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风流成性,我娘是个歌妓,被他买回了家。我娘生了我之后,身材变样,姣好的面容上长了许多斑点,从此被打入冷宫一般,我爹再未踏进过她的房院。
我娘地位低下,比起府里家世干净的太太姨娘们,不被看得起。那些太太姨娘们斗法,从来不把我娘放在眼里,唯恐谁沾染上我娘,折辱了自己的身份。
就连府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下人都能随随便便甩给我们脸色。
幸好我娘手里有些私房钱,在这个小小的院落,她节俭着把我养大了。深深的宅子里,我们娘俩没有什么可消遣的,我娘就教我认字。
她打小是被花楼里培养出来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是才女也不为过,要不然我爹这样有头有脸的怎么能看上一个贱籍女子呢!
我娘也曾说“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却忘了以她这样的身份,男人最先看上的就是她的色,若颜色没了,那些才气就如鸡肋一般。
幸好我娘不是自怨自艾的,她失落过一段时间。后来想通了,不用再伺候臭男人,她整个人都轻松了。
从此我们俩相依为命,她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了我一个好的童年。
我十岁时,我爹头一次见我,他没有认出来我是谁,把我当小厮使唤,让我替他跑腿,我一下愣在了原地。
这时他身后众星捧月的大哥替我说了话,“这是五姨娘的儿子。”
我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五姨娘是谁,皱了皱眉,走了。
我娘知道了,彷佛看到一丝希望,带着我求到大哥那里,求他允我去医馆打杂。
没想到看着冷心冷肺的大哥竟然同意了。
我不想离开我娘,去医馆的头一日是被我娘打去的,她哭,我也哭。后来,我便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在医馆的日子比整日憋在宅子里还是快乐的,没了宅子里的那些规矩,只有一群苦哈哈的小学徒,任师傅差遣,虽然差事办不好就要挨打。
可我到底好一点,这么说也是个少爷,老师傅打我时总要掂量一番,犯的事重了就往轻了打,轻了就不打了。
小学徒们都是人精,偶尔讨好我一二分,叫我替他们说一两句话。
回了宅子,碰见那些名义上的兄弟,就免不了被他们挖苦取笑。一开始我忍不住与他们动了手,发现倒霉的却是我娘,宅子里女人的手段可比那些明面上的挖苦阴狠多了。
终于,在医馆打杂六年,我混上了个管事。当管事第二天,我就遇见了一个难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