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陛下,您又走神了。”
什么声音?谁在说话,这声音好像师父。
赵景明满心茫然,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环顾四周,眼前场景却陌生极了,是一座从未见过的繁华又陌生的宫殿,殿内各种名贵器具,书画琳琅满目,看的他险些花了眼。
“陛下!”站在赵景明面前的人声音明显有了几分生气,惊的赵景明连忙抬起头来看向面前人。
是师父?可又不太像!自己是在做梦吗?
面前人相貌与师父有着八九成的相似,可却是黑发黑瞳,年纪也不大,约莫着二十出头,身上还穿着不知是哪个朝代的官服,此时正手捧一本书站在他面前。
“小周先生,孤错了。”他开口道歉。
什么先生,什么孤?赵景明感觉他自己动作不受自己控制,只能在心里莫名其妙的吐槽,在不经意间,他的视线正好扫过一面铜镜。
镜中的他只有十三四左右,一身华服,眉眼间与赵景明自己有些相似却又不同。
“陛下,您是储君,万不可荒废……”面前被自己称为先生的人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奇怪,还在滔滔不绝的教诲着他,听着听着,赵景明又昏昏欲睡起来。
——
“景明?景明!”
第二日清晨,赵景明是被师父叫醒的,赵景明一脸茫然的看着熟悉的景象和眼前熟悉的师父:“唔,师父……现在什么时辰了?”
“都快晌午了。”赵景明平常日出时分就醒了,今日却一直未醒,周枕山不放心,故特来叫他。
赵景明脑子有些迷糊,刚刚……是在做梦吗?可为什么感觉那么真实呢?他连忙起身下地去看镜子,看见镜中人是自己,这才放下心了,看来刚刚真的只是梦罢了。
周枕山却被他这奇怪的行为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
“没事的,师父,我就是……睡懵了。”赵景明本想将梦里的内容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奇怪,潜意识似乎不想让他说出来。
周枕山见他不愿说也没有逼问,而是将目光移到了他左耳的耳坠处,走到他身边伸手轻抚了一下那枚耳坠。
“带的还习惯吗?”
师父就在自己面前、且两人之间距离不足半米!
赵景明不知为何呼吸有些不畅,面上也有些烫,他不经意的低下头,小声回答道:
“习惯的,师父。”
“……那就好,为师先走了。”
周枕山抚着耳坠处的手轻微一颤,点了下头,不着痕迹的将手自然的收了回去,随后快步转身走了出去,没再开口说话。
而赵景明则是站在原地,他怔怔的看着师父逐渐远去的背影,夜里的梦、刚刚的师父,不知为何都让他心乱不已……
——
应该真是自己睡懵了吧,赵景明摇摇头也走出了房门。
“师兄!”
突然,一道清脆的少女声音打断了赵景明的思绪,是楚玉瑶!她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笑嘻嘻的冲他挥着手。
楚玉瑶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襦裙,脸上擦了水粉,嘴上还点着口脂,额上还贴了花钿,那花钿红的很,衬的她更显娇俏,她依然梳着垂挂髻,头上却带上了赵景明昨日送的那只铃兰簪子。
赵景明快步走到她身边,笑着道:
“你怎又来找我了?”
“不可以吗,难道师兄不想跟我玩?”楚玉瑶嘟起嘴佯装生气,随后又立马笑着转了一圈,得意洋洋道:
“师兄,你看我这身裙子,好不好看?”
楚玉瑶身上这身衣服料子极好,绣花精致、极其顺滑,旋转起来也宛如海浪一般波光粼粼,甚是好看。
“好看!”赵景明真心实意的夸赞。
楚玉瑶高兴,说出的话也喜滋滋的,“这是莫师姐送我的,料子好像是什么……什么绢?”
“提花绢?”记载于《天水冰山录》是明代的一种丝绸布料
“对!”楚玉瑶想了起来:“就是提花绢,师姐说可贵重了呢,师兄,你好聪明啊!”
说完后,她满眼小星星的看向赵景明。
赵景明轻笑,看着凑到他眼前肉乎乎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嘴上打趣道:
“你才知道我很聪明?”
