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志想了想,让魏胖子回去拿了块防爆盾牌。
“你们记住,不能因为是女的而掉以轻心,女人当袭击者的案例可不少,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不然出了事没命的就是你们自己!”
一句话如同冷水一般浇下,还别说,真有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李正的神经再次绷紧起来。
没错。
不能说是女的就心软,然后就有种“对方可能不是抱有恶意的人”那种思维。
任何军事行动里都必须将未明确目标作为威胁,只有在对方被控制之后才能做出判断。
库房都是新建的,是工兵的兄弟们用来对方一些施工设备的地方,一共有七个房间,部分尚未完工,没封顶。
一个小组在院子里负责全面控场,两个小组逐个房屋搜索。
李正的枪带挂在脖子上,夜视仪已经打开并工作,院子里的电源已经被切断,为了降低对方的活动能力。
一切已经就绪。
经过上一次的支援行动,如今的李正早已经不是菜鸟。
上次枪拿在手里他还有些紧张,现在已经心如止水。
他爬上新建的防爆墙上,找了个地方建立了射击点,趴下。
整个院子不大,无须使用高精狙,手里的95-1足够控场。
在这种距离上,李正有百分百信心打左眼不会偏到右眼。
他刚刚趴下,那边的搜索分队已经开始逐个房屋进行搜索。
每个搜索组三人,左右两侧房屋一起展开。
抵近后隐藏于门后,另一组在窗下就位,一声令下,同时从门、窗两个位置突入。
当确定房间内无人后,用手语指挥有序撤出,完成这个建筑物的搜索后,李正的枪口会跟随搜索小组继续指向下一个平房。
第一间,没发现……
第二间,还是没……
第三间,没动静……
第四间,依旧一无所获……
难道……
人没有进入这个院子?
频道里同样安静。
大家似乎都很有默契,不愿意制造太多动静破坏目前这种安静。
能在无声无息中将危机处理掉,那才是高手里的高手。
很快,到了第六间房子。
李正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着绝对的高度精神集中。
对于一名狙击手来讲,懈怠是魔鬼,一丝丝都要不得。
终于,当魏胖子举着盾突入第六间房间后,李正听见房屋里传来了魏胖子那种带着浓重国产口音的英语——“tp,or i’ll fire!”
李正心头一震!
终于找到了!
他死死盯着瞄镜,将准星移动到窗口,但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房间里头除了佟志他们的警告声外,只有已经被打开并且在晃动的战术手电。
终于,他听见了哭声。
没错,是个女人的哭声。
惊慌的哭声。
在那里喊着,说的是土语。
李正不有担心起来,一般说土语的证明所受的教育不高,那意味着对方听不懂英语。
万一双方有所误会,那将是一场不必要的悲剧。
他更担心是自己那些战友的安全。
对方身上是不是藏有炸弹之类的东西,没人知道。
好在,李正一直没听见枪声,佟志他们的警告声也渐渐低沉下去,应该是控制住了场面。
女人
这是一个女人。
此时,她正坐在平房的墙根下。
老特们都过来了,围在他的身边。
这种时候当然少不了王翻译,此时他正拿着一瓶水,蹲在女人的对面,递过去。
“喝点水?”
他用l国语和对方交谈。
女人被搜过身了,是临时从晚餐会上叫来了医疗队的分队长李丽给她搜的身。
这是属于中国人的尊重。
没有攻击性武器,什么都没有。
她大约二十岁出头,高瘦个,穿着单薄的类似t恤的脏兮兮的白上衣,下身一条略带点桃红色却好几处窟窿的7分裤,光脚,手上有几处伤口,估计是刚才翻铁丝网的时候刮伤的。
女人胆怯地抬头,看看面前十好几个荷枪实弹的特战队员,露出惊恐的表情,又低下头去,一直蜷曲在墙角,手都没敢抽出来。
李丽对沈军说:“沈排长,你这里没必要留下那么多人,我看留下几个警戒就可以了,其余人还是去晚餐会吧?”
“好。”
沈军想了想,点头同意,回头对范平他们说:“你带你的班离开,去晚餐会那边,没事,这里有我。”
又转身对佟志说:“你们这边留五个人,其他人也回去。”
佟志点了几个人,让侯军带回去,只留下李正和魏胖子还有杨大v、张建、姜诚。
佟志和李正靠前,其余三人分别不同站位,故意拉开到五米左右。
这个距离,刺激性小很多,但有突发情况又能最快速度制止,很合理。
王翻译再次把水递了过去。
“喝点水?”
他看到女人的嘴唇干裂,显然很渴。
但女人还是没喝。
最后,李丽接过矿泉水,递过去,劝她喝水。
还是没接。
女人不断扭动着身体,非常畏惧也非常抗拒,眼里噙满了泪水。
最后,王翻译没辙了,只能通知值班室告知宪兵队,让他们将人带走。
到临了,没人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到底为什么夜闯维和营,又为什么不接受帮忙。
为了不影响晚餐会,一切都在低调中进行。
李正他们护送女人到大门口处,在那里等警车。
魏胖子说:“她怎么老不说话?”
李正摇头:“我哪知道。”
魏胖子说:“你说……是不是被人虐待了跑出来的?我听说这里的女人的地位很低的。”
李正叹气道:“你就别乱猜了。”
魏胖子说:“我可不是乱猜,你看她的脚!”
其实李正早看到了,李正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也有同样的猜测,只是他没说,而魏胖子说出口而已。
那个女人不光是脚,还有手上都有不少的伤疤。
作为一名特种部队的士兵,李正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那种伤口,是典型的辫子抽打,并且是非常剧烈的抽打,之后留下伤口愈合了,形成了这样的疤痕。
不过就算是,又能怎样呢?
维和部队就是维和部队,它不是警察性质,更不是一般性的武装性质,非必要不能还击,更无权插手地方治安。
说句最难听的话,真要按照规矩执行,就算这个女人在所有的维和士兵面前被她老公活活打死,都不能插手。
这种事是不是听起来很没人情味?
可这就是现实。
当年卢旺达惨案的时候,比利时维和部队的官兵也同样面临这种尴尬。
维和部队的一切都必须遵从严格的规则执行,维和部队不是罗宾汉,更不是千里行侠不留名的大侠。
门外远处宪兵队的车灯出现,女人也许知道那是来接自己走的。
她很是抗拒,挣扎着不肯走。
李正和魏胖子一左一右夹着她的两支胳膊,这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李正忽然看到,女人已经满脸泪水。
他心头一软,莫名地难受。
但职责在身,又不得不在手里加了把劲,让女人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