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后,谢若滢走上前扶起大夫人,有些担忧,“母亲,三公子估摸这两日归回,我们这样罚烟儿会不会有些不妥?毕竟,她也不是我箫家血脉……”
张氏抬臂挥挥,单手撑住额头,疲惫无力,“那有如何,自前年祁远领她回来,她在长安闯了多少祸事,多少世家贵眷对她避空不及。如今你几个弟弟妹妹嫁娶,萧府名声可不能败在她手上。”末了想起什么,又叮嘱她,“趁祁远还未回来,你告诉缪儿外头铺面上的末梢之事抓紧完了,莫让别人抓住把柄。”
谢若莹得了婆母命令,忙应下。
跪祠堂施烟可是府内熟客,里头常年绵延香火,数百座牌位并肩而立,肃穆森肃。
大夫人对她苛刻,从不遣人送饭食来。堂风一吹,身子是又冷又饿。施烟蜷缩在蒲团上,忽悠自己梦中有暖炉热汤糕饼,昏昏欲睡中外头稀碎脚步声混着人声吵闹,她耳力向来极灵,霎时惊醒,忙立直背脊,双手搭在腿上跪好。
“家主,大夫人说表小姐私自出府犯了家法,须得在祠堂跪四个时辰。”
梁胥弓腰站在祠堂门口,同轮椅上的男人恭敬道。
轮椅上坐着一男子,身上披着裘袄,矜贵清冷,目若深潭望着祠堂大门上头‘萧家祖祠’四个大字。
男子收回视线,与身边佩刀随从闲聊,“祖祠从雍州移至长安多久了?”
“回家主,七年。”
轮椅上的男子嗓音低沉掩了些笑意,“三年各支脉来祭祖一次,她一个外姓的,跑祠堂次数倒比姓萧的多了。”
今日晴光虽好,可阴风瑟瑟吹得人面疼。
“跪了多久了?”
身后响起熟悉声音,不急不缓,叫人听不清期间情绪,随风潜入祠堂,轻轻浅浅地拨撩施烟心里不安。
左后侧方有一人影,直感那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施烟掐着酸疼无感的大腿,闷闷应答,“两个时辰外加一柱半香。”
“为何罚跪?”
“翻.墙入府。”那视线逼人,施烟答得颇有压力。
“还有呢?”
“就这一桩!我昨日想骑出城骑马,回来晚了只得翻.墙,哪晓得被管家逮住了……”
身后悠沉“嗯”了声,施烟塌下肩膀,咬牙切齿地攥了攥拳,声若蚊呐,“还……打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