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加戏的街溜子
小件分完了。
俩家大爷都抽到了称心的用品,趁着抽大件的间隙,对着于敬亭左一句右一句的拉仇恨。
兜里揣着借条,两家都有种“站起来”的错觉。
俩大娘则是在穗子和王翠花的后排站着,阴阳怪气。
这段时间,穗子因为新年起火事件,被乡亲们传得神乎其神,都说她旺夫发婆家。
俩大娘早就憋了一股无名火了,今儿逮到这个机会,使劲的奚落。
“穗子,都说你是发婆家的福星,你今儿怎么不发一下?”
“他四婶啊,你看看你家铁根抽的那是个啥?破铜烂铁,都坏了不能用!”
一人一句,说完后,一起发出刺耳尖锐的笑声。
穗子看了眼婆婆,咬了咬唇。
王翠花本来就被这俩老娘们叨叨的心烦,一看自家这跟小兔子似的乖巧儿媳妇都委屈成这样了,怒从心中起。
“你们俩家马上就大难临头了,还有功夫管我们家的闲事?我儿媳妇是我家的福星,不是你们的!”
说罢拽着穗子的手往自己边上一带,顺势丢给俩长舌妇一个巨大白眼。
“离她们远点,一身晦气。”王翠花对着穗子说。
于敬亭也恰好朝这边看过来,他媳妇和娘被俩泼妇攻击的画面,尽入眼底。
穗子忙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唯恐他现在动手,破坏后面的计划。
于敬亭单手成拳,粗粝的手指拢在一起,不断的发出咔咔的响声,舌尖轻扫后牙,用漫不经心掩去眼底的杀气。
接下来是抽大件物品了,因为金额太大,一件都是分很多个阄来抓。
生产队里最值钱的,莫过于价值6000元的手扶拖拉机了。
这个因为价值太大,分成近200份。
村里每户都能分到一份,谁家想要,挨家挨户的拿钱换阄。
这在当时看,是几乎不可能办到。
即便是于敬亭这种“大户”人家,也不可能一次拿出6000元。
所以最值钱的拖拉机,倒成了最无悬念的玩意,大概率就是充作公用扔在那了。
真正有竞争力的,就是耕牛。
按着计划,老于几房率先上去,都抽到了牛签,于敬亭也凭着运气抽到了。
这样老于家手里就有三份了,于敬亭又把其他几家抽到牛签的人家都定下来。
现场拥有了耕牛的所有权,赢得了村民羡慕的眼光。
大爷和二大爷相视贼笑,他们不羡慕于敬亭有牛。
因为他们马上就能用兜里的借条,敲诈于敬亭。
于敬亭拿不出钱,就得白给他们用牛,利息是他们的,牛也是他们的,美滋滋。
这哥俩算计着于敬亭,于敬亭也在盘算着接下来的抽田地的事儿。
虽然他家的“白纸扇”已经给他出好了主意,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于敬亭摩拳擦掌,就准备用接下来的表现,震惊他媳妇一整晚——
他表现这么好,炕上那些事儿,她就得由着他折腾。
坐在后排的陈开德抽了个寂寞,手气不佳,抽了用不到也不值钱的玩意。
看到于敬亭拿到了牛,羡慕又眼馋,歪着嘴大声念叨:
“这老于家运气怪好哩,怎么都能抽到牛签?这是我家穗子给婆家带好运了,还是有人手脚不干净了?”
能让陈开德这种孬人当众喊出这个,足可见于敬亭拿牛的事儿多让人嫉妒。
现场霎时安静下来。
主持大会的生产队长面带尬色。
“别胡说八道!咱们这个抽签,最是公平”
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心虚。
队长收了二大爷他们的好处,在牛签上做了手脚。
被陈开德这么一问,队长心虚的结巴起来。
“不要扰乱大会秩序,大冷天大家都等着呢,进行下一项,分地!于水牛,你先来。”
于水牛,就是二大爷。
队长怕时间久了他那点把戏会被拆穿,就让二大爷赶紧上来抓阄。
箱子是单独糊的,里面装着早就写好的纸条,上面写着一等地、二等地、沙土地三种。
谁抓到什么就是什么。
穗子听到队长念二大爷的名字,看向于敬亭。
按着她和于敬亭的计划,于敬亭该站起来了。
借着陈开德刚刚质疑抽签公平的机会,把第一个抽的名额抢过来,抢了二大爷的地,顺便撕了贴在箱子上别的签,让大爷也拿不到一等地。
但此时的于敬亭,眼观鼻,鼻观心。
坐得宛若一尊雕塑,不跟穗子有视线接触,一声不吭。
穗子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眼见着大二爷带着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上去,把黑黢黢的手伸到抽奖箱里。
于敬亭纹丝不动,优哉游哉。
这是什么情况?穗子不解。
明明在家都商量好了呀。
队长接过二大爷手里的阄,二大爷连看都没看,自信满满。
手探进箱子往上一摸,很容易找到贴在箱子上的纸条。
这还用看?一等地,妥妥的!
队长跟二大爷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队长装模作样地摊开纸条,大声朗读:
“水牛抽到的是一等——咦?!沙土地?”
俩人同时透出大吃一惊的表情。
二大爷一把夺过队长手里的纸条,差点把纸条看出窟窿。
“怎回事?!”二大爷俩眼都要喷火了。
收了他那么多的礼,给他块沙土地?!
“我也不知道啊?!”队长比二大爷还懵。
他亲自黏上去的签,不会有问题啊。
“咱们生产队最公平,我二大爷‘凭本事’抽了个沙土地,谁还敢说老于家有猫腻?”
于敬亭懒洋洋地调节气氛。
底下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为公平鼓掌!
为破烂地少一块喝彩!
沙土地总共就那么几块,别人抽去,自家抽到的概率就小,必须鼓掌。
穗子垂眸沉思了几秒,反应过来了,难道,这是她家街溜子下的手?!
抬眼望去,对上于敬亭坏坏的眼。
于敬亭衝穗子挑了下眉,穗子小嘴合不拢,真的是他啊。
王翠花虽然不知道这是儿子鼓捣的,却马上站起来,转身对着脸色青铁的二大娘露出个灿烂地笑。
刚刚这俩长舌妇,是不是阴阳怪气说穗子来着?
这不撞枪口上了么!
感谢熏_熏恋夏的5000币,感谢阿卡特丽丝的1500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