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1 / 1)

丝成酒店顶楼被划成半露天半室内,以可滑动折叠的玻璃门为界。此时室外正是花云锦簇,映着明蓝的天空。微风阵阵,带着室外管弦乐队的春乐拂过窗帘的流苏。

室内摆放着数十张小方桌,桌子上的花瓶、餐具、刀叉、餐巾整齐地摆放着。侍者礼貌地站在一旁。

从门口看,这简直就像一幅油画,还是浪漫主义油画。

除了我。

陆晚红得意地挑眉一笑,划了一根火柴点燃嘴里的雪茄,趿拉着拖鞋,抬腿打破这副静谧的画。

“你好,陆nv士,这边请。”侍者礼貌地将其引到正中的位置,面对着室外的乐队和城市的天际线。

她ch0u出前桌的一把椅子,将脚搭上去,抄起一根筷子,学着乐队指挥的样子摆动着。

滴--嗒,滴--嗒,她看了一眼座钟,八点三十五分,嘀--嗒,嘀--嗒。

当整点的时钟响起整点报时声时,她望向门口,果不其然看到了贺允,颈上带着一条红宝石项链,穿着一条水se长裙,看起来是极柔极轻的料子,绣以金线,在yan光的照耀下,让人联想起波光粼粼的湖面。她靠着吧台,手上拿着一把小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像是刚从自己的马车上下来。

“好久不见,娇公子。”陆晚红手夹着雪茄向她打招呼。

她们是一路的同学,在上历史课学到春秋战国时,班里的同学便流行起了称呼别人为x公子、x君、x卿。贺允曾在冬天时嫌大衣重而不想穿外套,就被人起了这么一个称呼。

“我可以在这里等你ch0u完。”贺允说道。

“行。”陆晚红点点头,转回来继续ch0u着雪茄。

其实贺允长得普通,只是富贵世家的家庭教育和成长环境给了她骄矜的气质,莫名地把人都x1引到自己身边。

陆晚红想起高一的时候,竞选班g,一个又一个同学走上讲台。大家并未熟识,却还是有人忍不住地问贺允:“你不上去吗?我觉得你很适合。”

“不,”贺允笑着摇了摇头,补了一句,“我觉得你的眼睛也很好看。”

以及高二时,老师讲到英国历史时展示了一张英国庄园的图片,贺允周围的同学凑到她身边压低笑声问她:“这是不是你家?”

九点二十五分,陆晚红拿咖啡漱了漱口,走到贺允身边。她点了一杯j尾酒,跟调酒师聊着天。

“这是梁卿给你做的衣服吗?我看见她朋友圈发了,还蛮好看的。”陆晚红说道。

“对。她跟她妈妈学得是真不错,你的、”贺允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浴袍也很不错,”

“谢谢,十九块九你也可以拥有。”

“你应该享受一下生活,我们美好富足的年代。”

“作家si于贫穷,贵族si于ai情。”

“你说反了,”贺允笑道,“而且你大概率si于肺癌。”

“而你si于肝癌,太好了,祝我们si在美好的春天,g杯。”

贺允失笑,和她碰杯道:“我们开始采访吧,过去坐。”

“你好,一壶咖啡。”陆晚红向侍者伸出手指b划。

坐下后,陆晚红打了个哈欠问道:“这些都算在你们这个项目的经费里吗?”

“都算在我的账上。”

“富贵啊。你们教授打算采访几个人?”

“能有几个有几个,越多越好,凑成一本舟岭评论。”贺允答道。

“舟岭处能有几个作家。大家都忙着挣钱写生意经了。居然能凑成一本访谈录,”陆晚红说道,“这边可不是靠诗书传家的。”

“这不是有你吗,而且,我们这边不是没有作家,只是还不出名。我们学校几位老太太打算办一个文学奖,专门用来鼓励年轻人写作。每年选出一本最好的新出版的书。你知道打算叫那个奖什么名字吗,”贺允神秘一笑,“叫‘孤凤凰’。”

“怪不得只发给新人呢,”陆晚红笑道,“这几位老太太对自己的眼光挺自信的,那奖杯上刻什么?‘文有第一’?这奖杯也就新人敢捧。”

“我录音了。”贺允拿出录音笔放在桌面上,打开笔记本。

一番问答下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陆晚红伸了个懒腰,r0u了下自己的脖子道:“你接下里去哪?我得继续去按摩一下我的脖子,太酸了。”

“那你先去吧,我待会儿还有一个聚会。”贺允依旧神采奕奕。

“你要想清楚,要认清自己的处境,认清自己。这个后果你能不能承担,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要想清楚每一个后果,你是否有能力承担最坏的后果。”

阮浪漫脸上的水珠滴落在洗手池里,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中又回想起了妈妈在上初中时严肃而认真地对她说的话。

阮浪漫家贫,是单亲家庭,对世界的认识和交往方式全来自母亲的教导。

走路要挺直腰板——从小到大,妈妈接她回家时,母nv二人都正经地穿行在各se车马中,礼貌地同坐在车中的同学说再见。周末,妈妈会把保温瓶装满水带她去图书馆、公园或者博物馆玩。

衣服要g净整洁——母nv二人共用一个衣柜,且未能填满它。脏衣服要及时洗。衣服穿前要熨烫工整,要隔一层软布,不然会烫坏衣服。帆布鞋的鞋头和边缘的胶面每天都要刷一刷。

要坚持锻炼,保持身t健康——晚上下班,妈妈总会去菜市场或者超市买降价的r0u类回来,没有缺过她的r0u蛋n。

最重要的是个人品德——要诚实,要守信,不能随意许诺,要好好学习,从书中学习家无法教你的知识。

这种持之以恒的坚持让阮浪漫小时候成为了一个礼貌的、人人夸赞的小朋友。当她长大,在优良的品格上又加上了一项锦上添花的品质——美貌,这使她越来越受人喜ai。

上初中后,经过几轮考试,班里的同学渐渐熟络起来,经常约着周末一起去玩。

在期末的分班考试,她被分到二班。

这是妈妈第一次对她说出那番话,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只有在一班才能减免食宿费和周末的补课费用。

从此以后,面对朋友们友善而恳切的邀请,她只能举起手中的试卷,也感觉有点委屈。

阮浪漫恢复了她勤勉好学的状态。

直到高考结束,她和平时聊天内容大部分是学习重点的朋友才算是真正交心起来,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在暑假期间骑着自行车,凭着学生证和毕业证把有优惠的地方都玩了一遍。

在分数出来后,报考前,她和妈妈翻着厚厚的学校介绍以及各大学的招生宣传单,讨论着选哪个专业能稳定就业。从医生、教师到公务员,她们选着一个又一个专业。

“这是哪所学校?”妈妈翻看着宣传单,拿出其中纸质最好的一张递给阮浪漫问道。

她接过来,上面全是英文,于是拿过纸笔翻译起来。

“是、是一所大学的学院,呃,投资、国际、风险——”阮浪漫用笔一行一行扫着,“全英文——啊,成绩优秀的人可以免学杂费,还有生活补贴和奖学金。”

“我听说学杂费这个向国家申请贷款,你主要看看就业。”妈妈在一旁催促道。

“就业,呃,就业方向是——金融,嗯,投资银行,可以进银行。”

“银行也不错,”妈妈点点头,“也算是一个稳定职业了。你的分数哪个行业都能报,你自己拿主意吧,妈妈都支持你。”

“好,那我明天打电话去问问。”阮浪漫回道。

第二天一早,阮浪漫掐着工作时间点打电话过去。

“你确定要报我们学院吗?”一开始两方还只是礼貌地问答,直到对方知道她的成绩,才问出这一句话。

这也让阮浪漫0不着头脑,扯开话题问奖学金和减免学费的事情。

“你的成绩完全可以免大学四年的学杂费,还可以免住宿费,如果你真的要报我们学院的话。你真的要报我们学院吗?你的分数甚至可以报我校第一的学院。”

挂断电话后,阮浪漫想了想将来的费用,一个是贷,一个是免,还是决定选后者。

直到花时间深入看了一段时间的学校论坛,阮浪漫才发现她报考的学院还有一个名字叫“中转站”,她学院的人大部分出国,而高就业率的原因是——“那里的学生,一人就是一家企业”,去申请免学费时还被告知自己的成绩是近年来申请本学院分数最高的,甚至是最低的两倍还要多。

她心里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却又生出一丝莫名的兴奋。

九月入学,在首次班会上,阮浪漫第一次见到外国人。

“bonjour”那位同学坐在临近门口的位置,看她进门便抬手打了个招呼。

“bonjour”即使阮浪漫心中一阵忐忑,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回想起电视上的发音,向她报以微笑。

