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
沈确挺拔地站在那里，注视着他们俩，脸色十分难看，他周身围绕着一股冷意，让人不敢直视。
“老老师”凌煜面色一变，定在那里，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的眼神躲闪，后知后觉害怕起来，刚才老师不会都听见了吧？
他偷瞄了一眼沈确，沈确面色阴沉地像能滴出水来。
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应淮，发现旁边周应淮的脸色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周应淮身体有些僵硬，脸色苍白。
他的余光感觉到周应淮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给自己在做心理建设，之后向着楼梯口走过去。
周应淮在楼梯口站定，看了一眼沈确，然后缓缓跪了下来。
凌煜在后方吓了一跳，正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也去认个错。
然后就听周应淮说道：“老师对不起”
他原本清冷的声音此时变得有些低沉，“老师主意是我出的，跟师弟没关系，您、您罚我吧”
“不是的”凌煜没想到周应淮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他也顾不得其他了，他快步上前，走到周应淮旁边，屈膝，下跪。
膝盖不小心压到了刚刚的碎瓷片上，一阵锐痛传来，膝盖渗出点点殷红，他皱了皱眉，没有去理会。
他抬头看向沈确，“老师老师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是我先找师兄让他帮忙的”
沈确面沉如水，没有说话。
只是那带着压迫感的目光却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衡量二人话语的真实度和可信性。
最后，淬着冰的目光落在了凌煜脸上，就那么静静地盯着他，令他心中不由一凛。
凌煜打了个寒颤，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师兄一开始不肯帮，是是我缠着师兄非要他帮我的老师，这、这不关师兄的事”
旁边的周应淮拉住他，仰着头向沈确解释，“不是的”
“啪——”
还没等周应淮再次解释完，沈确的巴掌就落到了周应淮的脸上。
周应淮被打得一个趔趄，身体歪倒在了地上，他赶紧直起身来，在沈确面前乖乖跪好。
凌煜看过去，发现周应淮的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印在上面，老师这一巴掌显然是气极之下打的，根本没有留力，仅仅一巴掌周应淮的右脸已经肿了起来。
“师兄”凌煜的声音有些颤抖，师兄这巴掌是为自己挨的。
沈确站在他俩面前，看着这师兄弟俩人友好和睦的样子冷笑起来。
“怎么？现在在我面前开始兄友弟恭了？”
“那刚刚难道是我听错了？”
沈确此时不同于平常的温润，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周应淮挨了打，此时脸上还火辣辣的疼，自然知道此时沈确的怒气有多大，因此低着头乖乖听训，一言不发。
倒是凌煜，有些过意不去，他抬头看向沈确。
嗫嚅道：“老师您、您罚我吧，是、是我自己一个人的”
沈确眼神冷了冷，“啪——”又是一巴掌落下。
跪在旁边的周应淮身体歪了歪，又迅速跪好，左脸上也印上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凌煜在旁边愣住了，这怎么
“老师，您别打师兄啊”他有些着急。
话音未落，旁边的周应淮又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印在之前的巴掌印上，周应淮的右脸已经高高肿起了。
但他没有丝毫怨言，再次调整身形跪好。
他心中苦笑，给了旁边的凌煜一个眼神，示意他别说话了。
凌煜也是一怔，要是现在他还看不出来，那他就真是傻了。
刚师兄挨的第一巴掌是因为他给自己求情，后面两巴掌是则是因为自己给师兄求情。
凌煜嘴唇张了张，看着沈确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语在唇齿间打了个转，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怕他说出口之后周应淮再挨打，虽然不确定这有必然联系，但是他不敢实验。
见他终于消停了，沈确冷冷地问了一句，“怎么，不解释了？”
凌煜咬了咬嘴唇，跪好，摇了摇头。
沈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两人身姿挺拔，跪得笔直，低着头，此时都一言不发。
“周应淮，跟我过来。”沈确转身往二楼书房走去。
“是老师”周应淮紧跟着站起来。
“老师”凌煜有些担心周应淮，膝行了几步叫道。
沈确回头，“跪好，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周应淮在沈确身后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不用担心自己。
“是”凌煜眼眶有些红，但老师既然没叫自己上去那自己也不能擅自上去，只能祈祷老师能对师兄罚得轻一点了。
凌煜跪了回去，在膝盖上的碎瓷片经过他的一番折腾扎得更深了，但他恍若未觉，自虐般地跪得更加笔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