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阿北好像是拼尽全力发的声,“求你把我买走,叫我做什么都行。”
宁澜应下,屋里的人好似看见了曙光似的,都过来求宁澜。人牙子手中马鞭一挥,那些人又吓退回去了。
最终宁澜又买了一名妇人和老丈,老弱妇孺价钱便宜,三个人共十五两银子。宁澜除了叹息也不知能说什么。
来时宁澜只有一个人,走时带了一大堆。宁澜带着几人先去采买了锅碗瓢盆,衣食被褥,才找了两辆牛车回去了。
“主子,我们走着回去就行,”这几人刚被买了,对未来都有些惶恐。
“快上车,”已过了午饭的时辰,宁澜又渴又饿,“你们走回去我也得走着给你们带路。”
两辆牛车进村,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羡慕嫉妒无动于衷的都有,甚至有那多事的跑去找村长了。
“你们一个个大男人,赚钱比不过人家,就会嚼舌根,丢人不丢人,”村长狠狠骂了一顿,那些人也就偃旗息鼓了。
宁澜先领几人回了家,叫他们见过宁磊和笑笑,又各自问了姓名。
老丈方伯其实才四十多岁,满脸皱纹和白发叫人误以为他年纪很大。他家原也是富贵人家,被当地知县和乡绅合伙算计流放到烟瘴之地。好不容易捱到太子登基大赦天下,一家人跋山涉水想回家乡,可走到清远镇,孙子就生了一场大病,无奈之下自卖自身。方伯是读过书管过家的,账目上大大小小的事宁澜就交给了他。
妇人麻婶儿,丈夫是个赌鬼加酒鬼,家产没输光时动辄对她打骂不休,等输的不剩分文就把她卖了。这几个人一日三餐得管,叫笑笑干这些太累了,宁澜便买下了她。
阿南和阿北,自幼被拐子拐走,小小年纪几经转手,连家乡是哪里都忘了。阿南不过十三岁,自己前途命运都说不清是什么,还能对弟弟这般有情有义,叫宁澜动容。阿北身体不好,暂时先调养着,以后做什么再安排。
会识字的少年叫乔知达,十五岁,机灵有义气,心思也多,他之前那番话看似是指责阿南,其实是在为他说话。嘴也严的很,关于身世一句不提。
最后一名少年乔知礼,十二岁,他和乔知达没什么关系。家里七个男孩,穷的揭不开锅,他爹就用抓阄的方式把他卖了。从小到大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乔知达看不过眼就给他取了一个。这孩子实在,就得了这一点好,自己的姓都不用了。
之后宁澜先把麻婶儿送去栗子林和宁玉住,其他人带到糖作坊,“你们把自己收拾干净,好好歇歇,整整精神,明日我再安排你们做事。”
“是,主子,”几人规规矩矩应下,吊了一天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了。
“以后别叫主子,”叫什么宁澜也犯愁,有些思维根深蒂固,他实在不习惯主子老爷这种称呼。
“主子年轻,不如叫少爷?”方伯试探回道。
“成,”怎么说也比主子好上那么一点儿。
“阿南,你扶着阿北,我们去看大夫去。”
“哎,”李大夫把完脉一声叹息,“胎里带的弱症,小小年纪又不断奔波,且慢慢养着吧。”
阿南和阿北都是满脸惶恐,宁澜只道,“麻烦李大夫开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