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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从这段感情中全身而退(1 / 1)

童言回到自己家中,却又猛然想起,这很快就要不是自己家了。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楼,坐在自己宴陵城的书房里,打开他的电脑开始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

自己净身出户是必然的,还得想办法还上当年的酬金以及这么多年来的生活费。

还有

由于幼时在贫穷山城里过于艰苦的生活环境,导致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尽管他的先生给他请了专门的医生、营养师多方面进补,结婚七年来却也没有怀上宝宝,按照传统的理念来讲,在生育能力方面,他确实是个不合格的oga。

这一直是他这么多年来平静无忧的心脏的一块心病。

他摸了摸自己平坦光滑的小腹,想起了几天前去医院检查时,拿到孕检报告的激动心情,再想到现在自己的境遇。

还打算给先生一个惊喜,看来现在是等不到那时候了,这几天他的先生都没有回家,他也就没有机会告知对方这个好消息。

或许在忙着陪“正主”吧,自己这个冒牌货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起他们二人亲密情浓的模样,心里就泛起一丝波澜起伏的酸涩,像是一大片柠檬汁被倒在里心里,难过时就晃晃荡荡,让人的胸腔也跟着酸涩起来。

他把拟定好的离婚协议书打印出来,拿出笔在一旁签了字,泪水又如同断线的珍珠一样滴滴答答地落在桌面上,落在洁白的a4纸上,洇开了几滴透明的水渍。

签完字后他把离婚协议书放在了宴陵城书桌上最显眼的位置就离开了书房。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打包收拾行李,虽然他的工作收入不高,只是一个半公益性质的儿童福利院老师。

当然月入两千的工资并不妨碍他每天开着动漫角色喷漆的玛莎拉蒂超跑上下班,他的先生工作较忙没空每天接他,起初还打算给他请个专门司机接送他上下班,就像高中时接送他上下学那样。

可他拒绝了,那时他已经二十二岁了,总不至于连独自上下班的能力都没有,他的先生总还喜欢把他当成孩子一样宠着。

后来他自己去报了个驾校,虽然是个小笨蛋,可他考了三次也总算是拿到了驾照,宴陵城这才勉强放心地给他买了个车作为生日礼物。

衣帽间里四分之三的东西都是他的,各大牌子的当季新款、各种动漫联名限量款,还有自己书房一架子的珍藏手办。

可他也没办法全都带走了,只选了一些必备的短袖衬衫,简简单单的日用品,只收拾出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他提着行李箱来到门口,忽而听到猫窝里懒癌缠身的小布偶猫闻声而出,这只猫平时不怎么爱搭理他的。

因为虽是自己想养,却又嫌弃猫味重,所以真正喂猫铲猫砂的人其实是他先生,猫也只对他先生亲近些,对旁人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

但今天这只猫有些一反常态地粘着他喵喵叫个不停,似乎能够敏锐地感知到,他的另一个主人就要抛下它离开这里了。

它可怜兮兮地叫唤着,像是在表达它的不舍,似乎这样就能够让主人留下来继续陪它。

童言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布偶猫柔顺光滑的毛发,眼泪又是簌簌落下几滴,把脸埋在小猫咪的肚皮里又是悲伤地哭了几分钟,把小猫咪肚皮的毛毛都沾湿了。

摸完了小猫咪后,他就要走了,没有什么理由再能够让他留下来了,他在门口把自己的钥匙放在一旁的鞋柜上。

临走时又看了一眼这个自己居住了十年的房子,房子不算太大却很温馨,每一个角落都是他们两留下来的痕迹。

他想起自己十九岁时被逼着练琴,最终也只学会了小星星。而那间荒置已久的琴房最终被他的先生用来求婚,他被先生抱在钢琴上亲吻,诉说爱意。

书房里是自己高中时被辅导作业留下的许多痕迹,他在书桌前装了面镜子,为的就是能够在alpha进门的时候第一时间感知到,让自己好从摸鱼的快乐中清醒过来,装模作样地认真写作业。

厨房里也都是自己亲手布置打造的一切,他的alpha当时创业起步阶段十分艰难,总要加班到很晚,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应酬,有时他就直接在公司睡下。