“你就是那位成绩第一吗?”落座后,她身后的的同学跟她搭话。

阮浪漫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

“真厉害。”周围的同学附和道。

“刚才那位同学是法国人吗?我们是不是要用英语上课?”有人见她们在聊天,也加入了聊天话题。

“听说是······”

随着辅导员进门,班里逐渐安静下来。

“接下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课程设置和毕业条件——”

“等你考上大学就轻松了。”阮浪漫打开笔记本,突然想起了妈妈送自己入学时说的话。

经过一个学年的闲聊上课,阮浪漫才知道自己的同班同学都是些什么人:

有外语好的——上课时候跟外教唇枪舌战,不断驳斥老师的观点,然后被罚写小论文;

有实战派的——在课堂上对老师举出的实例侃侃而谈,“这个案例应该这样子理解,最佳的投资方式应该是a而不是b”、“这个案子是我妈妈的团队做的,她后来跟我说其实可以做得更好,b如······”

有来度假的——万年不变的花衬衫,抱怨学校不给学生开车进来,每天都问有没有人想去喝一杯。

当然,还有在丰富多彩的课程中展示出来的家学渊源——她的同窗们似乎天生就会投资,在模拟课程上日进斗金。

刚开始,阮浪漫在不断地观念更冲击中有些力不从心,沉默寡言地更新着自己的观念与知识,经过了一个学年的学习,她也找到了自己的优势——完美的风控方案。

“阮同学一组的方案堪称完美。完美,懂吗,诸位明知那是陷阱还掉下去以至于亏完本金并欠下三千七百五十万的同学。希望每位同学都回去好好想想如何考虑到每一个致命的后果,如何拯救你们的企业,你的钱!”

“找阮同学!”

有同学举手抢答,引起一片笑声。

又是一年圣诞节,班里组织了交换礼物的活动。阮浪漫有些无措,她想不到有什么能够配得上自己这些宛若神人的同学们。她找了一阵,决定用自己的积蓄送一条手帕以及一束花。

到了平安夜,阮浪漫才发觉今夜的主题不止是友情——有人收到了不止一个礼物,还有人当面告白。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两个礼盒,一个是理应得的,一个是匿名送的。阮浪漫打开那个匿名的礼盒,里面是一条围巾,布料上乘,柔软舒适,上面没有明显是品牌标志。她捏了一圈锁边,没有什么发现。

阮浪漫叹气,围上它,戴了一个冬天。

她的大学生涯都不知道那条围巾是谁送的。

毕业季,她正打算去银行投简历,却被导师的一个电话拦住,邀请她来办公室详谈。

“我听说过你,在上学的时候,‘完美的方案’,我b你大一届,刚成立了一个公司,希望你来。”办公室里,学姐这么说道。

阮浪漫也听说过学姐,刚毕业就获得学校各项资金的资助,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她回去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放空,脑海中又想起那份“稳定的工作”。

稳定工作。她想道,决定去学姐的公司。

隔间里还有同事在哇哇大吐。

阮浪漫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脸se苍白的自己喘息着。

“刚才老大已经吐血了。”一个同事倚在一旁ch0u着烟,摇了摇头。

“学姐好惨,我们也好惨。”阮浪漫叹气,翻包拿出口红。

“这笔投资拿得真难,我真是吐无可吐了。”从隔间出来的同事以手掬水,把脸埋进去。

“会好的——”阮浪漫没忍住,又g呕了一下。

“我先回去看看老大,你们再缓缓。”同事把烟掐灭走出去。

阮浪漫一直不明白这种双方都在吐的酒局有何意义,只能庆幸现在只有少数合同需要拿呕吐物签字。

在工作的第四年,她才能全身心投入本职工作中。

不过,该出席的晚宴还是要出席的。

“你的美貌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学姐把请柬递给她,开玩笑道,“要不我把你的侧脸注册成公司的商标吧。”

“我看你是在诅咒我生生世世为公司打工,”阮浪漫没接,轻笑道,“我还以为你第一次带我去签合同我的美貌就已经在打工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阮经理,我们公司的出席代表。”学姐用请柬敲了敲桌子。

“yes,boss”阮浪漫从她手中ch0u出请柬,敬了个礼。

晚宴上,她同一些熟识的朋友寒暄过后,走到室外的草坪找个了桌子。

很快就有侍者端来一些烤物,为她斟上酒。

阮浪漫拿出一根纸烟叼上,刚划好火柴,就看到有人坐到了离她不远的位置上。于是她移开火柴,看了一下风向,甩灭了它。

她看着那人的侧影,心底涌出坐到她身边的渴望。

阮浪漫放缓了呼x1,靠在椅背上,眼神放在那人身上,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到后来也装不下去了,就出神地望着她。

“需要我帮你引荐一下吗?”友人手撑在阮浪漫靠的椅背上,出于凑热闹的心理,附在她耳边问道。

“不用。说不定她现在不想说话。”她摇了摇头。

友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向屋内走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跟她很小声地介绍道:“她是贺允,她大姐是贺氏实业的董事长。”

“贺氏实业?”阮浪漫有些惊讶。这家企业几乎可以说是与这座城市一同建设发展起来的。

“她也在问那个一直看着她的人是谁。”友人促狭地笑道。

“啊,是吗。”阮浪漫有些慌乱,红了脸转头,正巧对上了贺允的眼神。

贺允看着她脸红的样子,喜ai之情油然而生,禁不住朝她笑,觉得她万般惹人喜ai,又觉得那种无措的局促不应该出现在她脸上。

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着,最后还是阮浪漫走向她。

“嗨,晚上好,我姓阮,阮浪漫。”她自我介绍道。

“你很可ai。”贺允直接开门见山夸赞她。

“哈哈,谢谢。”阮浪漫有点不好意思。

“你结婚了?”贺允看向她的无名指。

“没,”几个呼x1间,阮浪漫调整好状态,“这是装饰品。”

她又将戒指戴到食指上道:“我还没有打算做别人的太太。”

“好。”贺允点点头,抬手喝了口酒。

“你的戒指也很好看。”阮浪漫看向她的食指。

“谢谢。”贺允放好酒杯,笑了笑,顺势把手递过去。

阮浪漫跟她对视着,轻轻接过,拇指在她的戒指上抚了又抚。

一切都水到渠成,贺允知道她一直都在忙工作没来得及好好玩时,带她一起转遍了整个城市。

此日,两人又约了喝酒。

从打烊的清吧出来,阮浪漫兴致b0b0地提议道:“要去看海边日出吗?”

贺允欣然同意。

附近的海滩离这不远,路上也有零星的行人向海滩走去。

伴随着轻柔的海风,两人手挽着手,也没说话,静静地享受着此刻的亲密。

坐在石阶上,阮浪漫懒懒地向后支手倚着,看远方逐渐亮起来的天空,有些昏昏yu睡。

“看呐——”不远处的人群欢呼道,周围响起了一阵快门声。

贺允转头看着闭着眼睛的阮浪漫,俯身亲了上去。

“等很久了吧。”她看到阮浪漫又惊又喜的表情,捏了捏她的脸。

自此之后,她们就住到了一起。

恰逢一场拍卖会,贺允便ch0u时间去了北方的辉临市。

“好久不见,娇娇。”来人递给她一杯酒。

她们相识于一场朋友聚会,满暖亲听到她的朋友都叫贺允的外号后,觉得好玩,就一直这么叫她。

“好久不见,满——处长?现在该叫处长了吧,真是年轻有为啊。”贺允接过,调侃她。

“托您的福,”满暖亲笑yy地攀上她的肩膀,与她一起向会场走去,同她亲密地贴在一起,“听说你那里有一本宋代刊印的《国录》上卷,正巧,下卷在我们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让它们团聚?”

