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王闷了一口酒,“皇叔,我哪有你想得那么娇弱。不过是些琐事罢了。”
“皇叔,我此番离去怕是少则两月,多则半年,宫中事物繁多,我也只信您了,皇兄脾气不好,劳烦您帮我看着点儿。”
平阳王扣了扣茶盖,笑得温和,“我为臣,太子为储君,臣与君做事,自然尽力。”
往岭南出发前一日,施烟醒时身侧已无人,梳妆罢了出门,便瞧见院里一高一矮人影,皆朝自己过来。
萧祁远牵住阿弟的手,不知他弯腰同阿弟说了什么,小孩子扬起脸笑了,要朝自己跑过来。
施烟越过阿弟,轻易对上他身后人目光。温柔沉静,这一幕牵动她的心,心中忽然念了句阿弥陀佛,想祈求佛祖保佑他长命百岁。
阿弟还是不愿意说话,过来牵着施烟的手过去,指尖在施烟的掌心点了点,再去看萧祁远,憨天纯真的笑了。
到岭南已是十日后,待安顿好后,长安却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太子篡位,平阳王以清君侧名义举兵入宫。而平阳王举兵所耗军费,大多来自民间萧氏。
太和殿中,一名陌生宫女端上茶盏,亲自送太子上路。
南宁王怒气冲冲杀到别院时,施烟手中正拎起一直兔子,“哦,我夫君身子不好,不便见人,王爷有什么事同我说即可。”
“你失忆早就好了,原你们都知道,单瞒着我一人,婧嫣她也……”
施烟脸色如常,淡淡道,“王爷息怒,恶人偿命,就算皇子也不能掠过。王爷来此地,见惯了风土人情应有感悟了吧?”
“各自有自个命数,强求不得。婧嫣怪你,也怪我,但她心善,还是留了仁慈。王爷若是盼婧嫣九泉之下过得不舒坦,那尽管去长安赵家祠堂去瞧她。不过殿下别忘了,您才是她真正的杀兄仇人。”
南宁王厮混勾栏瓦舍,却动了真情,然佳人已逝,这无异于他是终生锥心之痛。
施烟回到府中,俯身在榻上人苍白额头落下一吻,仔细端详他的面容,许久之后,“二哥,我听你的,以前的事不再过问,我将已走的人留在心里就是。我只有你和阿弟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萧祁远病情入险,已昏睡三日,他一时醒不来,施烟的心一刻不得安稳落下。
自己这一话说出,却为得到回答。榻上的陷入沉眠,也不知道梦中遇见什么,俊朗眉宇微微皱起。
施烟伸手搭在上头,将那褶皱抚平,贴面过去,轻眠声带着抑制不住哭意,她自发地再问一声,“二哥,可好?”
当岭南落了雪,站在楼阁之上,推窗望去,皆覆了一片纯白。
窗棂半开,外头雪光明媚,施烟伸出手去,雪花落在手腕起舞,越发衬得肌肤白皙透明,可眼睛刺痛得厉害。
然风雪由有迅猛之势,风裹着雪来,赏景的人冷不丁被呛住,脸霎时绯红。
身肩抚上温暖,随即被人拦在怀里,施烟微愣,对上久违深邃温柔的眼眸,与来人笑笑,语调绵长,“夫君,你醒了。”
萧祁远悠悠睁眼,目光落在她脸上,怎么也瞧不够,他拖长尾音,缓缓道,“再不醒啊,这风雪都要欺烟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