常常的日夜颠倒,饮食极为不规律,直到他犯了胃病进医院了童言才知道这一切。那时,他坐在病床前悄悄地抹眼泪,心里怨怼自己对alpha关心的太少,以至于他的身体出了这样的问题自己都不知道。

他后来就去学了做饭,那时他第一次十分认真地学习一个技能。

起初厨艺没那么好,做出来的饭菜不那么有味,还经常忘记放盐。

可他每次去公司给他的alpha送饭时,对方总能够一点不剩地吃下去,还把自己悄悄藏在身后被烫出了水泡的手指拿出来,心疼地给他抹药。

吃完饭他就陪着他的alpha一起加班到很晚,有时候不回家了就陪他一起睡在办公室里。

那时候条件艰苦,创业初期的公司办公室不大,没有多余的总裁休息室,更没有床。

宴陵城就干脆在办公室放了个床垫和被褥枕头,空间很狭窄,转过身就能触及到彼此的身躯。

条件很难很艰苦,可他却甘之如饴地陪着自己的alpha,甚至那段时间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

他忽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从这段感情中全身而退了,这将会成为他心尖上的一道永远不可磨灭的疤痕。

一旦想起,连指尖都会发疼。

随着身后那扇大门的合上,童言又转过头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

记忆又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同样炎热的夏天,自己刚进这家大门的那一日。

第一次来到宴家时,oga怯生生地低着头,不敢多看,衣衫褴褛,洗得发白的裤子空荡荡地挂在小腿肚,甚至还打了些补丁,头发乱似临风飞舞的秋蓬,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晏家的少爷温良恭谦地询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局促不安地揪着自己裤边的薄薄布料,低着头小声回答道,“童言。我叫童言。”

兴许是为了让他不那么紧张,晏陵城俯下身,和童言平视,“晏陵城,我的名字。”

说着,晏陵城拿起旁边书桌上的纸和笔写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给童言看。

童言愣了愣,他只上过三四年小学,字都没认全,那个alpha的名字里,有三个字他不认识。

他支支吾吾地,“我,我只上过三四年小学,不认识太多字。你的名字,我不认识。”

晏陵城听到他的话后虽愣怔了片刻,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你是楚水山里的孩子?”

“嗯。”o点点头。

“家住牛家村?“

“嗯。”

“那就是了。”年龄、住址、性别都对的上,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有几个oga,几乎全是beta人群,alpha更是几乎不可能有。毕竟a、o只是人口中的少部分群体,却掌握了社会的大部分资源。

他也知道这个oga是从小生长在大山里的,那里能有什么教育资源。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同情以及惋惜。

这种同情在让oga洗澡不会用热水器,而将自己浇了一身凉水之后达到了顶峰。

晏陵城敲了敲浴室门,询问童言自己是否可以进去。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可怜兮兮的小落汤鸡,衣服湿哒哒地贴紧在身上,头发上还在不断地往下滴水珠。

正值深秋,天气已经很凉了,这个oga被一身的冷水弄得微微发抖。

晏陵城一边教他怎么使用热水器一边给他调好了热水,并嘱咐他,“赶快洗吧,别生病了。另外,有什么事情叫我,我妈想认你做干儿子,你也可以把我当成兄长。以后,我们会一起生活一段时间,直至你考上大学,实现自我独立。”

待晏陵城走出去后,童言脱了衣服开始洗澡,他心里有些茫然,事情发生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送到了这里。

他只知道所谓的父母把他送人了,他很害怕,不知道这户人家把自己带回去做什么。

他曾亲眼见到村里的村长儿子对一个oga男孩施虐,男孩身上鲜血淋漓,体无完肤,村长儿子还在一边拿着放牛鞭抽打他,一边往他身下塞入什么可怕的东西。荒郊外只有oga惊恐的求饶声与那男人邪恶的笑声和满口的污言秽语传入童言的耳朵。

又那场面太吓人了,他躲在角落里流着泪,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出声。

等那男人走后,童言悄悄地走过去查看那个oga,却没想到他已经断了气。

所以当他得知他被这家人带走的时候,他心里害怕极了,他知道有些有钱有势的人喜欢圈养oga玩,oga被当作交易品,被换来换去,到最后的下场总是非死即残。

一个alpha豢养一个oga,还能图什么呢?所谓的认养,不过是个托辞罢了,童言也不是傻子。

就在他站在晏陵城卧室门口踌躇不决的时候,对方打开了门,似乎很是惊讶,但童言不等对方开口便鼓起勇气抢先说道,“需要我陪您睡觉吗?”