“啧,你们先是有毁尽毁,叫人不知道藏在哪里才好,现在又想白要回来?当时我买那本书的时候,人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让这本书再落到那些说官话的人手里,而且,”贺允睥睨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我也听说,你们馆稍微好点的东西,都被那家要集大成的博物馆要去研究了。”

“你们还是先想想怎么保护好那本下卷吧。”贺允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借。”满暖亲用力捏紧红酒杯,笑容僵y地纠正道。

“嗯,是借,”贺允同情地看她,“借九十九年也是借。”

进了会场后,两人便分开了。

拍卖会结束,贺允如愿拍到了她最近很喜欢的一本白话文《空梦集》,在会后的朋友聚会上,又碰到了满暖亲。

“你们馆该不会连《空梦集》也要吧?”贺允见她坐到自己身边,便开玩笑道。

《空梦集》虽有年代,但不及五百上千年之远,并不算难得。

“我馆也有这本。”满暖亲无奈回道。

“阿满明天不用工作吗?怎么这么晚了还跟我们出来喝酒。”一个朋友见到满暖亲,便搭话道。

“上啊,只是觉得很久没见到贺允了,来聊聊天。”满暖亲回道。

“噢哟,我的荣幸。”贺允挑眉笑道,跟她碰杯。

有朋友来回看了她俩几眼,起哄似地说要灌她们酒。

满暖亲笑笑,一杯又一杯接过。

贺允也没劝她,只是让起哄的朋友一b一喝。

她们理所当然地进了贺允的酒店房间。

贺允有些醉了,躺在床上,虚软的手指抚着身上人的脸,朦胧地看着她,眼睛半睁半闭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满暖亲还在絮絮说着什么,被贺允的手指抵住嘴唇,然后被她g着俯下身——

第二天,贺允带着饱眠后的满足醒来。满暖亲早已叫好早餐。

“娇娇,我们······”她走到正在穿衣服的贺允身后,吻她的肩膀。

“不。”贺允躲开她的吻,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

“我以为你喜欢我。”满暖亲坐到她对面。

“喜欢啊,都睡了还不喜欢啊,”贺允给她倒了杯咖啡,“但我喜欢很多人。”

“谢谢。”满暖亲叹气,接过咖啡杯。

此处的冬季,依然能有二十多度的气温。冬日的暖yan,从玻璃墙斜照进来,披在阮浪漫身上。

她坐在地上,面前是打开的电脑和一些文件,手臂支在桌面扶着脑袋,似乎被冬天的柔风吹得困倦了。

贺允下楼时看到这一场景,只觉得心旷神怡,走到她身边而后坐到沙发上,把阮浪漫圈进自己的双腿间,双手也围上她的脖子,下巴抵在她发顶,低声问道:“困啦?”

“没。”阮浪漫乖巧又温顺地靠进她怀里。

贺允感受到她的气息,忍不住地亲她的脸,只觉得心中对她的喜ai日渐深厚。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都给你好不好?”贺允轻抚着她的脸庞。

阮浪漫承受着她的ai意,手滑进她宽松的家居k子,r0un1e着她的小腿。

像一只缠人脚的小狗。贺允偷笑了一下,g脆把k子全部撩起来。

阮浪漫转身低头吻她的膝盖,慢慢地调整姿势,跪在她身前跟她接吻,手抚0着她的大腿,逐渐向上,探入衣服中。

“待会儿跟我去永姬g0ng馆好吗?我发小组了个烧烤聚餐。”满足后,贺允懒懒地靠着沙发,r0u着伏在自己两腿间的阮浪漫的头发。

“我送你去,待会儿得去一趟公司。”阮浪漫抬头,t1an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你都没认识多少我的朋友。”贺允0了0她的鼻子,擦去上面的yet。

“我在家等你回来。”阮浪漫捉住她的手,吻她的手指。

“好吧。”贺允遗憾地说道。

收拾好后,阮浪漫把她送到目的地。

“亲一下。”

阮浪漫照办。

“送我去到门口。”

阮浪漫打开车锁。

真讨厌,贺允抿了一下唇,捏了捏她的脸才下车。

她的发小站在门口接她。

“怎么就你一个,nv朋友呢?”发小斜戴着圆顶草帽,赤着脚,穿着黑se半裙和白衬衫,没穿内衣,没扣衣扣,又塞进了下裙,使得两侧的xr若隐若现,中间衬着一条绿宝石项链。

“害羞了。”贺允无奈。

发小笑了一声,揽着她的肩膀往里面走去,走过拐角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nv人——穿着侍者的衣服,头发凌乱,气喘吁吁,见到她们也是一愣。

贺允看向发小,却发现她没作声,只是笑着看那人一眼,然后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回头跟她对视。

贺允有些弄不懂现在的状况,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

那nv人挺直着腰板,却只让觉得她在虚张声势。

贺允甚至觉得那人在发抖。

直到有两个身着西服墨镜,束着马尾的保镖来到那人身后,那nv人才虚虚地看了一眼贺允,跟保镖走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之前有一个人跑来说求我帮她一个忙?”发小解释道,“然后我同意了。”

“你觉得这算一个解释吗?”贺允皱眉,“条件是什么?她似乎很怕你。”

“我不想告诉你。”发小笑着答道。

贺允越发觉得不对劲了,直接问道:“你打过她吗?”

“可以这么说,也能说霸凌、欺辱之类的。”发小无所谓地耸肩答道。

贺允眉头皱得更深了,既有疑惑又有惊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你,怎么会,我——”

“我不想让你了解我这一面的,没想到今天这么巧。”

“你真的觉得这些行为是没问题的?”贺允终于从无措中反应过来。

“有,”发小直接回答道,“放心,我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贺允再一次被发小的坦然整得无语,在路过泳池的时候直接抬腿踹她下去。

周围的人以为她们在打闹,响起一阵欢呼声。

“我给她钱了啦。”在贺允再一次抬腿打算把她踹下去不让她上岸时,发小终于喊道。

贺允这才拉她起来,跟她坐到泳池边。

“就相当于陪练,我给她钱,她受点伤。”

“那你说的霸凌欺辱是是怎么回事?”

“这不都近义词吗。”发小示意侍者端过酒来,一边喝一边解释。

“你钱给够了吗?”贺允不放心地问道。

“放心,我怎么也算出手阔绰的人,你还不了解我吗。”发小跟她碰杯。

贺允沉默,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了不了解她。

与此同时,阮浪漫开车来到公司,一边在会议室等开会,一边发着呆。

她在接触新事物新环境时都习惯将自己当成一张白纸,沉默地观察,不去预设以后的发展,以免先入为主。她并无太多的感情经历,还在不断更新“这是恋ai,那也是恋ai”的认识,但自从和贺允恋ai之后,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切都很正常,牵手、拥抱、亲昵、接吻,但阮浪漫依然觉得贺允是神秘的。是因为交流不够吗?可是在一起时,贺允跟她总有说不完的话。聊天很愉快,她在笑,贺允也在笑,可为什么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这种不对劲地感觉隐隐约约地,时不时地闯进她的脑海。

“对不起,回来的路上车太多了。”学姐推开门,打断了她的思路。

“那还是拿‘全国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的奖杯重要。”阮浪漫见她风尘仆仆的样子笑着调侃。

“合同也很重要,”学姐朝她眨眼,坐到沙发上,“怎么样,那笔投资,我们拿不拿?她们人呢?”

“现在离开会还有十分钟,以及,还是那句话,‘不建议’,”阮浪漫起身坐到她对面,“那家公司,要求太多了。”

“钱嘛,难拿难赚。”学姐说道。

“我们现在也不急着要钱吧?”阮浪漫不理解答道。

“我还蛮缺的,”学姐皱了下眉,起身倒了杯茶,“你说,再多开一家公司怎么样?把产业链铺一铺。”

“你缺钱?你还缺钱啊?”阮浪漫抑制不住话语里的惊讶。学姐是这家公司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了。

“缺业绩,”学姐把茶递给她,“这家公司的规模还是太小了,不够看的。”

阮浪漫接过茶,不敢说话,这还不够看啊,自家公司不管是纵向还是横向对b,都算是如日方升了,假以时日,成为行业支柱不成问题,但学姐似乎越来越冒进,提了几个揠苗助长的点子,还是她们几个人劝住才避免损失。

“学姐,你是不是有点,太急了,是有什么事吗?”阮浪漫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家事。”学姐烦躁地挠了挠头。

“老大,阿阮。”一行人接连进办公室。

学姐示意她们坐下,听她们说完那些劝自己的话,开口道:“我知道我的想法是有点冒进了,这个合同可以不用再谈了。”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学姐又开口道。

她们都看向学姐。

学姐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好好工作,给你们加工资。”

“现在公司可b工资重要多了。”氛围轻松下来,有人开玩笑道。

阮浪漫也轻松下来,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又想到了贺允,算了,她和自己的未来,是全新的、是未知的,也不需要想太多,反正,一切终会揭晓。

雨声淅淅,无端入梦

在雨声中醒来,阮浪漫恍惚地看着虚黑的天花板,耳边传来连绵细雨打在树叶上窗玻璃上的声音。

贺允还没回来。她突然想道,下床到她的房间看了一下,果然。

阮浪漫下楼坐在桌前,虽然被雨声吵醒,但她也没有觉得烦躁,只是没了睡意。

耳边似乎传来铁门打开的吱呀声和汽车的行进声,阮浪漫呆坐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起身去开门,正好见到贺允迎面走来。

石板路两侧绣球yanyan,开得繁盛,路灯煌煌,映出雨丝。

贺允行走在其中,头戴着柳枝绕成的花冠,穿着白se衣裙,被雨打sh贴在身上,提着鞋,光着脚,雨沙沙地落在她身上,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怎么还没睡,没有我睡不着吗?”贺允笑道,把头上的柳冠摘下挂到一旁,直接脱下sh透的衣物。

“睡了又醒了。”阮浪漫亲亲她,接过她的衣服

“我去洗个澡。”贺允朝她抛了媚眼,朝浴室走去。

阮浪漫笑了一下,把衣服拿进洗衣间,又去厨房煮了姜汤,从厨房出来后看到穿着浴袍的贺允在和着雨声弹钢琴,似乎兴致颇高。

贺允依偎在她的怀里,就着她的手喝,左手还在琴键上无序地弹着。

阮浪漫将空杯子放到一旁,嗅着她的味道,开口说:“我们公司最近接了几个合同。她们说,是你介绍过去的。”

“你不开心?”贺允停下手,盖下琴盖,转头问她。

“不是——”阮浪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不是不喜欢这些合作商,并且广结客源总是好的,但她又能为贺允做些什么呢?

