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舟正出神,懵了片刻,耳轮泛红,紧张地退到床边:“不行,现在不能亲我。”
沉栩:“啊?”
“你现在的角色是‘小孩子’,不能亲我。”韩舟支支吾吾的,“我也不能亲你。”
“哪来那么多能不能的。”沉栩反手就把他往床上推。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亲吻,是他自己要想歪,才会觉得不合时宜。
韩舟被按在床上,眼睛迅速眨了几下,轻易挣脱开,抓紧衣领,义正词严:“更不能扑我!”
“……”沉栩也确实没力气,往床上一瘫,开始耍赖皮,“难过,哄我。”
“你想要怎么样的?”韩舟又像一只小狗一样靠近。
她摸摸他下巴:“给我唱首歌。”
韩舟楞了下,眉毛微微挑高:“我很久不唱歌了……也不知道,该唱什么。”
“那就《紫藤花》,我还从没听过你唱。”
这是《伤逝》最着名的唱段之一,肯定会保留。虽然只是不太成功的小组作业,他也一定认真练习很久,又是挑大梁,必然付出了许多心血。
“可是……”他少见得扭捏,侧撑着身子,不知在顾虑些什么。
沉栩抓住他衣角,轻轻扯扯:“韩舟哥。”
韩舟拿她没办法。
他像个突然被抓表演节目的小朋友,深呼吸,回忆曲调,表情局促地开腔:“紫……”
好像起高了,他又连忙清清嗓子,重新开始,“紫藤花、紫藤花,洁白绛紫美如云霞啊——”
他唱歌果然很好听,嗓音醇厚温柔,两段转音流畅,气息也很稳,“为了献给,心上的人……”
到这一句,腔调里带了点笑意,停了几拍,腼腆地低头揉揉眼睛,但不影响继续,“我把你轻轻,采撷——”
他为了发音更自然漂亮,尾音唱开口,听上去更像采下。
之后他重复紫藤花的咏叹,又哼了半段收声。
“怎么不继续唱了?”沉栩眨眨眼睛,问他。
“不记得词,是女声唱的。”韩舟挠挠后脖颈,从床上爬起来,有种落荒而逃的架势,“……看你恢复得差不多,我去健身房了!训练不能停!”
门一关,沉栩就气得在床上蹬被子。
感冒再小,也反反复复,跳不过病程。
这样昏天黑地地睡,到该休息的时候,沉栩反而没了困意,开始折腾韩舟。韩舟接到个试戏的机会,隔天就要去,正在客厅紧急温习剧本。
他选了几段自己最有把握的练。
沉栩一会故意走来走去,一会坐在沙发上吨吨喝水,一会摸摸韩舟的脸、喂自己剩的水果,给他增加难度。
韩舟起初八风不动,他也不当被这些小事干扰,而后因为天色的确晚了,专注力也快耗尽,有些动摇,只好把人捞进怀里,扔回床上。
沉栩被掐娃娃一样,捂在胸口。韩舟声音无奈:“睡觉。”
她嘟囔说自己睡不着,他又陪她硬聊了会,最后抚摸着她肩膀,又迷迷糊糊唱起来。
这次是首哄睡的儿歌。
沉栩作恶的笑容陡然消失。
顾晓阁也为她弹奏过一些简单的曲子,仅限沉栩还很小的时候。
沉栩还能记得第一次听到这段旋律的场景。
儿童房门半开着,光透进来,切走一块黑暗。音符从遥远的客厅,攀上高高悬挂在穹顶的水晶灯,翻越护栏,再穿过二层走廊……
旋律流动起来,也是相似地轻柔,爱意单纯得像是要溢出来……
沉栩在韩舟胸口蹭了蹭,闭上双眼,变得很安静。
或许,她也曾是被爱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