“切!”楚玉瑶嘴上不屑,但依然乖乖的由着赵景明捏着自己的脸,她眼睛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赵景明左耳处,忍不住惊呼道:
“师兄,你这耳坠好漂亮啊!”
闻言,赵景明收回手,不经意的抚上自己的耳坠,笑了笑没有说话。
楚玉瑶见赵景明不回答也识趣的转移了话题,拉着赵景明就要往山下走去。
“师兄,跟我去下山玩吧!我还没下过山呢!”
宗门弟子在十五之后才被允许自由下山,楚玉瑶今年刚十五岁,这是她第一次下山。
“去哪?”
“就去山下面的子安城吧!”
“好。”
——
山下,子安城。
街道上人来人往,繁华热闹,赵景明二人隐去修为看着跟凡人一般无二,但两人容貌气质都是绝佳,走在街上仍十分引人注目。
“瞧那两人,啧啧,长相真是标志。”
“怕是哪来的公子小姐吧,可身边咋没个侍卫?”
“这谁知道呢?”
“……”
街上不少人都侧目瞧着两人,赵景明有些后悔忘记变换了外貌了,而楚玉瑶则是丝毫不在意,像是根本没听到一般。
楚玉瑶在这之前还没下过山,她东瞅瞅西看看,对什么都好奇极了,刚走几里地,赵景明身上就背上了大包小包——全是楚玉瑶买的小物什。
“这位公子看看我家新上的镯子吧,都是纯金,纯银的,您夫人带上最好了。”
这时,一位小贩叫住赵景明,举着手中的镯子一边推荐着,一边看了一眼楚玉瑶笑着对赵景明推荐道。
“你误会了,我不是他夫人,我是他……”楚玉瑶停下了脚步,她红了脸颊,连忙摆手否认,可却怎么也想不出说辞来,赵景明面上也有些烫,连忙接过楚玉瑶的话,对那小贩解释道:
“我是她哥哥。”
“……”
闻言,小贩噎住了,这两人长的一点也不像啊,咋就成兄妹了?他平常很顺溜的嘴皮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推销了。
“这个镯子好好看!”楚玉瑶本想离开,可却瞟到了摊上一个别致的镯子,不禁惊呼出声来。
赵景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是一个白玉雕成的镯子,不似一般镯子粗,而是极细,一看便是小姑娘会喜欢的类型,中间还镶着一朵朵做工精美的铃兰花,甚是别致出众,这才叫她一眼便瞧见了。
“姑娘好眼光!”
小贩又堆起了笑,他接过楚玉瑶的话,把那镯子递给了她,滔滔不绝的推荐道:
“这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是由京中的雕刻师亲手……”
这小贩的话太多了,赵景明听的有些不耐,见楚玉瑶喜欢,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多少钱?”
“不贵,不贵,就五两银子。”
“喜欢吗?”赵景明看向楚玉瑶,询问道。
“嗯嗯。”楚玉瑶爱不释手的握着那镯子,猛点了下头。
赵景明见状轻笑,掏出银子放在了小贩面前的桌上,在小贩乐呵呵的笑中带着楚玉瑶走了。
“客人大气,下次再来啊!”
他们虽然是修仙之人,看似不染红尘,可实际上,仙界每个宗门都会疯狂的积累钱财,天诀圣作为顶尖宗门,富贵程度不比皇家低,旗下弟子也自然不缺钱。
楚玉瑶爱不释手的拿着那只镯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轻拉了下赵景明的衣袖,喃喃道:
“让师兄破费了,其实我可以自己买的……”
“你才刚十五,身上钱也不多。”赵景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就当是师兄送你的礼物,等你以后长大攒下钱了,再给师兄回礼好不好?”
宗门弟子十五岁后,每个月是会根据内外门,亲传等来划分工资的,亲传弟子每个月也就五两银子,楚玉瑶今年才开始领,身上钱并不多。
而赵景明不一样,他今年十八,除了宗门给的外,师父每个月也会私下给他不少零花钱,赵景明平时比较节省、又喜欢攒钱,所以身上钱真挺多的。
楚玉瑶知道赵景明的性子,只好安心收下那镯子,心里暗暗盘算着开始攒钱,以后给师兄还有师姐送礼物……
“怎么不带上?”