晏陵城:“……”这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这是什么不正经的oga?一开口就是惊为天人的荤话。

“好好说话。”晏陵城板着脸教训oga。

童言:“?”

晏陵城:“一个人睡觉害怕?”他放缓了声音轻声问。

但他问完后根本不等oga回答转身就走了,童颜觉得他可能更想说一个陈述句。

童言只好迷茫地先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不过片刻他的门又被敲响,他从床上跳下来,穿上小兔子棉拖鞋哒哒地跑过去开门,看着门外比他个子还高的小熊,哦不,大熊公仔,诧异地睁大了双眼。

那个年轻的alpha把大熊公仔的头拨到一边,露出了自己英俊的脸庞,“诺,这个给你,让他陪你睡觉吧,这样就不害怕了吧。”

随后又别扭且尴尬地补充了一句,“至于我……不方便陪你睡觉,ao授受不亲知道吗?算了,你还小,不懂这些。”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立即凶巴巴地对着童言,“不过你可得记好了,以后不可以随便和alpha一起睡觉。”

“问你话呢,记住了吗?”见面前的小oga呆呆的没有反应,他不满地追问。

在alpha严厉目光在注视下,童言害怕地点了点头。

“早点睡觉,明天给你请了家教老师。”丢下这句话,晏陵城就走了。

他捧着比自己人还大只的大熊公仔扔到床上,一脸懵逼地想,对方真的是把自己当小孩子吧。不过还好对方误会了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他害怕而已。

人家根本没想到那个,自己还主动送上去,好丢人啊!羞耻地把脸埋进大熊软绵绵的肚皮吸吸,这一晚,本以为会辗转反侧、前路渺茫的童言在大熊的陪伴下“黑甜乡里,好梦无忧”。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果然来了个气质温和、富有书卷气息的中年女性,说是他的家教老师,晏陵城和那个女老师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匆匆出门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他,“好好学习啊,晚上我回来检查。”

女老师对他也确实温柔有耐心,得知他的受教育程度,也没有半点瞧不起他或是什么的,只是一点一点的和他从头开始,从一年级的拼音、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开始学起,这些他学的还是挺快的。

这样的一天,他也觉得收获满满,认识了好多常用字,就是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毕竟被塞了一天的知识。

听到“咔哒”一声的开门响声后,oga抬头瞧了瞧门口,果然是他回来了。

说不清楚为什么,他有些满足,也有些激动,他从来没有一天能学习到这么多知识过。

不过晏陵城没有先去和他讲话,而是先问了问女老师情况,女老师如实汇报后,晏陵城才点了点头,送女老师出了门。

“感觉怎么样?”晏陵城坐到他身边问他。

“嗯,还行,勉强能学会。”童颜决定谦虚谨慎、不骄不躁。

“慢慢来,吃完饭我带你去商场买点衣服理个头发。”

不用检查了吗,童言心里升起了一丝难言的小小失落感。

“不……不用了。”童言连忙拒绝,都已经对自己这么好了,提供了这么多,而又不需要自己做什么。还要带自己去买衣服,他都不敢接受了。

“需要的,而且你在长身体。”说完,晏陵城瞧了瞧oga不到一米七的小小个子,衣服也穿得空荡荡的,心中若有所思。

晚间,童言看着餐桌上出现的琳琅满目的食物有些目瞪口呆,他们城里人,都是这样吃饭的吗?

猪大骨汤、红烧猪蹄、椒盐排骨……终于见到一点绿色了,额,蒜泥菠菜?