“我想你开心。”贺允拉着她的手。

阮浪漫看她水润的唇,忍不住吻她。

贺允抚着她的头发,感受她的吻似姜汤,从唇至腹,温暖着她。

绵绵细雨,从她们身上滑落。

她们睡过——这个念头一瞬间出现在阮浪漫的脑海里。

彼时贺允和她正在餐厅约会。周围人在轻声细语地交谈着。有一个nv人在离开时经过她们,跟贺允打了个招呼。

贺允微微抬手,给了个微笑。

那人的眼神顺势放在阮浪漫身上,礼貌地朝她笑了笑。

阮浪漫也报以微笑,目送她离开,而后再看向贺允时,脑海中突然冒出那个念头,也知道这是真的。

她回想起了和贺允的第一次约会——也是晚上,阮浪漫心中开心又紧张,想象到贺允可能会亲她,甚至在化妆时鬼使神差地t1an了一下指尖的面霜。

阮浪漫回过神来,将心思放回晚餐上,附和着贺允的话题说笑。

第二天上班,正好碰到学姐把所有人都聚到她的办公室,宣布盛花集团有意向收购她们的公司。

“它的资金和供应商,这可b之前的谈的合同好多了,跟一座金山似的。”

“居然能傍上盛花。”

身边的人忍不住说道。

学姐也满意地点头:“收购后组织框架、人事、管理制度基本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这次就由阿柳和阿阮负责吧。”

“那学姐呢?”阮浪漫问道。

“我打算辞职,家里边有点事得解决一下。”学姐回道。

“老大,如果你不想卖的话——”

“不是不想卖,还是我去找的盛花。”学姐截断她的话,也没有继续解释。

最后,她们还是一如既往地指行着学姐的计划。

借着本次收购谈判,阮浪漫一直住在自己家里。

在圆满谢幕后,她也离开了一直为之拼搏的公司。

“真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得知她也要离开后,学姐叹气道,“我一直想让你接我的位置来着。”

“学姐,你家里面没事吧?”阮浪漫问道,“是急需用钱吗?这两年我们总觉得你越来越忙,而且不是在为了公司忙。”

“你是想说我没把公司放心上?”学姐嗤笑,有意反问道。

阮浪漫转过头不搭话。

“我要出国了,她们忙着交接。你给我饯个别呗?”学姐用肩膀碰了下她的。

“你这惊喜真是一个接一个啊。”阮浪漫惊诧道。

学姐得意一笑:“我可神秘了。”

“行,地点你定,到时候通知我。”阮浪漫见她笑,也被她的开心感染到。

她们约在了人声鼎沸的饭店大堂——经过最初两年的0爬滚打,大家都怕了包厢和私人会所,每次的聚餐不是约在某人家里就是约在路边大排档。

“不是说家里有事吗,怎么又变成出国了?”阮浪漫问道。

“国外也有公司,”学姐道,“不说这个,你为什么辞职了?不喜欢公司了吗?”

“啊,打算回归家庭当家庭主妇了,每天给nv朋友熨好衣服,送她上班,给她准备饭菜。”阮浪漫开了个玩笑,看学姐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给她倒上酒。

“哎呀,其实也不算不喜欢吧,其实我当初是看你白手起家,单枪匹马,靠学院的钱创立公司,一步一步拉投资,觉得你很厉害,才想跟你一起拼的,”阮浪漫回想起了从前,接着说道,“你还记得不记得有一次,我们跟投资方拼完酒,出门的时候下雨了,打不到车,我们几个人就这么互相搀扶着回去。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叼着根烟,怎么说呢,蛮潇洒的。”

“很帅是吗?我还记得那时候阿柳非要阿舟背她,还去掏她口袋,让她把钱全掏出来。”学姐笑道。

“不过,”学姐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其实我也不算白手起家。”

阮浪漫疑惑看她。

“刚开始学院给的钱,不够用来着,我是去跟一些人借的钱。”

“愿意把钱借给你,你也很厉害了。”

学姐笑容僵在脸上,看着她,自暴自弃地说道:“那些借我钱的人认识我妈,跑得了我,跑不了我妈。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富二代靠着家中资源利滚利的故事。”

阮浪漫放下手中的酒,cha了一句:“你家的公司是?”

学姐往门外的广告牌扬了下下巴。

阮浪漫沉默,她们的公司确实不够看的,

“我爸重男轻nv,一直让我弟帮他做事,我气不过,就想在这个城市拼一个成绩出来,”学姐叹气,“这两年我爸病危,我才这么急想把公司做得好看一点,但是,努力是没有用的。无论是好看还是不好看,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阮浪漫翻出烟,给她点了一根。

“他终于si了,”学姐深深叹气,ch0u了一口烟,“我问我妈现在那是谁的公司。我妈问我为什么不自己来看呢。”

“我去看了,怎么说呢,他还是好好当他的副手吧。”

“所以你才想回家里面的公司发展吗?”阮浪漫问道。

“对,但我得先去海外的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学姐抖了抖烟灰,“等我回来,你们都来我的公司吧。”

“如果你早点回去看一下,就不用喝酒喝到吐血了。”阮浪漫有些替她遗憾。

“哈哈,你快忘掉吐血的事,太丢脸了,”学姐笑着给她夹菜道,“要是重来一次,即使我知道只要我一回去就能继承公司,我也会选择跟你们一起g的,不然我就见不到你们了。”

“我有说过我ai你们吗?”喝到最后,学姐揽着她的肩膀问道。

“没有,但钱倒发得挺多的。”阮浪漫回道。

“我ai你。”学姐拿起酒杯举到她面前。

“谢谢,我也ai你。”阮浪漫笑道,跟她碰杯。

等到司机来后,阮浪漫把学姐扶上车,目送她们远去后,转身离开。

路上经过热闹的广场,广场上的阿姨推着小摊,从冰啤酒卖到小零食到冰咖啡。

三元一杯,阮浪漫看着招牌,买了一杯,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能走到哪里去呢?她有些想哭,又觉得自己不该哭。

贺允百无聊赖地在草稿纸上写能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教授的课题,不想做;

找朋友玩,没意思;

去买书,最近也没有什么好书;

去旅游,没意思。

要是阮浪漫在就好了,贺允叹气,最后还是决定去公司找大姐喝茶。

“稀客啊。”贺吾见到她,有些意外,“上香茶。”

贺允不理她话中的戏谑,亲了一下大姐的脸,直接坐到办公桌上翻看桌面上的文件。

“最近又准备收购哪家公司呀?”

“是有一家,不过被盛花抢了,说实话,我们的条件可b盛花要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在什么地方给她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贺吾翻出那家公司的文件给她看。

贺允翻开文件一看,正是阮浪漫的那家公司。

“不过,”贺吾翻到阮浪漫履历的那页给她看,“她辞职了,我准备跟她聊一下。”

“好。”贺允没说什么,放下手中的文件。

“阿祈最近过得怎么样?”贺吾挑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阿祈就是她的那个发小。

“挺好的,说是在度假,”贺允接过翻开看,是一份和阿祈的企业签订的合同,但是落款是陌生的,“这是谁?”