赵景明回头,见楚玉瑶依然手里拿着那镯子,便主动接了过去,弯腰替楚玉瑶带到了左手手腕上。
楚玉瑶呆呆的站在原地,赵景明弯着腰,一缕发丝不经意间扫在了她脸上,叫她瞬间红了脸颊。
“唔……!”
可赵景明却没注意到楚玉瑶的异样,笑着夸赞了一句。
“阿瑶真好看,这镯子也很衬你!”
楚玉瑶低下头掩盖住眼上的不自然,二人继续向前走去。
——
走着走着,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位衣着华丽,举止轻佻的公子哥,这人笑的猥琐,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楚玉瑶,随后在小厮的簇拥下一步步的走到她面前,随后伸出手,作势要去挑下巴。
“不知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有兴趣…嫁给本公子?”
咔擦!骨头断裂的声音,楚玉瑶微皱起眉,她没有说话,而是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握住那公子哥的手,随后,那人手指就被她硬生生掰断了一根。
那公子哥在楚玉瑶主动伸出手握住自己时还很高兴,但还没来得及咧开嘴,笑声便就被一阵尖叫代替了。
“啊!!!!!!”
那公子哥似杀猪般的叫声响彻云霄,他挣脱开楚玉瑶的手,疼的满头大汗,随后伸手指向楚玉瑶两人,丝毫没有意思风度的对着身边小厮大喊大叫道。
“你!你!你们!啊!给本公子杀了他们!”
那群小厮听令,立马对着两人扑了过去。
“阿瑶,咱们碰上麻烦了呢。”
赵景明无奈一笑,随后与楚玉瑶一起摆出战斗姿势,与一众小厮缠斗起来,本来以他俩的实力可以一拳打死一片,但仙界规定不能杀凡人,二人只好控制着力度,确保不能将人打死。
可刚打开,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一侠客来,只见那人一脚踹向那断了手指的公子,也帮着赵景明二人一起对付这群小厮。
“大胆狂徒!青天白日,竟调戏良家妇女!”
有了他的帮助,三人很快解决了战斗,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等安定下来后,赵景明才对那人道谢,拱了拱手道: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说话同时悄悄打量着对方,眼前这人约莫着四十左右,一身布衣,似是江湖人士。
听了赵景明的话,那侠客立马哈哈大笑起来,他摆了摆手,看着很是不拘小节。
“哈哈哈,小兄弟客气了,我胡某最看不起的便是强民女之人!”
说到一半,他又想起什么,解释道:“我刚刚碰巧路过此地,正好把你们与那登徒子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这才出手相助的,我绝对没有在跟踪二位,二位不要误会哈。”
“哪里会误会呢,胡大哥好心相助,在下怎么会这么想呢?胡大哥真是多虑了。”
“话说,胡大哥真是好身手啊!”
赵景明这侠客颇有好感,听到他自称胡某,便知道他姓胡,年纪看着又比自己大,索性直接称其为胡大哥。
胡大哥听闻此言,笑的更开心了,伸出手来在赵景明肩上重重一拍。
“小兄弟和这位小姑娘身手也不赖,莫非也是江湖人士,不知该怎么称呼啊?”
“在下……卿容,这是我妹妹,卿灵。”
赵景明被拍的肩上一疼,险些没站稳,听到对方问及姓名,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卿容,一顺嘴,就这么说出来了,同时给楚玉瑶也顺便想好了,楚玉瑶也是聪明的,当下便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和姓名,连忙也笑着冲胡大哥点点头。
“胡大哥好!”
胡大哥看着没什么心眼,对二人的话并未怀疑,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是亲兄妹吗?”这俩人是兄妹?可他看二人长的不太像啊。
“……同父异母。”
赵景明也知道他们二人长相丝毫没有相似处,要说是亲兄妹太牵强了。
“哦哦。”
这下胡大哥信了,他向前走去,笑着邀请二人道:“卿老弟,相遇就是缘,咱们不如一起去喝一杯如何?我请客!”
“胡大哥相邀,我们兄妹二人自然不会拒绝。”
赵景明与楚玉瑶悄悄对了个眼神,应了下来,他对面前之人都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再说这人今日也算是帮了他们忙,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
三人悠闲的走在路上,边走边聊闲。
在闲聊中赵景明知道了胡大哥的身份,胡大哥姓胡名远宁,今年四十,没有修道气息,只是个凡人,他一直在这附近过活,做着劫富劫贫的行当,算半个江湖中人。
胡远宁很是健谈,对赵景明二人也很感兴趣。
“卿老弟,你们是哪里人啊?”
