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临时结合比左恩料想的要深刻得多,路易斯调出沙发,将左恩放上去,自己则把衣服捡起来。
左恩浑身赤裸,却没有什么羞耻,柯予安的目光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体。
“你现在应该能自行搞定这些东西了。”
沙发柔软,让左恩感到困顿,路易斯走过来,帮他穿衣服。
“左恩……”
柯予安看着他,既委屈又愤怒,左恩将衣服里的头发拨出来,没有拿正眼看他,只说:
“你也是特级,还有主人,柯予安,你现在能活着,还得谢谢路易斯。”
纽扣从下往上,慢慢扣紧,左恩站起身,略一仰头。
“剩下的污染物,你自己解决。”
说着朝路易斯勾勾手,示意他跟上自己,走向门口,背后传来椅子倒地的声响,伴随着柯予安的嘶吼:
“左恩——”
路易斯回头看了他一眼,哨兵双眼泛红,简直快要哭了,左恩无动于衷。
“为什么你从来只对其他人温柔,独独对我残忍?”
“哈!残忍?”左恩突兀地笑出声,回头指了一下柯予安。
“你或许该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作为一条别人的狗,非得跑到我面前来犯贱,找刺激呢?是不是等我骂你两句,你还能高潮了?”
“她也不只有我一个人……”
“呵,什么时候狗有资格管主人的事了?欠收拾!就该让你跪着,废了就老实了。”
柯予安低下头,左恩双手抱胸,嘲弄道:“你要是无法习惯被控制,不如去试试另一条赛道,安抚流派的向导还更多一点,总比你在这里犯贱的好。”
“不是这样的……”
柯予安颓然坐下去。
“啧,不过我看你还挺喜欢犯贱的。”
房门打开又关闭,左恩离开封闭房,路易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左恩看了他一眼。
“你等会儿要回军区吧?”
“嗯,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左恩摆手,“我开了车。”
在他转身之前,路易斯抓住他的手腕。
“左恩。”
“嗯?”
“让我送你回去。”
左恩的视线哨兵的脸上慢慢向下,来到手腕,修长有力的手,他还记得这只手是如何让他欲仙欲死的。
“这只是一次临时结合,路易斯。”
“我知道。”
路易斯缓缓松手,过了两秒,一步跨到左恩面前,把人紧紧搂进怀里。
他贪婪地嗅着左恩的发香。
“不要让我有第三次机会,左恩,再有下一次,我会跟你终生结合。”
左恩不满:“你说什么?”
路易斯换了一个说法:“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臣服于你。”
“上校啊……”
左恩轻笑一声,把哨兵推开,摸了摸他的脸,路易斯深深看着他。
“让我送你回家,这一晚,请允许我跟你多呆一段时间。”
这个说法左恩勉强接受了,他略一挑眉,说:“好。”
军用越野一路开到边城,到小区门口,左恩与路易斯道别,在对方的目光中,毫无留恋地回家,他疲惫不堪,这场治疗简直把他榨干了,他洗完澡,脑袋一沾枕头,便陷入昏睡。
第二天中午,左恩被敲门声吵醒,他披上外套去开门,不想门外等着他的居然是两位警察,他盯着警官证,仔细回忆自己最近的诸多行为。
“哈?我这是犯了什么事吗?警官?”
“不是你,是你的哨兵,赖原,或许需要你亲自去确认一下他的情况。”
“咳,赖原?”左恩将头发别到耳后,“你们确定是他?”
警官将照片摆到左恩面前,哨兵坐在审讯室内,的确是赖原那张冷硬的脸。
“好吧,我刚起床,请进来等一会儿,我跟你们去。”
两位警官不打算进门,左恩进屋快速洗漱,扎好头发,坐上警车。
“或许,你们方便告诉我他做了什么?”
副驾驶的警官取下帽子,摊手道:“如果我们知道倒好了。”
左恩偏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是这样,赖原早些时候去了三区,在昨天乘上了回一区的列车,你应该是知情的。”
“是的。”
“从三区回到一区,需要十一个小时,根据工作人员描述,在列车前进到第四个小时,也就是半夜两点,赖原辗转来到车头,联系上列车长,说有污染物入侵了列车内部,必须紧急停车排查,遗憾的是,列车长没有听取他们的建议,虽然派出了人员检查,但依旧在继续前进。”
“到今天凌晨四点,车厢里有两个高级哨兵发生了坍塌,引起群体性污染,失控就像连环爆炸,无法停止,列车长也被污染。”
左恩打断他:“列车长没有向导吗?”
“有,但等级不高,”警官遗憾地摇头,“向导本身也失控了,你知道吧?失控的向导会催化哨兵的疯狂。”
“列车没有停?”
“没有,一直驶入了一区。”
左恩皱眉,也就是说载着一车污染物的列车,进入了避难所内部。
“政府的反应慢了,列车进站后,有一波人先下了车,我们赶到的时候只拦截到剩下的三十四人。”
左恩沉默,良久,又问:“列车长失控了,他们怎么回来的?”