“你应该见过她,被阿祈一直关在家里的那个nv孩子。”贺吾松了松领口,拿起茶杯,把脚搭上桌台,啜饮着。

“啊,是她,见过,我之前想单独和她见一面来着,但后来想想,不过是一些卖己救公司或者卖己救母之类的。陷入了困境,她既然选择了用自己来交换——她是成年人了,选择什么,就承担什么。”贺允把文件合上扔下。

“你的朋友有一百种方法让她陷入困境,”听完,贺吾失望地看着她,“当别人向我们寻求帮助时,我们不是一定要落井下石,不是一定要利用别人的困境践踏别人的尊严的。”

贺允有些不明所以:“那她也没选择,呃,像你、像我,她选了阿祈,自愿选择。”

“我们不能把把她b入绝境后再给她提出无法拒绝的条件称为‘自愿’,而且,阿祈也有一百种方法让她选择自己。”

“那只能说,她运气不太好,碰上了这个世界的y暗面。她当初应该想到了吧,最坏的后果。”

“然后呢?”贺吾蹙眉。

贺允抿唇,觉得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招骂。

“所以这个签名是怎么回事?”她扯开话题。

“她拿到了阿祈的公司。那个nv生本来打算将她送上法庭的,但是阿祈家里先把她藏起来了。”

听完,贺允托脱口而出:“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什么样?”贺吾气不打一处来。

贺允有些紧张地坐直身子,知道自己又要被骂了。

“阿允,我没想到你上学上到现在就学会一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从离开家的那一刻起,从接触到各式各样的人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知道这不是书里说的那个美好世界,然后呢?我们了解到世界有y暗的那一面,然后呢?知道这个世界是黑暗的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吗?阿祈可以拒绝她,可以帮助她,不是一定要提出各种侮辱人的条件。有选择的人是她。她自从接下那家公司之后,就变得桀骜专横,好像文明社会的那些美好品质已经不值得坚持了。”

贺吾见她眼神躲闪的样子,站起身送客:“你去和她见一面。”

和谁?贺允没反应过来,又不敢问出口,点头答应下来后赶紧离开办公室。

贺允关上办公室后才松了口气,没想清楚大姐想让自己见谁,打算两个人都见一面,于是到贺吾秘书那要到了那个nv生的联系方式。

她们约在了一家咖啡厅。

“隐姓埋名、远渡重洋、去看医生,我都试过,但是不行。每天晚上我都会想起她对我做过的事,每天都在失眠、恶心、呕吐。后来我想,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逃的人是我?如果所有的方法都没有用,那么就该选一种新的治疗方法。”

贺允看着对面的人挺直着腰板,但一开启这个话题,手指就不受控地颤抖。她的手似乎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肤覆盖,指骨十分突兀,血管与青筋横亘在皮肤上,动作间,让人看一眼就能想象到底下那些白se骨头和肌r0u是如何运作的。

贺允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具骷髅。

她的额头渗出汗珠,sh透指间的香烟。

她颤抖着拿出手帕抵在额头,看向贺允,眼中带着不屈和跃跃yu试,说道:“贺董说得对。这件事越多人掺和越不好解决,我不会向谁寻求帮助了。我知道你和她是好朋友。你告诉她,最好别出现,躲一辈子。”

“你只是拿到了她手上的那家公司,阿祈她们家,家大业大。”贺允真的见到了受害人,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不现实。

“我只需要找到她,找到她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能睡个好觉了。”她抓紧手帕,喘息了几下,似乎在忍耐些什么。

“对不起。”贺允有些于心不忍。

“该道歉的是她。”

分别后,贺允发消息给阿祈,七拐八绕才到一个地处偏僻,外墙简朴但内里装修奢华的疗养院。

“你知道我ai你吧?”贺允倚在门旁,叹气道

阿祈给她倒了杯酒,点头说道:“知道,从上幼儿园老师教我们要ai自己的朋友我就知道了,我也ai你。”

贺允坐到一旁,看她倒在一旁的软榻上,抱着抱枕侧躺着看她。

“你见过她了?”

“嗯。”

“帮她还是帮我?”

“帮你。”

阿祈笑了:“我还以为你会骂我呢。”

“骂你是别人的事,我是你的朋友,我的事是帮你。”

“那你打算怎么帮我,等下就带我走吧。”阿祈坐起身。

“我尽量让你留在这里。”贺允拿起酒喝了一口。

阿祈骂了一句脏话,泄气倒回榻上。

“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因为我可以做。”

贺允走过去坐到她身旁。

“要是你跑出去我就帮她抓你。”

“你就不怕她伤害我吗?”

“所以你别出去。”

阿祈拿抱枕砸她。

“小时候还说要当我姐保护我,”贺允拍她的脸,“你就是这么给我做榜样的?”

“对啊,教你随心所yu。”阿祈拍开她的手。

她们像小时候那样躺在一起聊天。

两方相距不足5k,但已经很久没见面聊天了,这还是很能说明一些问题的。

贺允终于发现这一段时间来她和阮浪漫联系越来越少。

好吧,其实早就发现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她们也没人说分手,那现在这是冷战还是分手呢?

想到“分手”这两个词,贺允伤心起来,决定去她家见她一面。

贺允把车停在阮浪漫家门前堵着门口,摇下车窗,等了半晌,又下车徘徊,手cha在k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面。

她还是不明白她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是因为分房睡吗?听说接受分房睡的情侣还是少的,但是不睡在一起就说明不ai对方吗?不能吧,有些人就是喜欢一个人睡。

是因为自己和别的nv人上过床吗?可是和一个人睡又不代表ai她,更重要的是,阮浪漫又不知道,再说了,她们当初又没说过不能和别人睡——虽然这个借口有点牵强,但是不失为一个为自己辩护的理由,而且,天地可鉴,她真的很ai她。

是因为自己给她的公司介绍合同吗?果然,生活的应该归生活,工作多少也算一个私人领域。

还是说,自己送的礼物不合心意?不可能,贺允第一时间否定,阮浪漫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自己的礼物都是jg挑细选,也确定她收到礼物时的开心不是装的。

好吧,她都可以改,有什么b浪子回头、坏人变好更值得原谅的呢?再说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没被发现,就能装作不存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当贺允继续检讨到自己不应该一直躺着,甚至不应该不经过她的同意就亲她时,终于看到了阮浪漫回家。

彼时,贺允手指还在车盖上乱敲着,看到阮浪漫后她维持着姿势,眼神不移一瞬,决定先等她开口。

阮浪漫看了看车子,又看了看她,往庭院走去。

贺允依旧沉默,跟在她后面,看她坐上秋千后,倚着木架看她。

阮浪漫侧坐着,抱着膝盖看她,开口问道:“我是你的情人吗?”

贺允心下一喜,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开头,顿时把刚才的想法抛之脑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游刃有余。

“当然,我们是情侣。”她帮阮浪漫晃着秋千。

“你出轨了。”

贺允扬了下眉,并不觉得自己跟这沾得上边。

“我的ai都在你那里。”

“你的ai是欺骗、隐瞒。”

贺允觉得这个词用得有点过分,自己有点委屈。

“难道你不ai我了吗,你还ai我吗?”

“我很害怕。”

“害怕什么?”贺允扶着秋千蹲在她身前。

“你明明·····”阮浪漫语气中带着悲哀,“你明明可以是一个忠贞的ai人。”

贺允心疼地亲了亲她的手。

“你还ai我,我也ai你。”

“那怎么会是ai呢,”阮浪漫挣脱她的手,“我好后悔。”

贺允仍直视着她。

“你还ai我吗?”

阮浪漫没有回答。

“我们的家,那栋房子,是你的。你可以随时回去,没有你的邀请我不会踏进一步。”

“这算青春损失费吗?”阮浪漫低头看她,自嘲道。

“我只希望你开心。”

贺允起身想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但被拦住,只能失落地离开。

“她是谁?”伍子乐饶有兴趣地朝某处张望问道,“不知道她是不是单身。”

“大小姐,我亲ai的大小姐,”丁舍人无奈回答道,“我在线上线下的聊天中不知道说过多少遍她的事,还给你看过照片。她是贺允,贺家的小小姐,贺允。

我跟你的友谊真的止步于已阅不进脑子吗?”

“呃,那不是没对上脸嘛,”伍子乐尴尬一笑,“她真人b照片好看多了。”

“我攒过好几次有她的局,觉得你跟她还蛮配的,但你不是有这事就是有那事,”丁舍人耸肩,有些幸灾乐祸,“她谈恋ai了,你没机会了。”

“她nv朋友是哪位?”伍子乐又看向她周围的人。

“据说是最近闹矛盾,她nv朋友生气说了分手,但好像又没到分手的地步,呃,情趣吧可能是。”

“啊,还没分啊,真是遗憾。”

沉默了一下,伍子乐看着贺允,突然开口道:“她可以xnve我。”

丁舍人端酒的手颤了一下,酒ye溅到手指上,“不建议将小众x癖宣诸于公共场合。”

说罢,她揽着伍子乐的肩膀,转身将她带离会场。

“无所谓了,反正也睡不到她。”伍子乐耸肩,带着遗憾往后看了一眼,“啊呀,真可惜啊真可惜。”

贺允正拿着酒杯微笑回应围着自己的朋友们的八卦提问。仿佛她们之间的隔阂只是无伤大雅的小矛盾,说的分手也只是年轻情人间的小别扭。

“姓阮,阮浪漫。对,就是那个浪漫。确实是一个好名字。嗯,对啊,要照顾nv朋友的情绪嘛,说分手当然要分手啊,毕竟分手没有冷静期。”贺允宠溺一笑。

众人会心一笑,问起了她们的现状。

“分手了就重新追求呀,‘ai就是不断重新ai上一个人嘛’,我这么优秀,她现在一定也在等我服软吧。”

