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煜站直了身体，有些激动地继续说道：“学长，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学长，我接近老师没有别的目的，而且我的底细老师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凌煜垂下眼睑，“我之前确实走错过一些路，但是从我遇到老师之后，我已经全部都改了。”
凌煜闭着眼睛，似乎在平复内心的汹涌，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平静了下来，“我早就已经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末了，又补上了一句，“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问问老师”
周应淮若有所思，“所以，你今天找我是？”
凌煜和周应淮对视了一眼，他垂落在身旁的手蜷缩了一下，随即他蹲了下来。
他半蹲在周应淮面前，直视着周应淮的眼睛，“学长，我今天其实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周应淮挑了挑眉，“什么忙？”
周应淮手里拿了一杯豆浆，懒懒散散地靠在长椅上，可即便是这样，凌煜还是觉得周应淮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压迫感。
凌煜半蹲在周应淮面前，和周应淮完全平视，声音里带着热切和坚定，“师兄，我想重回师门。”
周应淮注视着凌煜，凌煜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避，他的眼神中透露着真诚和渴望。
凌煜这次叫的是师兄，而非学长，周应淮自然注意到了。
他垂眸，说起来，老师其实只提过凌煜一次，当时他出于好奇就问了一句，可是老师却不肯再多说了。
老师从不抽烟，他唯一见过老师抽烟的那次，就是提到凌煜的那天，那是老师第一次在他面前抽烟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能感觉出来，老师对凌煜是有很深的感情的，而且……老师很想念凌煜
他抬头，看着凌煜，“给我个理由。”
他可以帮凌煜，但不是为了凌煜，而是为了老师。
但是他要知道原因，这师门总不能凌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重回师门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儿戏
凌煜低着头，没有说话。
周应淮也不着急，他的身体往后靠了靠，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手中的纸杯。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煜始终没有开口。
就在周应淮打算起身的时候，凌煜终于开口了，姿势由半蹲改为半跪。
他的声音里有些苦涩，“师兄，是我错了”
他原本为了和周应淮平视是半蹲在周应淮面前的，此时，他的膝盖落下来，直接半跪在了周应淮面前。
附近正在背单词的女同学往这边看了一眼，她有些奇怪的挠了挠头，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俩帅哥大早晨的在干嘛
她偷偷往这边瞥了几眼，还是搞不清楚，于是埋头继续背起了单词好吧……不理解但尊重
凌煜显然也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他的脸有些红，但姿势却仍然没有变。
周应淮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继续。
凌煜定了定神，接着说道，“三年前，我遇到了老师”
“那个时候我是所有老师眼中的坏学生，我抽烟、喝酒、打架、逃学，学习成绩一直是班里的倒数第一”
凌煜陷入了回忆，眼神仿佛没有焦距，“后来，我遇见了老师，老师给我补课，给我讲做人的道理，叫我改邪归正”
“高一那一年，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我的未来好像还有希望，我好像也可以活在光里”
“那一年，我的年级成绩提高了三百名，我第一次觉得我或许也能有一个能正常人一样的未来。”
凌煜半跪在地上，阳光透过树的罅隙打在他的脸上，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里。
“然后呢？”周应淮没忍住问道。
“然后”凌煜的笑容苦涩起来，他抬头看向周应淮，“师兄你知道的”
他的笑容有些勉强，“老师很严格”
“那一年我在老师的管教下改掉了几乎所有的坏习惯，也被老师逼着跟道上的兄弟断了关系，但”
凌煜顿了一下，“但毕竟是好多年的习惯，很难一下子改过来，我总会犯错误”
“我跟着老师的那一年身上的伤几乎就没有断过，身后永远是旧伤添新伤”
周应淮眉心微微蹙起，他倒不怀疑凌煜这番话语的真实性。
无数人都觉得沈确温文尔雅，是京大最年轻的教授，讲课的时候幽默又风趣，都抢着想当沈确的学生。
可谁又能想到私底下老师对学生的课业要求极严，恐怕也只有他和凌煜知道，老师下手那叫一个黑啊
他真的很想把那些羡慕他，哭着喊着要当老师弟子的学生抓来先让老师揍一顿，保证他们之后再也不羡慕他了。
自己刚跟着老师的那会儿，第一次就被老师打哭了
现在他还好，已经很少犯错了，小错的话老师敲打几下也就过去了。
可凌煜简直是处处都是问题，抽烟喝酒打架逃学还不愿意学习
不要说是老师了，就连他都忍不住想动手。
此时听着凌煜的描述，他几乎已经可以想象那一年凌煜在老师手底下过得是什么悲惨生活了
他不禁有些佩服，凌煜是什么钢铁屁股啊，竟然能坚持一年
“后来呢？”
“后来”凌煜苦笑了一下，“后来有一次犯错老师管教我的时候，实在疼得狠了，没忍住，跟老师顶了句嘴，说了一些糊涂话，然后我一气之下就就走了”
“走了？”
周应淮难得的有些没反应过来，“走了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离开了老师，把他的微信拉黑了，办了转学手续，离开了江明市”
周应淮吸了一口气，好小子，这也太
太勇了
凌煜耷拉着脑袋，“师兄，我当时年少轻狂，不懂事，只想着不愿意被管束，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周应淮凝眸，声音在头顶响起，“那现在怎么又想回来了？又想被管束了？”
凌煜想也没想道：“因为我觉得能被老师管教很幸福。”
“师兄，你不知道，之前我看见老师对你这么严厉教育的时候我有多羡慕。”
周应淮怔了一下。
在心中腹诽道，羡慕？羡慕我当着你的面自扇耳光？还是羡慕我在书房被打？
这小子看来这两年是真没挨过打啊
凌煜抬起头，眼睛里有着若有若无的雾气。
“师兄，我知道错了，我想重回师门，你能不能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