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就见到了白谨生无可恋、泫然欲泣的小脸。“你杀了我吧…与其痛苦地被考试折磨死去,倒不如给我一个痛快!”白谨眼含热泪,呢喃道。左安礼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瞎说什么死不死的,一点都不吉利!”为了不让白谨继续陷在即将考试的悲痛中,左安礼语速极快,但又咬字清晰地说:“玻璃坊那边做出来许多精巧绝伦的制品,你要不要去看一看?”白谨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心神都放在玻璃坊上,古人的创意和现代不一样,不知道他们能做出怎样的工艺品。他猛地来了兴趣,招呼着左安礼快带他去。见白谨终于从沮丧中恢复过来,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模样,左安礼轻轻地笑出了声。二话不说地带着白谨去玻璃坊。玻璃做出各式各样的造型,又独有光滑可鉴,晶莹剔透的特点。甚至五彩缤纷的彩绘玻璃也有不少,装饰在窗棂上,美得人都移不开眼。白谨最喜欢的就是其中的玻璃马,马身通体透明清润,冰凉光滑,而四个马蹄却是惊艳的红。这几抹红仿佛是点染进去的,晕开后是极漂亮的氤染感。工匠加了点制作瓷器的溶质在里面,玻璃一整块就比较厚实坚硬,不那么易碎。玻璃马就做了两匹出来,白谨一问才得知是左安礼特意吩咐他们做出来的。一匹是蜜糖的红,一匹是挟翼的黑。两块玻璃马仿佛玉佩一样精美,却又是特殊的,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对。白谨觉得这就是他们友谊长存的见证。握着玻璃马吊坠,白谨喜滋滋地道谢:“我挂在脖子上好,还是配在腰上好呀?”左安礼欲言又止,还是道:“碎了可能会划伤脖子,配腰上容易刮花。”白谨听出了他的未尽之愿,这是要让他好好保存的意思,难得见左安礼稚气的一面,他也没让对方失望。“那好吧,我就挂在房间里,保证第一眼就能看见。”他轻挑道,像是一个浪家子。而左安礼就是被他调戏的良家妇女,微微红了脸,却因着对方亲昵不做作的态度而喜悦。他们看向下一个玻璃制品。那是工匠突发奇想,研究出来的全身镜。一面巨大方正的镜子,可以正衣冠,理外形。在世家、朝臣当中是卖得最好的。除此之外就是专门卖给那些女子的化妆镜,能够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面庞。巴掌大小的一个,握在手中刚刚合适,就是去宴会里也能拿出来看看。别说女子了,就是那些在意自己形象的男子都蠢蠢欲动,买了几个回去戴着。这些销量的钱,就是交税都让国库充裕了一回。不过此事大抵就只有户部尚书跟皇帝知道了,其他大臣他们都是瞒得死死的。每次其他部门跟户部要钱,尚书该哭穷时仍旧会哭穷。半点都不提他们用玻璃赚得钱,只有聪明些的才会发现尚书在救灾赈济时大方不少。不过这些人都很有默契地保持缄默。玻璃发展到这个时候,在当地其实已经特别便宜了,只有卖到外边才比较昂贵。就算是大量出售给外销的商人,也很难把溢价降下去,只能多开几个工坊,扩大生产,要是能争取隔壁县的合作就更好了。这些都不归孩子们管。他们只需要吃喝玩乐,外加学习就行。白谨还安排人还弄了个玻璃花房,恰好与厨房的灶台相连,成了暖房。达成在冬天也能养花的成就,这是送给左夫人的。若是闲来无事,左夫人还能邀请各位夫人来个赏花会。烹雪煮茶,赏花谈诗,也颇有意趣。还有献给皇帝的祥瑞玻璃。比如雕刻出来的麒麟、白泽等神兽,还有精致绝伦、栩栩如生的牡丹,全都美轮美奂,看得人目不暇接。以及献给皇子公主们的万花筒,这张图纸是系统见白谨认真读书时奖励给他的。祥瑞还是董贞在后面出的主意,他说像这样的新奇事物面世,总不能没给皇帝一点表示吧?左安礼略一思索,也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皇帝可以不伸手要,做臣子的不能一点想法都没有。不是说讨好皇帝就是奸侫妄臣了,只不过是帝王同样是人,也需要精神上的享受,让头顶的上司身心舒畅了,下边做事的人会更容易。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没人会拒绝。以及运用到军事上的望远镜,这东西几个小孩各有一个,楚天直拿到它就放不开手,夜里都抱着它睡。据他说,又不止自己一个人是这样,就连他的父亲楚县尉也差不多,夜晚还差点儿被他娘亲赶出门呢。小孩子们听到大人的闺房秘事,都蹲在一旁偷偷地笑。望远镜一物是将军们的最爱,订单其实不算多,因为他们是不准备将此物卖给商人的。要是被商人倒卖到敌方去,他们还要落得通敌卖国的名声,倒不如干脆绝了卖出去的想法。玻璃一物出世,能衍生的产品实在太多了。白谨真心希望家家户户都能用上玻璃,成为生活中稀疏平常的一物。借着开矿、入股的势,那些顺从左县令的地主都有钱了,没有赶上这趟车的人纷纷扼腕叹息,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