朋友们被她的话逗笑,附和着她。

幸亏阮浪漫之前不喜欢见她的朋友,不然现在谎都没办法扯了。

说实话,贺允并不知道如何服软,也不知道如何追回她,于是便选择先把她走出情伤找新人的后路给断了——由于社会环境,并非所有的nv同x恋都会将自己的x取向和感情坦然相告,更偏向于“不问不说”、“问也不说”。于是,朋友圈间的八卦便集中于公开出柜的人身上。这些天来,通过贺允的不断努力,基本上亲密的朋友都知道了阮浪漫和她只是在闹矛盾,总有一天会复合的。她相信她的朋友们会在下午茶时间和j尾酒会的闲谈中将自己的故事广而传播。她不介意传播过程中的夸大、误传,只要能让别人对阮浪漫望而却步就行。

结束了八卦时间的贺允走到露台,伸了个懒腰,深呼x1了一下初秋清凉的空气。

“哟,改邪归正了。”躺在露台躺椅上的裴工出声道。

贺允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裴工,放松下来。

y攀关系的话,裴工也算是她的老同学,只是交集不深。

贺允秉着相遇即是朋友,再不济也要混个脸熟的态度与人交往,但也会有关系普通,只知道名字的同学。裴工就是其中一个。

说起来,她曾是贺允一度十分佩服的人。在小学五、六年级,大家还跟着老师的思路走,沉浸在课堂上教的各种厉害人物的光荣历史中时,裴工就对此不屑一顾,直接在课堂上扬言“从父权制取代母系社会以来,没有一个男x名人值得尊重。他们不过是利用和窃取nvx的研究果实,站在nvx的肩上发表成果。他们的nv同事、母亲、姐姐、妹妹、妻子,远b他们有智慧得多。我们应该抹杀他们!”

这句话惊到了老师,也吓住了彼时尚未接触到nv权主义和x别主义的全班同学。从此以后,所有nv生都对裴工高看一眼。有一些同学围绕在她身边,听她继续讲下去,并一起讨论。

在她带头揍了几个对nv同学开流氓玩笑和身材玩笑的男同学后,众人对她的佩服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开始向她学习,在课堂上用nvx视角反驳老师的话。

在收到众多科任老师对课堂秩序的抱怨和意见后,班主任和教导主任不得不开了一堂nv权主义专题课来安抚这些激进的、不成熟的毛头孩子。

贺允也一直用一种崇拜和尊敬的态度看她,即使她觉得裴工似乎并不想与自己交朋友。

后来上了初中,裴工在六月四号的主席台讲话时直接发表“我们不需要校长!不需要领导和统治!学生自治!”的演讲后,被校长约谈家长和她本人,并被勒令不准发表激进言论。

再后来,她出国留学了。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离别时,裴工并不显气馁,头伸出窗外,对来送自己的朋友说:“再见!我流浪去了!”

十几二十年没她的消息,贺允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她。

“流浪回来了?”

裴工嗤笑,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的话。

“最近回来的,家里面有个小妹妹为情所困,我回来安慰一下她。”

“妹妹怎么了?”贺允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温情时刻。

“她喜欢nv生,但家里面反对,后来就断绝了家庭关系,跟nv朋友生活了一阵子,她nv朋友说不想连累她,看她跟着自己过苦日子,说了分手。”

“自卑是吗?她可以找个不介意她家庭富贵的人。真是神奇,人都已经这么大了还不能选择自己的ai人,就好像物质永远大于ai,在市中心独栋别野里伤心落泪永远好过跟恋人挤一间合租的房间开心快乐。真怕有一天站在道德高地的人越来越多,大声叫喊指导我们往哪走。”说罢,贺允自己先笑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ai会过去,”裴工走到她身边看着远处说道,“这就让高地上的人愈加自信,声音更大了。”

“对啊,ai会过去,”贺允喃喃道,“不,是有些人的ai会过去。她的ai会过去吗。”

裴工听得模糊,回答道:“她们根基浅,但我也不知道会不会。

“根基浅,”贺允重复了一次,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帮她。”

“准备当她妈妈,支持她、陪伴她、接受她。”裴工笑道。

“好主意,”贺允点点头,“我们的家人应该由我们自己选择。”

“但你为什么说我改邪归正?”贺允问道。本来她对这个表示称赞的话语坦然接受,现在回过味来,觉得不对劲。

“我听说了你的一些······痴情故事。”

贺允笑着点头,聪明地闭上了嘴,扯开话题。

那么,断完她的后路,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贺允更频繁地去找大姐聊天。明面上是汇报阿祈的情况,暗地里十分关心公司的人事变动。

在聊了几次其它公司因运营不善倒闭的情况后,她终于等到大姐主动提起阮浪漫。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被盛花收购的那间公司吗?”

“怎么了?”贺允拿起茶杯喝茶。

“我想招一个从那离职的人,约了两次没见成。”

“那怎么办?”贺允话锋一转,“要不要我去se诱?”

“哈哈,”贺吾笑着摇头,“你不要自己出柜了就看谁都喜欢······nv生。”

说罢,她抬眼看了一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贺允,突然有点期待同阮浪漫见面。

秋风肃肃,落叶满阶。

有些冷。由于室内禁烟而被请上二楼露台就坐的阮浪漫指尖夹着烟想道。

她ch0u了ch0u鼻子,起身结账,却被告知已有人帮她买单。

“那位小姐说十分高兴见到您。”侍者脸带笑容说道。

阮浪漫又问道:“她有留下联系方式吗?”

“她说再进一步就不礼貌了。”

“那······她经常来这里吗?”

“算是我们的老顾客了。”

“这样的话,那你帮我谢谢她,再送上一瓶葵星60。”

“好的。”侍者接过她的卡。

阮浪漫拢了拢外套,奔向秋风。

回家后,她刚一打开电脑便看到了贺氏实业的邮件。

这已经是第三次,再拒绝下去就不礼貌了。阮浪漫想道,决定见一面再找个理由拒绝掉。

她没想到贺氏实业的车会直接将自己送到贺吾的家中。

“我没想到贺董会直接在家中约见。”一番问好交流后,她没忍住问出来。

“我想着公司太严肃,在家里见面会好一点。”贺吾答道。

阮浪漫点头,跟着她的脚步听她介绍自己家,从亭台水榭说到花草布局,再聊到房屋建设。

进门后,贺吾开始介绍自己的家人:“我有两个妹妹,是双胞胎,一个学画画,叫贺文,一个学文学,叫贺允。你看这幅画,就是贺文画的。”

她撩起一帘幕布,示意阮浪漫看。

阮浪漫凑近一看,画的名字是《我的丑妹妹》,g勒出一个正在生气着,挥舞手臂的孩童形象,十分传神,让人忍俊不禁。

怪不得要遮起来呢,她想道。

“贺允气不过,就写了一篇小短文回敬,还登上了《儿童文学》,她就把它裁下来裱在相框里,挂在画旁边,但看画的人永远b看文的人多。贺允就更生气了,把相框拿回自己房间,还把这幅画遮起来。”

阮浪漫笑着点头,跟着贺吾走到客厅喝茶聊天,天南地北地聊,中间穿cha着聊贺允,聊贺氏,聊阮浪漫之前的工作。

时近中午,她便留下来一起吃午餐了。

吃饭时,贺吾还在说着贺允,以至于阮浪漫的脑子已经不再想着回绝的理由,而是被“贺允”两个字占据了。

更别说贺允突然回来,一走进来两人便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眼神。

“吃过了吗?”贺吾问道,给两人做了介绍,“这是阮浪漫,阮小姐。这是我小妹,贺允。”

“还没,还没有。”贺允回答道,朝阮浪漫点头问好。

阮浪漫笑容尬在嘴角,僵y地朝她点点头。

贺允洗过手后坐到了阮浪漫对面。

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贺吾说小牛排的四种做法,配哪种茴香,又要配哪类葡萄酒。

贺允低着头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告诉自己稳住,一定要稳住。

阮浪漫也心乱如麻,吃一口菜喝一口酒。

贺吾拿餐巾擦了擦嘴,顺便掩住自己的笑,终于进入正题:“今天请阮小姐过来主要是因为我们公司缺一位管风控的副总,还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到公司详谈。”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阮浪漫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贺允,反应过来不对,又转向贺吾,沉着脸回答道:“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贺吾点头,“等一下还有我们家阿姨拿手的甜品,你一定要尝尝。你喜欢榴莲吗?我们家阿姨擅长······”