警官回头,跟他对视两秒。
“靠自动驾驶系统。”
“在警局封闭的五个钟头,赖原没有睡觉,也没有说话,但我们很需要他掌握的信息……”
了解了基本情况后,左恩进入审讯室,这个地方一如既往地安静,左恩坐在赖原对面,在他的要求下,无人陪同,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见到赖原的第一眼,左恩就察觉到了他的紧张,这个哨兵处于极端警惕的状态,大概是遇到了过于强烈的危机。
“赖原,你还好吗?”
“左恩……”
因为疲惫,嗓子也是哑的,左恩与他对视,流露出担忧的表情。
“你有多久没休息了?赖原。”
赖原没有回答,不知道是因为反应迟钝,还是拒绝回应,左恩手里还有锁链,他收紧项圈,微眯起眼。
“回答我。”
“三天里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很好。”左恩笑了笑,握住赖原的手,“你在担心什么?”
“我的……妈妈,我妈妈还在三区……”赖原的眼中终于流露出脆弱,左恩用微笑安抚他。
“三区被污染物入侵了。”
左恩眼里的笑意淡了,赖原抓紧他的手。
“我该怎么办?”
左恩对此已有预见,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还让赖原碰上。
“没关系的,赖梦希是个非常强大的向导,而且拥有丰富的对敌经验。”
“我要去三区。”
“怎么去?”左恩轻叹,赖原有多倔,他是清楚的,“一区到三区的铁路已经封了,你回来的那一趟列车是最后一趟。”
“先跟我回家,好吗?”
赖原握紧左恩的手,半晌,终于点了一下头,左恩起身来到他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
“来,让我检查一下你的精神域。”
赖原顺从地垂下脑袋,他的精神世界对左恩完全开放,畅通无阻,因此左恩得以了解他遭遇过什么。
有污染物残余的痕迹,大部分都属于“尸体”,有生命迹象的极少,等过一段时间,就能被哨兵自己清理干净。
通过赖原精神域的状况来看,这是一场大规模的污染物入侵,以坍塌性虫类为主,赖原之所以没有坍塌,偏差值甚至没超过10%,完全是因为他无时无刻都展开着精神防护。
这是在他少年时期,刚刚觉醒精神体后,左恩教他搭建的,精神防御犹如电网,瞬间杀死众多污染物,同时警醒哨兵。
左恩一遍遍抚慰哨兵疲惫而焦躁的精神,低声问:
“你是因为精神防御,才发现列车内混上了污染物的?”
赖原的侧脸枕上左恩的掌心,贪恋他的温度。
“嗯。”
左恩放轻了声音:“列车里存活下来的人有多少?”
“我没有统计,但凌晨的时候,还没有失控的哨兵和向导都集中在了第一号车厢,列车长切断了与后车的连接……”
“我杀了列车长。”
“啊……”
左恩看着监听器,问:“他失控了?”
“我不确定,我无法做出判断,可能是,因为他当时正在疯狂攻击我的精神网,许多蜱虫从他那里蔓延。”
“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列车是自动驾驶,最终停在一区的站台。”
左恩点点头,站起来,察觉到他要离开,赖原立刻抓住他的手。
“别走……”
“我不会走,赖原,”左恩握了握他的手,“我今天就是来接你回家的,你忘了?我不会走。”
为了给人足够的安全感,左恩释放出大量的精神触手,赖原这才放开了他,左恩理了理衣服,走出审讯室,在外面等着的不仅有警句的人,还有政府的人,饶是有所准备,当看见丹的瞬间,他还是十分诧异,诧异过后,忍不住笑了。
“呵,地球是圆的哈?”
“又见面了,左恩。”
丹起身跟他握手,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丹身上的气场变得肃穆许多。
“嗯,刚刚你们都听到了,这件事跟赖原无关,他可以走了吗?”
“这趟列车原本不该回到第一避难所。”
左恩挑眉:“你们打算让车里的所有人都死在外界?”
“你知道吗?左恩,”丹屈指点了点桌面,“在我们封锁列车前,从列车上下车的超过十人,至少有六人无法追回,他们就像是行走的炸弹,随时可能在一区内部爆炸,这趟列车的回归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危机。”
“这不是赖原的责任吧?丹,你们的动作太慢了,”左恩摊手,“说起来,两个月前,我在中心城区还杀死过一个失控哨兵,那才是真正的炸弹,谁知道那种东西还有多少呢?”
“哦,左恩,”丹眯眼笑起来,“我们那还有一个疑惑,从列车里救出的三十四名乘客中,除了赖原,其他人的偏差值都过了30%,为什么他能毫发无损?就算他是特级哨兵,也很难解释,要知道,背叛人类的哨兵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左恩眯起眼:“你要加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吗?丹,你想做什么?”
丹背后的助理递过来一份合同,左恩当场翻开,过了整整一刻钟,终于抬起头,把合同拍在桌上。
“让我作为主要人员,抓捕从列车上离开的未知乘客?这一天天的……我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哈!真有意思,你们是在跟军部抢人吗?避难所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