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愣在原地,听着他的主意神情微动,脸上浮现出贪婪的神色。他嘴上还在否认:“我跟你大伯可没有半点关系,别冤枉我。”实际脸部神态将他的想法暴露得一清二楚,甚至都没有任何迟疑,大步流星地离开。白谨盯着他的背影,眼中冷芒更甚。*张氏用了药后,身体恢复了许多,除了之前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臀部,现在用药后结了痂后还是难以下床外,她的脸色都没有之前的苍白了。甚至都不再咳嗽,灰败的面颊较之前红润得多,那种隐隐约约的死气总算没有萦绕在她周身了。白谨松了口气,压在心上沉甸甸的石头总算挪开半块。至于剩下的,就是还未解决的债务危机,不管是现实还是系统那里的。他今天回来后留下了必要开支后剩余的五十文,就把另外四吊钱按记忆中的还给了一些村民,将当初借钱的凭证取了回来。白谨还跟张氏商量了一下去当县令之子的书童一事。张氏面色一变,显然是回忆起了之前不好的经历,坚定地拒绝道:“不行!”白谨劝说她:“娘亲,我没事的。这次的县令是个新来的官,要是真有问题我再离开也行,他们招收书童的好处可多了巴拉巴拉。”张氏沉默了,她也知道目前家里的窘境,自己还是家里的拖油瓶。要是再无开支进账,真的就要面临饿死的危机了。而且自己的儿子每次进山,她都十分担忧,生怕对方遇上不测。她咬咬牙,在白谨的好说歹说下总算松口:“不管能不能当上书童,你都先去试一试吧。要是不行就赶紧回家,切勿冲动!”白谨没告诉她书童必须识字的要求,因为青奴本身出身贫苦人家,所以就凭他的家境,能吃饱已是难得,更别提去供养他读书了。张氏看着自家孩子恬静乖巧的笑容,目光移到他额头殷红似血的小痣上时微微一滞,无声地叹了口气。青奴他爹当年在她怀孕期间伤到了命根子,为了不被大房排挤,更为了这份家业,所以张氏将青奴的真实性别瞒了下来,一直都是当做传承香火的男儿养,不曾泄露过哥儿的事实。如今也不知是好是坏。清晨吐露,天际浮现出鱼肚白,金色的光芒乍现,刺破层层叠叠的云雾,在东边的天幕染出璀璨夺目的橘黄。白谨赶紧起床,他还要再进山一次。下午去县城,总不能只为了应聘书童的岗位吧?虽然他对自己比较自信,但凡事总有个万一嘛。他要两手都抓,起码采了药材不会白跑一趟。跟昨天一样,白谨轻车熟路地走到一行人集合的地方,这次大勇哥对他放心得多。看到他瘦弱的肩膀背着沉甸甸的药材,了然于心。“青奴,凡事将就细水流长。你还小,可别急着还钱累坏了身子,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大勇哥卖野味的交易对象常常是城中有钱人家的管事,或是酒楼的掌柜,咬文嚼字久了,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白谨并非不听劝的人,朝着他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大勇哥提醒。”他笑得明媚灿烂,一双月牙般的眸子熠熠生辉,令好些人都晃了神,直叹他不像是农家小子。又到了县城,看这日头还早。白谨直奔药铺,这次赚得没有昨天多,但也有个三吊钱,他已经很满足了。没有身后背着的草药,白谨一身轻,跟掌柜的问了路后就直接往县衙走。县令就住在县衙住,朝廷有专门给予命官住的地方,前院是升堂的地方,与后院隔了一层小花园。后院就是是属于内眷居住之处。官员无故不得外住。白谨背着小背篓,摸寻着找到了县衙的后院。侧门处还是有不少人的,有部分是陪着孩子来的,也有部分就是来单纯来看热闹的。他裹紧了衣服,艰难地挤了进去。就见前面有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正在登记,他赶紧过去。山羊胡男子头也不抬:“姓名,籍贯。”白谨:“白谨,阳春白雪的白,谨言慎行的谨。营州绵城广兴县人。”咬字清晰,还会说官方雅言。山羊胡男子惊讶地抬起头:“你一个人来的,大人没陪着吗?”“是,我家长辈有事没办法来。”“他们都知道吗?”“知道!”山羊胡男子又问了几个问题,做好登记后拿了一个小木牌递给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拿着这个进去,待会儿做个小测试。”白谨看了看手中的木牌,上面写着乙壬,看来是排号了。还挺严谨,他在心中嘟哝着。未时已过,闲杂人等被驱散,只留下了孩子在后院,还有不放心的大人在外头等着。白谨粗略一看,有二十几个孩子,这数量还真不少。他们被安排在桌凳上,来之前估计就被大人们耳提面命,一个个乖巧坐下,无人闹腾。桌子上备好了一张纸和一支炭笔,中年管家在上面声如洪钟地喊道:“默写千字文,时间一炷香。”这是再简单不过的要求,毕竟请的是书童,不会识字写字要你来干嘛?白谨扫过全场,有的小孩镇定自若,也有的已经满头大汗,还有的红了眼睛在擦泪水,他抽了抽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