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地预感稍有苗头,施烟轻而易举离出他怀抱。一把扯了遮掩的黑布,强光入目,眼睛火辣辣的疼。随之,泪毫无征兆地落下。
等她适应了光,强忍着疼意往萧祁远看去,继续说着,“待我将事情明了……”
施烟话未说完,话便被眼前凝住。萧祁远瘦削身形落在轮椅中,这时节衣裳单薄,以往熨帖深蓝色衣袍不过拢在他身上。
他狼狈地捂住唇咳嗽,背脊因此动作微微颤抖着,深邃黑白分明的眼眸隐透疲惫,他费力压了压唇角微笑。
轮椅上的男子近乎是瘦骨嶙峋,褪尽灵气。
施烟想唤一声二哥,可喉咙死活出不了声音。指尖方才触碰过的微凉肌肤,此时才有了动作微微颤抖着,如时节芍药,受尽惊恐,艳丽花瓣颤栗。
她眼前的二哥,哪里还有以往坦然自若、温文尔雅的样子。
眼前一幕如同高山炸破,碎石滚落下来,将她掩埋。
她不可置信瞪大眼,不过几日未见,怪不得方才她觉得这个怀抱比以往有些变化。
瞧他这样子,所有的恼怒、质问、不悦通通抛之脑海。
施烟急扑过去,膝盖磕在地上,隔了一层衣物,隐隐作痛,她顾不了这些。
将他上下细看,施烟紧咬住唇,眼眸落出的泪带着苦涩,“这到底是怎么了?!”
萧祁远缓过一阵力气,指尖勾了勾落在施烟肩上的黑布,“还是这么沉不住气。莫哭,不然眼睛该疼了。”
施烟慌忙握住萧祁远的手,被他这模样吓得声音细弱,“二哥,前些日子瞧你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一转眼,就这副样子了?我留了药方的,二哥你是不是又没好生吃药?!”
她自顾自说着,手忙脚乱要给萧祁远把脉,却被他手掌轻轻挥开。
“二哥……”
萧祁远缓缓笑了笑,脸色苍白更甚,他费力地抬起手臂去拭施烟落在脸颊下的泪,“无碍的,这身子羸弱,喝了再多药也无济于事。瞧,二哥如今这样子,如何护着你,不过想带着你退至安宁之地。”
“别哭了,让二哥瞧瞧你,这几日光照顾阿弟自己倒瘦了不少。”
这话是萧祁远强撑着力道说出来,施烟慌了神,哭着避开二哥的视线,然泪珠直直落在他掌心,滚烫的厉害。
余光撇到不远桌几下一抹红色,她聚了神思看去,却被后头一记猛叫打散。
“家主!”
随着茶盏落地破碎声,身后直冲来一道人影,一股力道打在肩上,将施烟狠狠推搡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