贺允只当是耳旁风,靠着椅背,悄悄地把脚搭开在阮浪漫的脚边。

阮浪漫紧张地缩了缩脚,却发现贺允更加包围过来了。

饭后,她们又聊了会儿天。贺允主动提出送阮浪漫回去。

两人都没有意见,贺吾便起身将她们送到门口。

车上,阮浪漫一脸严肃的坐直身t看着前方。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直到贺允平稳而缓慢地开到她家,车厢中都弥漫着安静的氛围。

阮浪漫直接打开车门下车,连句谢谢都没说。

贺允笑了一下,目送她走入家门才收回目光。

两天后,阮浪漫接到贺吾的电话,如约到了贺氏的办公室。

确实是正式了很多,包括贺吾在内的几个高层同她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聊她的工作内容和工作经历,还知道了有几位高层是她的校友。

一上午过去了,众人看来是对她十分满意,谈到最后甚至有人帮她把笔盖打开,双手递给她。

“我——”阮浪漫接过钢笔,有些语塞,“我想再看看。”

“当然,事关重大,确实要好好考虑一下,”那人也不介意,友善地朝她笑道,“希望我们能成为同事。”

阮浪漫回家后仔细思考了一下,确实,待遇丰厚、职位高、贺氏的平台也算好,但是,贺允······

她不自觉地想到贺允,眼睛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魅力,许久不见,更加······迷人,

她把脸埋进掌心,对自己想到的形容词有些绝望。

与此相反,听到贺吾说起公司发生的事情后就知道自己算是稳了,最近可谓是春风满面,去哪都是含着笑,脚步轻快地哼着歌,就等着阮浪漫在自我挣扎中说服自己签下那份合同。

真是幸运。

几日后,贺允推开阮浪漫的办公室门,朝她挑眉一笑。

得趁热打铁才行。

那么,迅速消弭许久不曾接触的人之间的距离感,最简单快捷的方法是什么呢?

亲、密、接、触。

“你回来,我很开心。”

贺允走到她身后,双手搂着她的脖子,亲了一口她的脸。

“嗯。”阮浪漫不敢动。

贺允注意到她的不自然,伸头去看她,却发现阮浪漫的眼睛一直在躲闪。

“你在害怕。”贺允皱眉,走到她身边,一手拉过她紧张握拳的手,一手扶住她的脸。

这与她的意想相差甚大。她以为回来的是一个已经原谅她,准备与她同归于好的阮浪漫,自己只需要付出等待的时间,她们一见面便能和好如初。

贺允甚至没想过跟阮浪漫一起走过这道坎,只想感受甜蜜与快乐,不想面对她们间的问题。

她相信阮浪漫是ai自己的,可为什么她在害怕?在害怕什么?对自己的ai吗?

她不想要阮浪漫的害怕,她想要她纯粹的ai,如果得不到的话——

“就像我说的,我希望你快乐,”贺允蹲跪在她面前说道,“如果我让你感到害怕,我可以不再——”

阮浪漫抬手揪住她的衣领,咬牙切齿道:“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我下贱地接受我还ai你,而你甚至不愿意承担我的逃避和害怕?

她以为贺允会努力让自己原谅她,没想到等来的确是再次放弃。

阮浪漫突然起身,贺允也被她的动作带起,却因为脚麻被推搡到地板上,砸得肩胛骨生疼。

她跪在贺允身上,虎口卡住她的脖子,用力地亲咬她的嘴唇。

吻着吻着,阮浪漫逐渐贴到她身上,手也伸进她的k子里。

贺允猛然惊醒,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阮浪漫一脸受伤地看着她,眼角发红,“你应该讨好我,主动地向我请求原谅,而不是再一次放弃我。应该给我一个理由留在贺氏的人是你,而不是让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为什么偏偏要来贺氏。

贺允,你到底有没有心?”

贺允从小就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如果得不到,心x也十分豁达——那就不要了,甚至只是知道有一丝得不到的可能,她也不愿意争取,这个心态也带到了ai情里,好不容易在分开的这段时间下定决心要努力争取一下,结果还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占了上风。

贺允一瞬间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见她落泪,连忙抬手帮她擦,托着她的脸连声安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自私自利让你伤心了。对不起,对不起。”

阮浪漫拍开她的手。

她抱着阮浪漫,开始检讨自己:“我ai你,但是我并不想变得卑微和低声下气,是我太自大、自尊心太强了,对不起。”

贺允并不断亲吻她,只希望自己的坦诚能让她不要太伤心。

“我并没有要让你低声下气,”阮浪漫啜泣道,“我只是想让你——”

哄哄我,但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也知道我的错误对你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贺允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我希望能和你一起走下去。我会尽全力让你看到我的改正。你——可以在我的身上装定位。我会随时报告我的行踪。我也已经让大姐把我安排做你的秘书。我们会时刻在一起,你还可以······”贺允咽了下口水,郑重地说道,“囚禁我。”

阮浪漫手心有点出汗,不禁动了动,却被抓得更紧。

“我并不想做,也做不出你说的那些事情。我并不想变得偏执,占有yu也没有那么强。”

贺允心头一惊,完全没想到自己的x1引力居然这么弱。

“我要做你的秘书。”她重复道。

阮浪漫张了张口,没拒绝:“随便吧。”

贺允开心了,0着她的大腿说道:“今晚回家。”

“嗯。”阮浪漫起身躲开她的动作。

贺允乐呵呵地跟着爬起来,一边亲她一边夹着她的大腿顶了顶。

“晚上见。”

一切稳中向好,接下来只需要略施小计散发魅力。

阮浪漫回到家时,贺允已经窝在沙发一角,裹着小毯子睡着了。

毛茸茸一团,看起来十分暖和,阮浪漫想道。她走过去蹲在她身后,把脸埋进她的脖颈。

“回来啦。”贺允迷迷糊糊地说道。

阮浪漫拨开她的毯子和头发,亲吻她的肌肤。

贺允被她的动作逗得发笑,也惊奇于她的主动,她还以为她还觉得别扭。

她往前挪了挪,给阮浪漫腾出位置。

阮浪漫从她身后抱住她,手0进毛毯里,再从衣摆处伸进,抚上她的xr,辅以轻柔的深吻,让贺允软在她怀里。

“洗手了吗?”贺允抓住隔着内kr0u弄自己y蒂的手问道。

“没,我去洗。”

却被贺允抓着不放。

“我刚才好像洗过······”

阮浪漫抬头看她,以为她想主动,马上听到下一句——

“你可以用我的手c我。”贺允笑嘻嘻地把手伸到空中展示。

得,白期待了。阮浪漫走向卫生间。

她回来时,贺允已经脱完k子和内k,倚着沙发等她。

“我想从后面来。”

“什么?”贺允一时没听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噢,好的。”

说完,边起身换姿势。

“不是这个。”阮浪漫阻止她,把毛毯掀到沙发靠背上,坐到她身后搂着她,头倚在她的肩膀上,把手覆上y部活动着,从她的yda0口沾水,轻柔绕着圈摁r0u她的y蒂。

“像在帮我ziwei一样。”贺允低头看着她的动作,屈起左腿让她更方便动作。

“喜欢吗?”阮浪漫左手捏着她的rr0u玩弄。

“喜欢,手不会酸。”贺允喟叹道,舒服地躺在她怀中,手放在她的腿上,泡温泉一般享受着她的伺候。

等她到达y蒂ga0cha0后,阮浪漫的手才继续往下,一根手指试探x地cha入yda0帮她扩张。

“嗯······”

温和的xa让贺允的ga0cha0来得十分满足。她温柔地抚0着阮浪漫架在自己身旁的小腿,拉下毛毯,将自己裹入温暖的怀抱中。

良久,阮浪漫开口:“我去做饭。”

“阿姨做了,在蒸屉里保温。”

“那我去端出来,已经很晚了,该吃饭了。”

“嗯。”贺允不舍地从她的怀抱中起身。

吃过饭后,阮浪漫收拾碗筷放进洗碗机。贺允去洗澡。

等阮浪漫洗完澡弄通一切后,回到自己房间,发现贺允已经在自己床上睡着了。

想了想,她觉得贺允可能是走错房了,便转身去贺允的房间睡。

第二天,贺允是被yan光晃醒的,她曾经因为思念跑到阮浪漫的床上睡觉,但睡了几天后就受不了了。她不明白阮浪漫为什么把床安在一个每天早上全方位被太yan照到的地方,

昨晚上她以为阮浪漫会睡这间才进来睡的,没想到一起床发现还是自己一个人。

她出去找了几个地方才打开自己的房门,终于找到还在熟睡的阮浪漫。

睡眠环境就应该这样子嘛,可以感知到天亮但不会直接被yan光晒醒,温暖、舒适,没有闹钟,贺允想道,爬shang紧贴着阮浪漫再次进入梦乡。

待两人醒来,已是十点多。

阮浪漫睡得太久,口g脑昏,坐在床边醒神。

贺允倒是jg神百倍,坐在她身后抱着她。

“怎么过来了?”