晏家的厨子自然是顶尖水平的,光是闻着味儿童言的肚子差点都要咕咕叫了。更何况这些他几乎从来没吃过,在山里,只有秋收和过春节的时候,能见着点荤腥,还是被母亲全都夹给了二哥,自己尝到的边边碎碎都令他难以忘怀。

可他毕竟是寄人篱下,他抓着筷子没敢动。

晏陵城拿起中间的公筷给他夹了块排骨和一些蔬菜,童言小声地道了句:“谢谢。”

童言先吃了蔬菜,他习惯了这样,最好的、最喜欢的东西,都是留到最后慢慢享受的,没想到对方却误解了他的意思。

“不喜欢吃肉吗?”

“?”童言抬起头,看向对方,满脸的疑惑不解。

“不可以这样,也要适当吃点肉,才可以长身体,你太瘦了。”

晏陵城又轻声哄道:“乖一点,把碗里的这块排骨吃了,其余的就不逼你了。”

童言见晏陵城唤来厨师,“再去炒几个素菜吧,这孩子不爱吃肉。”

“还有,把这些撤了吧。”晏陵城指着桌上的一堆色香味俱全的荤菜,对厨师继续吩咐道。

童言眼见着香喷喷的排骨就要离自己远去,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筷子,终于还是浅浅地鼓起了一点勇气,“你不吃了吗?”

“我吃过了,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你慢慢吃就好。”

童颜听到对方这样温柔地回答着自己,只好在心里悄悄泪流满面,目送着排骨、猪蹄、大骨汤离他远去的背影。

吃过饭后,宴陵城真的开车带他去了商场,先带他去剪了个头发,整个人显得清爽多了,然后就目标明确地去往青少年服装区,给他买了一拿了一系列衣服让他进去试,工装风、原宿风、bf风、dk风应有尽有,童言一脸懵逼地捧着一堆衣服进了试衣间,苦恼地想,这得试到什么时候啊?

他先试了一件bf风外套和裤子,他觉得好大呀……

宴陵城看小小的oga穿着松松垮垮的bf风外套,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一样,虽然但是,也有亿点点可爱。

“这一件试一下。”宴陵城指了其中一件dk风的衬衫和裤子,小oga乖乖地点了点头。

“宴宴哥哥,这个衣服扣子我扣不上。”童言在试衣间里很尴尬,扣子不会扣,又不敢太用力,生怕扯坏了要自己赔钱,这些衣服看起来就很贵。

他想叫人,又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直接叫全名感觉有点没大没小且不礼貌,于是只好犹犹豫豫地这样子开口求助。

正在刷手机的宴陵城听到里面软软绵绵的oga求助声手一抖,手机差点没摔下去。

这o咋回事?天然撩机?撒娇精本精?搞这么黏黏糊糊的称呼,像什么样子!况且让一个alpha跑试衣间里去给他系扣子,这像话吗?啊?

脑子里这么想着,双腿却不听使唤地走着,等反应过来已经走到了试衣间门口,还是很礼貌、很有绅士风度地问了句,“需要我进去吗?”

“你进来吧。”童言在里面小声回答。

于是童言打开门宴陵城走了进去,还好还好,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他脑海中高速飞过的白花花,不是衣不蔽体或者衣衫凌乱,真的只是单纯的后面扣子他扣不上而已。

oga还在那试图伸手够扣子,alpha按住他的手,“别动,我帮你。”

成年alpha温柔的气息倾洒在他脖颈间,童言觉得有些痒痒的,好想动一动。

“好了,扣上了。”有了alpha的帮助,衣服终于成功地穿完了。

他两一块走出试衣间,一同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穿着dk风制服的小oga青涩纯真,充满了校园里蓬勃向上的朝气与活力。和高大帅气的alpha站在一起,alpha把双手搭在oga的肩膀上,认真地盯着镜子里的oga看。

虽然小o个子还不到他肩膀,但两人站在一起充满了一种诡异的适配感。

“二位真是相配呢。”售货员姐姐站在一边笑着夸赞了一句。

“我……不是……”童言被售货员姐姐这句夸赞搞了个大红脸,有心解释,却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说,抬头看向对方,身后的alpha好像并没有在意。

那自己又在意什么呢?真是的,童言羞愧地低下头。

“不试了,这些都包起来吧。”晏陵城指着他挑选出来让oga去试的一堆衣服,对售货员姐姐说道。

售货员姐姐脸上的笑容更是扩大了几分,她还没怎么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男朋友,心里有些羡慕oga的同时,殷切热情地过去把衣服全拿了包装起来。