赵景明苦不堪言,他脑海里飞快想着措词,面上却仍努力维持自然:“在南方,很南的地方……”
……?
赵景明答的模棱两可,好在胡远宁并不在乎,他只是随口一问,这个话题很快便被糊弄过去了。
——
三个走到一家酒楼内,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后,胡远宁叫了一壶好酒和几盘小菜。待店家将酒香浓郁的酒端来时,赵景明连忙摆手道:
“胡大哥,我妹妹还小,喝不了酒。”
胡远宁丝毫不在意,只抬手倒了两杯,自己饮尽一杯后,将另一杯递给了赵景明:
“哈哈哈,我自然不会强迫小姑娘喝酒的,卿老弟,咱俩喝!”
望着险些凑到自己嘴边的酒杯,赵景明只得接了过来,他面上还维持着笑,可捏着那杯子的手却紧了紧。
坐在一旁的楚玉瑶手里捧着一杯乳茶,她闻见那赵景明那边醉人的酒香,有些担忧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问道:
“师……咳,阿容哥哥,你能喝吗?”
赵景明酒量不是很好,但胡远宁实在热情,他也不好拒绝:“可以小酌几杯的,你别担心。”
“哦,那哥哥你别喝多了哦。”
坐在对面的胡远宁似是看出了赵景明的为难,主动开口道:“卿老弟少酌一杯即可。”
“好吧,咳咳……!”
见状,赵景明也不再推辞,抬头,果断的饮下。他喝的有些急了,那酒也有些烈,呛的他咳了好几声。
胡远宁见状也没再给他倒酒,而是又点了一壶茶来,用茶再次将他的杯子满上,打趣道:
“卿老弟酒量不太行啊!”
赵景明尴尬的笑了笑,缓过来后便以茶代酒再次和胡远喝了起来。
……
就在此时,酒楼最中间的台上突然唱起了戏,听着极好的,可赵景明听不太懂,只是觉得颇为有趣,便也认真听了起来。
楚玉瑶没听过戏,自然也是十分感兴趣的,台上的人穿的花花绿绿,唱的咿咿呀呀,她虽也听不懂,但还是看得极为认真。
“愿把春情寄落花,随风冉冉到天涯;君能识破凤兮句,去妇当归卖酒家。”
“当垆卓女艳如花,不负琴心走天涯。负却今朝花底约,卿须怜我尚无家。”
“……”
听着戏,坐在对面的胡远宁头慢慢低了下去,酒也不喝了,听着听着他眼角处竟流下了一滴清泪。
赵景明最先发觉胡远宁的不对劲,见其落下泪来,不免急切道:“胡大哥,你没事吧?”
楚玉瑶听见这话,也从戏中回过神来,关切的望向胡远宁。
被发现落泪的胡远宁有些局促的偏过头,他摆摆手,面上勉强挤出一抹苦笑:
“没事,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他……唉,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见他不愿说,赵景明也没再追问,他拿起茶盏,轻碰了下被胡远宁放下的酒杯,没有说话,只自顾自的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胡远宁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拿起酒杯来,将那满的要溢出的酒也尽数吞下,随后,满上,饮尽,再次满上,饮尽……整个过程一直沉默不语,气氛也在一杯杯酒中越酿越重。
当那壶酒彻底被倒光时,胡远宁也倒在了桌子上睡的不省人事。
“呀,胡大哥喝多了!师……阿容哥哥,现在怎么办?”楚玉瑶有些不知所措。
赵景明伸出手检查了下胡远宁,确定其是真的喝醉了,才回答楚玉瑶的话。
“阿、灵儿,你去寻店家,这酒楼有客房,一会儿将他送过去就好,房费我先替他付了吧。”
楚玉瑶点点头,快步去寻来了店家,赵景明和店家一起抗着胡远宁,将他送到了一间房内安置好,赵景明付完房费,正打算离开时,突然想起什么,又对着店家道:
“劳烦替我寻纸笔来。”
“哥哥,你要干什么?”
