能在别人面前说。」
「……好吧,但你要清楚,里面不是什么邪教徒,我怀疑是被炼魂附身的人,击毙肉身根本没用,炼魂不收,就会继续附身在别人身上。」
「要怎么收?」林言欢皱眉问道。
「我进去收。」
「不行!」他想也不想的低吼。
「……这里还有其他会收的人吗?炼魂的邪气伤不到我,我看准机会收了就行!我带着阴兵进去——」
「小乔!你是女人!还是个孕妇!我让你进去?这些拿枪的大男人怎么会同意?」林言欢脸色浮现一层怒意。
他这样的性子,大概觉得被一个女人挡在身后是奇耻大辱吧?
「……那你跟我一起进去,其他人一个都不能带,因为我顾不过来,好吗?」我妥协了一步。
林言欢的眉头稍微鬆了鬆:「行,等我两分钟。」
他飞快的脱掉西装外套,只穿着里面的马甲和防弹衣。
接着扯掉领带、袖扣、领夹,扯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
最后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手枪和弹夹,他看着我,问道:「要给你一把枪吗?」
我摇摇头:「我没摸过枪。」
他笑了笑,握着枪口,将手枪把递到我面前:「摸吧,别动保险和扳机。」
我哪里知道保险是哪儿啊?
这是国产的手枪,适合国人的手掌大小,然而在我手中还是显得很大。
他身边的保镖紧张的盯着我,那眼神似乎在埋怨林言欢,这「不懂事」的林少爷居然把自己的枪随便丢个一个外人玩!
这么近的距离,我朝他开一枪怎么办?
我撇撇嘴,双手把枪递了回去,天潢贵胄的命值钱得很,我还是不要乱动危险物品了。
林言欢武装好,对小组长说让人撤回来,他和我进去看看。
小组长惊恐的问:「林先生,你疯了?!你怎么能去前线!而且这……这小丫头是孕——」
「没事,她是这方面的专家,你们把人撤出来,立刻。」林言欢强硬的说道。
我从自己的小挎包掏出一小瓶药水递给林言欢。
「什么东西?」他皱眉问道。
「……毒药。」我翻了个白眼,他的保镖立刻就伸手来接。
这是我哥在鬼市上买的符水,能短暂的开眼(店家吹嘘有十五分钟时间),林言欢如果一起进去,看不到某些东西他很危险。
这眼药水大小的一瓶十万块!!我心疼得不得了,就这么送给林少爷了。
林言欢隔开了保镖的手,自己接了过去,问道:「怎么用?」
「擦在额头和眼睛周围,百会穴和印堂要多搽点!」
他照着做了,然后问:「印堂我知道,百会穴是哪儿?」
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正中央:「这里……三阳五会、百脉交汇之处。」
他一边擦一边摇头,带着无奈的笑:「……你真是……懂得还不少。」
》》》
阴兵为我开路,推开了关闭的院门,里面传来奇怪的「笃、笃、笃……」声响。
空气中腥臭扑鼻,惹得我胃里一阵翻腾。
脏乱的院子里有两摊血迹,屋里没有灯光,只有浓浓的邪气。
我拉着林言欢的袖子,我怕他那精准的枪法把生人一枪爆头,谁知他会错意了,反手握着我的手道:「你害怕就先出去。」
我愣愣的抬起手道:「林少爷,你这样我怎么掐诀?」
他略略有些尴尬,鬆开了我。
我对着虚掩着的那扇房门,双手握雷局猛地震开房门!
林言欢的手枪和战术手电同时照了过去——
正对着的墙壁上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洞口,洞口里面不时喷出一点淡淡的黑雾,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洞里呼吸一般!
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拿着把砍得卷了刃的菜刀,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两具残缺的身体,被他剁得零零碎碎,内臟乱扔、肠子顺着血液耷拉在地上。
被手电的光照到,他慢慢的朝我们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