片刻后,晏陵城看着收银台上的一堆购物袋,眉头紧锁,“我就不拿走了,你给我寄到这个地址吧。”

这样就不用拎着一堆购物袋了,他就两只手,这哪拿得下。他理所当然地忽略了旁边的童言,出来逛街哪有让oga拎东西的,那他这顶级alpha也太丢人了。

衣服鞋子帽子啥的买了一堆,打算回去了,晏陵城在前面走,没注意却突然发现身旁的oga人没了,他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到oga站在后面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不动。晏陵城后退几步看到那是一个娃娃城,里面满是夹娃娃机和满墙粉粉嫩嫩的琳娜贝儿、星黛露……公仔。

“进去吧。”年轻的alpha以不容反驳的语气问出这个疑问句,然后不等oga反应直接将他带了进去。

童言愣愣地瞧了瞧自己怀里的星黛露公仔,他没有想要这个呀,他只是看着这么多人在这里抓娃娃,很好奇他们是怎么抓的。

晏陵城见这个小oga爱不释手地捧着这个星黛露公仔,连目光都不舍得挪一下到自己身上,好歹自己也出了力呢。

看来他很喜欢嘛,公仔就这么可爱吗?那就再抓几个好了,一个哪够啊。

童言见面前这个年轻的alpha一抓一个娃娃,非常羡慕,心里痒痒的,也想去试着抓一下。

但是他不太好意思提出自己的内心想法,只好充满渴望与向往地看着这个alpha抓娃娃。

晏陵城一回头就看到oga充满期待与崇拜地看着他,搞得他有点不好意思,这也没什么的呀,不就是抓几个娃娃嘛。

“拿着!”alpha把毛绒公仔一个接一个地扔在oga怀里,oga捧着手里越来越多的公仔,虽然自己没有想要这些,可是,他活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过。会因为他多看了几眼娃娃机,就给他抓了这么多娃娃。

童言紧紧捧着手里的公仔,心里充满了被人重视的暖意。

不过,他也好想玩抓娃娃呀。

晏陵城看着这个oga目光还是依依不舍地粘在娃娃机上,轻声哄道,“你手里都拿不下了,别看了。大不了下次来再给你抓一些,乖。”

童言:“……”我真的没有在惦记这些公仔!

他两刚踏出店门没多久晏陵城就好像遇到了熟人。

那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alpha男性,怀里搂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漂亮男o,“哟,这是城城吗?我没看错吧?你带一个oga出来逛街?”

晏陵城很是无语,他没想到今天能这么巧地在这里遇到这个京城少爷圈的发小之一,蒋洲。花心滥情,每次见到他身边的oga都不一样。此人一向走在八卦吃瓜的前沿,圈子里哪位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能被他宣扬地人尽皆知。

不用想,最迟到明天,他的好友圈里一定都会知道他开始陪o逛街了,更可能有一些添油加醋的版本。

“带……家里的小孩出来买点衣服。”晏陵城也不知该如何描述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只是含糊其辞。

蒋洲听后“扑哧”一声笑了,“我没听错吧?家里的小孩?这是在玩养成?”

晏陵城:“……”虽然很想反驳,但他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反驳。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对别人私生活这么感兴趣。没记错的吧,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吗?还这么浪?”晏陵城反讽他。

“商业联姻本来就是各玩各的呀,难道我还会为一个协议结婚对象守身如玉吗?这可不符合我的风格。”蒋洲说这话时一脸的无所谓与坦然,丝毫没有意识到今后将会为自己现在所放下的豪言壮语付出怎样的代价。

晏陵城觉得和这个发小没什么好多说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再待下去只会教坏自己身边的这个小朋友,于是揽过小朋友的肩膀离开了。

那天抓来的公仔堆满了童言的卧室,至于之后的日子照旧是每日埋头苦学,沉浸在知识海洋里的童言开始有些痛苦了。

刚开始还好,后来的越学越难,尤其是初中的数理化,这都啥呀?童言学不懂,看着手中《五年中考,三年模拟》上的电路图满脸问号。

一个圆一个叉一个线,这是灯泡,这是开关,这是啥呀?呜呜呜,他好想哭。

伴随着“咔哒”一声开门响,童言的身体紧绷,已经开始习惯性地紧张起来了,他好害怕被alpha问今天学会了什么,被他检查学习成果。

他一开始是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可随着一段时间的狂学,他已经开始逐渐认识到自己是个小笨蛋这个事实了。

和家教老师简单了解了小oga今日的学习情况后,他坐在童言身边,虽没什么表情但用着他觉得非常和蔼可亲的语气问他,“电路图学不会?”