赵景明没管楚玉瑶的询问,在店家寻来纸笔后,在胡远宁房内留下一张纸条,便带着她一起离开了。
待离开酒楼后,赵景明才开口向她解释:“他身上一定有什么故事,我只是有些好奇,想问问他罢了。”
楚玉瑶点点头,二人走在路上,楚玉瑶突然想起一事,又一脸坏笑看向赵景明,夹着嗓子唤了一句。
“阿容哥哥~”
赵景明头皮一紧,连忙开口打断了楚玉瑶的话,“打住打住!”
“怎么了嘛?”楚玉瑶笑的狡黠:“你难道不是我最最好的哥哥吗?”
赵景明失笑,无奈道:“出门在外,用本名不太保险,这是我情急之下想的名字,好阿瑶可别再取笑我了。”
“我没有在取笑师兄。”楚玉瑶的笑容中带上了几分真挚,随后一脸认真道:
“卿灵……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嗯——我想好了!”
“想好什么了?”楚玉瑶思路跳的太快,赵景明有些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我今年十五了,可以取字了!”楚玉瑶拍了拍自己胸脯,满脸喜悦:“我的字以后就叫青灵了!”
“哪个青?哪个灵?”
“青色的青,灵气的灵!”
楚玉瑶一拍双手,十分满意,又对赵景明道:“师兄以后也别叫我阿瑶了,直接叫我的字吧!”
“青灵……”赵景明反复斟酌着这两个字:“灵儿?”
“哎!”
楚玉瑶笑着应道:“刚刚师兄不就这么叫我的嘛,以后,所有人都管我叫阿瑶,但只有师兄可以叫灵儿,这多好呀,全当是我给师兄的殊荣了!”
赵景明心头一暖,也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摸了摸楚玉瑶的头发,好奇道:
“那你莫师姐怎么叫你的?师姐有没有什么殊荣?”
“师姐叫我瑶瑶啊,这也是独一份的称呼呢!”
——
待二人回到宗门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刚回到纾峰,赵景明还没开口,周枕山一眼便瞧出了他面上的喜色。
“碰见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我没笑啊,师父怎么瞧出我开心的?赵景明心中无奈,只得将山下的事挑挑拣拣的说了出来。
“……卿容?”
周枕山听见赵景明这个化名,先是一怔,随及轻笑一声,只是赵景明没看出,那笑容里分明藏的是苦涩。
赵景明低下头,红着脸喃喃道:
“您也取笑我,师父……”
“为师可没取笑你。”
周枕山伸手抚了下被赵景明遗漏未扎起的发丝,轻声道:“出门在外不暴露真名,挺好的。”
赵景明低头称是,并未注意到师父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
当晚,赵景明又做了一个梦,与昨日的很像,但却完全不同——这次是春梦。
梦里,依旧是那座陌生的宫殿,依然只有他和所谓的“先生”二人。
可只是比起昨日,他的先生似乎老了不少,看着似是到了而立之年,眼神也没有了二十多岁的懵懂,变得更成熟、也更像师父,只是岁月却在他绝美的面上留下了几道极细极浅的痕迹,这是师父不曾有过的,而梦里的自己,也长大了,看样子似也是十八岁,正值年少,意气风发。
“唔嗯~先生,你看着孤……”
他此时正坐在“先生”身上,衣衫半褪,身下也怪异的很,后穴内也似含了什么东西,有些涨又有些酥麻,这种感觉很奇怪,但不知为何他却并不排斥。
“……陛下,臣有罪。”
那“先生”揽着他的腰肢,嘴上在请罪可手上动作却丝毫不见停,一下一下,撞的狠极了。
“唔嗯~!”
赵景明感觉自己要疯了,他此时正坐在这人身上,身子软的不成样子,只得被迫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
他有些怕,可他根本没有身体控制权,只能感受着身下传来的快意,看着面前那张跟师父有着八分相似的脸,渐渐沉浸于情欲中。
“唔……闭嘴!先生,你要是再认一次罪,唔嗯——!孤、孤现在就将你拉下去杖毙”
“小周先生~”最后他凑到那人耳边,喘着声音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我二人,唔,可不能辜负这良辰美景呢……"
窗外,桃花开的正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