“想和你一起睡。”

“你不是喜欢分居吗?”

“我没有喜欢分居啦,”贺允回答道,“更多的是习惯。”

“你喜欢和我一起睡?”贺允接着问道。

阮浪漫沉默。

“怎么之前不问?”贺允放开她,挪床边柜倒了杯水给她。

“之前不介意。”阮浪漫喝了口水润嗓子。

“什么时候开始介意的?”

阮浪漫不回答。

“那以后一起睡。”贺允又回到她身后搂着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阮浪漫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不介意分房睡,毕竟我们的生活作息有时候不一样。我也没有要改变你的生活习惯的意思,我只是介意——有次你做完ai,已经很困了,还是坚持要回你的房间睡,明明就是不想一起睡,还找借口。”

贺允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我那时候的借口不合理吗?你不怕冷,我怕。”

“合理,非常合理。”阮浪漫无奈点头。

“呃······”贺允察觉到不对,劈里啪啦一番解释,“我也不是不想跟你一起睡。真的只是习惯。我之前一直住在家里,到上大学我nn送我一套房子自己住。我才知道一个人住有多爽。我的书可以随便放,不用担心被家里面人说不整洁,也不用每天晚上跟家里面人一起吃饭被问要不要去哪玩,最近学了什么,对什么什么公司的什么事情怎么看,而且她们还会聊八卦。b起从别人嘴里知道一个人我更喜欢直接去认识······”

“好了,我理解了。”阮浪漫捂住她的嘴。

“那今晚做完ai一起洗澡一起睡。”贺允拿下她的手。

阮浪漫觉得这事算说清楚了,也不纠结了,点头答应。

“但要在我的房间睡,你的房间早上太亮了。”

“那其实也不用每天都一起睡,我喜欢被yan光叫醒。”阮浪漫连忙否决。

“啧,”贺允抱着她晃了晃,“把你的床换到背光的地方。”

阮浪漫低头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贺允捏她的脸,“至少我睡的那边要是背光的。”

“行,”阮浪漫终于点头,拍了拍环着自己的手,“刷牙。”

贺允轻咬一口她的脸颊才放开。

两人洗漱后吃完早餐。贺允泡了茶,啜饮盯着阮浪漫。

“看什么?”阮浪漫疑惑地问,把她的脸转到电视那边。

贺允在等她提起横亘在她们间最大的问题。

但好像暂时等不到了,情有可原,贺允转过头一杯又一杯喝着茶,有点失落也有点生气。

而且她敏锐地察觉到阮浪漫似乎并不想见到自己,或者说,她不想看到自己的脸,想到这,贺允更生气了。

“我去办公室了。”觉得气氛不对劲的阮浪漫撂下一句话落荒而逃。

晚上回家,贺允已经吃完饭洗过澡躺在床上等她。

有点0不准对方情绪,阮浪漫不自在地走近床。

“洗过澡了吗?”贺允支着脑袋问道。

阮浪漫点头,掀开被子想shang。

“我想给你口。”贺允接着说道。

生怕她再说出什么的阮浪漫点头。她现在还不想面对那个最大的问题。

至少堵得住她的嘴,她想道。

贺允下床跪在她的腿间,看了一会儿她的y部,才伸手慢慢地从腹部滑下,分开她的y毛,0过y蒂,停在yda0口外。

“不会吗?”被她不太熟练的动作逗得放松下来的阮浪漫游刃有余地看着她,调戏道。

贺允有点紧张,其实她就不会。

她抬头看了一眼阮浪漫,低下头伸舌含着她的y蒂挑逗,用口水滋润着那颗小东西。

阮浪漫一手撑床一手放在她脑后,正闭着眼睛享受她带给自己的欢愉,下一秒被突然捂着嘴倒在自己大腿上的贺允打断。

她看着似乎是有些难受的贺允,脸se不善。

缓过来的的贺允抬头看到她的脸se吓了一跳,抱着她的大腿急忙解释:“舌、舌头,ch0u筋了,不、不是······。”

阮浪漫伸手抚她的唇,等她近乎讨好地含进去后,按了几下舌头。

“为什么出轨?还是你想要开放式x关系?”

“唔——”贺允被她的手指堵得说不出话。

准备好接受回答的阮浪漫把手指拿开。

贺允连口水都来不及咽下就开口:“不、我不是,咳咳,我并不想要一段开放式关系,咳,我也看不得你和别人za。我只是······”

她抬头看着阮浪漫,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只是,不在乎,不在乎犯错。我知道我不应该······也知道那是错的,但是,我那时候并不在乎。”

阮浪漫伸手捏她的两边脸颊,看她的嘴巴嘟起来,又捏了一下。

“从哪学来的?”

“呃······”贺允并不想具t说,“从小养成的自私自利的习惯。”

“现在怎么又改了?”

“我发现我承受不起犯错的代价。”

“你以为你能承受。”

“我以为我能承受。”

贺允小心翼翼、诚恳、认真地和她对视。

阮浪漫伸手遮住她的眼睛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原谅你,也不想就这么算了。”

“不需要原谅,不需要算了,这件事情不需要就这么过去,”贺允语气铿锵,“这是我应得的。你的责骂、猜疑、不安全感,都是我应得的。我知道我再也得不到你全心全意的ai了。这也是我应得的。”

“你能接受不纯粹的ai吗?”

“我可以学着做一个不那么自私自利的人,我会一心一意地ai你。”

“但还是自私自利的。”

“但你还是要ai我的,只能ai我。”

阮浪漫思考了一下,拿开自己的手。

“睡觉吧。”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贺允眯了一下眼,随后跟着shang,趴在她身后问道:“那我以后还能给你t1an吗?”

阮浪漫转过头,不愿再想起刚才。

这次谈话的结果是在和谐工作两个月后,阮浪漫把贺允辞退。

“我说过,我不想变成一个患得患失的人,不想时时刻刻查你岗,对你千防万防。我现在对你没有猜疑。”

也没有信任,贺允讪讪地收拾东西回家。

她该怎么说呢,其实患得患失的人是她。她怕阮浪漫觉得她出轨了。那就也出个轨平衡一下。是她时时刻刻都想跟着阮浪漫,是她对她们间的关系充满着不信任和猜疑,即使阮浪漫并不会犯她犯过的错。

这大概就是老话常说的出轨的人眼里只有两种人——已经出轨的、没被抓到出轨的。

我c、我了个大c,贺允喝完杯中的威士忌,又倒了一杯。

酒jg唤醒了她的自尊心与愤怒,让她开始抱怨起阮浪漫居然拒绝自己,一点也不愿意为自己考虑。

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感觉非常好,于是贺允的酒一直到阮浪漫回家给她洗好澡都没停过。

阮浪漫知道她的心结,但也无可奈何,她现在确实做不到原谅,只能沉默地站在她身后给她当支柱,任由贺允倚着她刷牙。

阮浪漫洗完澡后出来,贺允已经把灯关了,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借着窗外的月光走向床。

祖宗、真是个小祖宗,阮浪漫愤愤地亲了她一口,对她又ai又恨,shang躺到她身边。

贺允没喝到犯晕的地步,甚至喝到最后心脏跳得太快以至于根本无法入睡,再加上心中郁愤,手伸到床边柜拿起自己用作发带的细丝巾,掀开被子坐到阮浪漫腰上。

“嗯?”阮浪漫来不及反应,被贺允用丝巾遮住了眼。

“怎么了?”阮浪漫扶上她的腰。

“不是不想看到我吗?”贺允冷漠说道。

说实话,确实,阮浪漫沉默,她看到贺允脸的一瞬间就会联想起发生过什么。

现在,黑暗给了她安全感。

贺允被她的反应气笑了,脱下自己的睡裙,0漏着身子,把yhu压到她脸上。

“t1an。”

阮浪漫听话地抱着她的大腿,鼻尖蹭开她的y毛,从下面开始,t1an出水后,含着水往上,温柔地逗弄她的y蒂。

贺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发出一点声音。

加了点力度,舌头又回到yda0口,t1an入柔软cha0sh的内里,向上翘着,舌尖用力来回t1an压着g点。

一时间,室内只有加重的呼x1声和时不时的吞咽声。

等到贺允ga0cha0后,阮浪漫摘下丝巾丢在一旁,搂着她翻身压到自己身下,急切地同她接吻,吻到她的脖子,张口咬住,手指轻车熟路地r0ur0uy蒂,打过招呼后直接往下伸入yda0,用力ch0uchaa着。

贺允搂着她的脖子轻哼,大腿随着阮浪漫的动作磨蹭着她的腰t。

不要紧,不要紧,贺允在风雨飘摇中想道,只要阮浪漫还在,只要时间还在流逝,未来的某一天,她们会突然意识到,或者根本不会意识到,她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她曾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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