童言看着这个alpha面无表情,并且语气十分严厉地检查自己的学习状况,他本来就紧张的小心脏差点跳出胸膛,他语气弱弱地回答,像极了被老师抓到提问的笨蛋学生。

“对不起,我一定好好学。”自己这么笨,又没什么用,他一定很失望吧?

“别急,慢慢来。”晏陵城见他低下脑袋,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忍不住安慰性地摸了摸这个oga的柔软的头发。

尽管童言不是太聪明,可是在日复一日的苦下功夫以及优秀的老师指导下,他的知识水平也在不断地上升。

这天早上,童言见这个alpha每天风雨无阻的八点半出门,于是随口问了一句,“你每天都要出去吗?”

“嗯。”

“那就是只有早晚才能见到你。”童言口吻随意地阐述这这样一个事实。

对方却沉思了一瞬,才回答道:“你要是实在想的话,我也可以……在家办公。”

“哦。”童言不太在意地点了点头,继续看着自己的书本埋头苦学。

晏陵城听到了这个oga语气里的失落,又补充地安慰道:“我会尽快把一些事情处理好,争取大部分时间远程办公。”

童言:“?”

没等到童言的疑惑问出口,alpha已经匆匆出门上班去了。

童言的疑惑没有放在心上太久,毕竟他还得徜徉于知识的苦海。

本以为又是独自安静学习的一天,却没想到,这天下午,来了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童言看着他面前沙发坐着的一位气质出众的中年女性,头发挽着个典雅的髻,略施粉黛,开口也是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你就是童言吧?”

童言点了点头,不太清楚对方的身份和来意,他不敢贸然开口。

童言看着他面前沙发坐着的一位气质出众的中年女性,头发挽着个典雅的髻,略施粉黛,开口也是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你就是童言吧?”

童言点了点头,不太清楚对方的身份和来意,他不敢贸然开口。

“真是个乖孩子,我是宴陵城的妈妈,我姓楚。”这位楚女士笑起来也是一脸的和蔼可亲,让童言稍稍有些安心。

“阿姨好。”童言小声叫人。

“城城对你还好吧?”

“嗯。宴哥哥对我很好。”童言点了点头,如实答道,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是他应该的。说起来,我也是很感谢你,要不是你当年”楚女士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门口推门而入的宴陵城打断了。

“妈,你怎么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怎么?怕我吓到言言啊?”楚女士和儿子调侃道。

“童言胆子本来就小,谁知道呢?”

“你这小子,白养你了。有了媳妇不要娘。”楚女士不复方才那一番端庄典雅的模样,而是像一个闹小脾气的活泼少女。

“妈,你说什么呢!别乱说,吓到言言。”宴陵城听到这话不再淡定,急切地反驳了起来。

“好了,说正事吧。我这次来,是想问言言要不要搬去和我一起住?毕竟你俩一a一o,同住一屋檐下,多少有些不太合适。更何况,言言还没成年。”

“我无所谓,看童言的意见。”宴陵城的目的是辅导他考上大学实现独立,这个目标无论他们是否住在一起,想来都能实现。

童言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不上话,又猝然间把问题抛到了他身上,要求他来做决定,他有些迷茫。

去和他的母亲一起住吗?这样就很少能见到他了。童言这才恍惚间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对他产生了一些依赖与信任。

说实话,短时间内让他再去面对一个未知的环境,他是害怕且抗拒的。可他的母亲这么温柔耐心,做出的这番考虑也是为了自己好,他该怎么办呢?

对面的母子二人都把视线投在他身上,安静地等待着他做决定。

面对着这样炽热的视线,童言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我想和宴哥哥住一起,我相信他。”

宴陵城闻言挑了挑眉,虽然童言的决定是什么他不在乎,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被坚定选择、被全心全意信任的这一刻,心中还是产生了一丝诡异的兴奋与满足。

“妈,你可是我亲妈呀,还不相信你儿子的人品吗?”宴陵城故作不满道。

“好好好,既然童言都选择相信你,妈怎么可能不信你呢。”说着拎起茶几上的包包打算离开,“走了,你俩好好照顾自己,每周末记得来我那儿陪我一起吃顿饭,来关爱一下我这个孤家寡人。”

“会去的,放心吧。”宴陵城带着童言送楚女士出了门,见她上了车才回去。

童言回过头来才发现晏陵城正以一种难以描述的微妙眼神看着他,想起自己方才说过的话,他有些赧然。

……

那天的羞涩情绪没有在童言的脑海里留存太久,日子在童言日如一日的埋头苦学中悄然流逝,九月份高中一开学,晏陵城就把他送到了首都的一所重点高中学习去了,他自己也在首都读大一。

从此之后,晏陵城就开始了自己昏暗不见天日的三年陪读生涯。

为了陪这个小可怜oga读书,他大学是走读的。

每天下了课之后,风雨无阻地要去首都的一家甜品店排队买小点心,为了哄自己家里那个昨晚辅导作业被自己凶了的oga。

对不起,他实在是忍不住,再好的脾气也吃不消辅导小朋友写数理化作业。况且这会儿他也才十八刚成年,还没之后的从容与稳重,还达不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

回到家,oga刚放学,阿姨做了一桌子饭菜正等着他俩回来吃饭。

两人沉默地吃着饭,气氛有些尴尬,oga偷偷地瞧了alpha一眼,被晏陵城发现之后,迅速收回目光。

童言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自己那么笨,昨天有道题他怎么教自己都学不会,然后alpha好像急了,语气凶凶的,还用指节敲桌子。“咚咚”响,听得他害怕极了,总觉得那指关节下一秒就要敲到自己脑袋上。

见自己偷看被发现,oga埋头苦吃以缓解自己的尴尬,嘴巴塞得满满的像个小仓鼠。

年轻的alpha推过来一盒椰奶泡芙,用手纂成拳捂住嘴掩饰般地低咳了几声,“回来的路上顺便给你带的。”

晏陵城只见oga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然后眼神明显地亮了亮,然后小声地对他说了句谢谢。

吃过饭后,晏陵城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在楼下热了杯牛奶端了上去,他在门口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的,耐心一点,千万不能生气,不可以凶oga。”

晏陵城敲敲门,得到童言的回应后才推门走了进去,oga在桌上的书堆中探出了小脑袋,看到他手里的牛奶,不高兴地扁了扁嘴。那个不放糖,腥腥的,一点都不好喝。

oga递给他一张做完的高中数学卷,晏陵城接了过来,拿起铅笔开始检查作业。

童言又开始做物理卷子,但是有些心不在焉,总忍不住偷偷转过去看晏陵城的反应。

只见晏陵城眉头越锁越紧,拿着笔在卷子上连连做标记,童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紧张极了。

晏陵城瞧着这张卷子,基础题基础题算不对,提高题提高题胡写一通,不知道写的什么玩意,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糟糕的数学卷子。他是在首都贵族中学读的高中,那里全是精英中的精英。

他尽可能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极力平缓了自己的语气,询问oga,“这是你自己写的么?”

童言点点头。

“花了多长时间?”

“两小时。”童言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闻言,晏陵城火气噌噌噌地上来了,“啊?就这玩意,你给我写了两小时?简直一塌糊涂,你这卷子拿去喂狗,狗都不愿意撕!”话音一落,房间了瞬间安静了下来,晏陵城暗道不妙,完了完了!他怎么又大声讲话了!

果不其然,当那个oga再次抬头时,已经红了眼眶,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怕是自己在多说一句,他就要表演一个当场爆哭。

晏陵城心里蓦地一软,火气消了下去。只好拿起卷子,搬来椅子坐到他旁边,耐心十足地、一道一道地讲错题。

忙到十一点,终于结束了这一场酷刑,晏陵城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整个人直接摊在了床上,心焦力猝,痛苦地捂住脸。

如果他有罪,请把他送去蹲局子,而不是派这个小笨比oga来惩罚他。

挂上电话后,童言又不得不抬起头面对眼前的现实,“江许,我”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被江许的一个耳光扇在脸上。

江许应该是很生气的,他用了很大的力气,童言被他打得偏过头去,口腔有一丝腥甜的味道,oga娇生惯养的白皙脸蛋迅速浮肿了起来。

童言他能躲开的,但他没躲,任由愤怒的江许一耳光扇在自己脸上。

毕竟是自己对不起他,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自己造成了对方的一生不幸。

如果这样能够让江许消一点气,亦或是自己能够减轻一些罪恶感,他也不介意被他多扇几次。

“你想说什么?对不起?你觉得你配吗?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可以掩饰一切?那谁来为我这一生的不幸负责呢?”

江许的神色有些癫狂,“本来应该是我享受着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接受高等教育,出入高级餐厅,有一个疼我爱我还有钱的alpha。而不是现在这样,在黑暗的角落里,做一个腐朽发烂的无用oga。”

“虽然没有用,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童言低垂着眼睫,向对方低头道着歉。

“你要真心想道歉的话,就自己滚出他的世界,回到你原来该在的地方去。而我,也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了,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和他离婚。”江许低着头,双手撑在童颜面前的桌面上,他们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着。

童言虽被他这样灼热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却也没有轻易退缩,“这件事情,从来就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宴陵城手上。选你还是选我,你不如自己去问问他。”

“你这样来逼我,是因为没有信心吗?”童言丝毫不惧地反问对方。

江许愣了半晌,却忽然笑了,“好啊,几天后,还是在这家咖啡厅,我会让你知道他的选择。”

江许说完后就离开了,独留自己一人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整个人陷入了黑暗。

他刚刚的话虽说的滴水不漏,但他心里却是并非真的胜券在握。

这么多年来的感情是建立在自己的欺骗之上,如果他知道了,他又会怎么想?

真的还会要选自己吗?童言内心是不确定的,一想到这个,他的内心就好像被密密麻麻的针尖刺痛。

但眼下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等待结果,这几天他每一天都过得很煎熬。

他的丈夫这几天也没怎么回家,好像很忙的样子,每次问他都说在加班在工作,童言也不好说什么,他暂时还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可以一起坐下来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这更让童言心里充满了不确定的恐慌,他的心脏一直高悬着,可直到这一天江许又把他叫了出去,还是上次那一间咖啡厅。

高悬在头顶的那把刀终究还是落了下去。

他站在咖啡厅的玻璃门外面,看着里面亲密无间的一对爱侣,oga凑到那个成熟英俊的alpha脸颊边,alpha虽仍旧是一副冰冰冷冷的模样,但也没有推开他,他们二人吻在一起。?

如果不是对相伴了自己十年的alpha过于熟悉,他也要险些认不出来这是这个男人正是自己好几天没有回家的丈夫。

江许好像有所感应似的,抬头看了一眼玻璃门外,与童言的视线对上,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江许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这一切的结果不言而喻。

泪水早已不知何时爬满了童言的脸颊,他捂着嘴巴蹲了下去,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攥得他疼得发慌。

这结果犹如一柄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进他胸膛,嘲讽着过去生活在幸福幻影里的自己,嘲讽着对江许说出那些话的自己。

他在外面自虐般地看着里面那两人充满爱意的小动作,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先生起身好像要离开了,童言吓了一跳,连忙闪身躲进了一旁的咖啡店广告牌后面。

他的先生没有看到他,径直走进了车里,没过多久便驱车走了。

江许推门走了出来,他双手环胸,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童言,说出来的话也是十分的冷漠高傲,“这下你看到了吧?满意了吗?能够死心了吗?”

童言蹲在地上,闻言抬起头仰望着他,喉咙像是含了刀片一样艰难缓慢地吐出几个字,“我会自己离开的,不会再打扰你们。”

说完这句话后,童言就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没有看到身后的江许嘴角勾起一抹如了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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