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前几天,他还同人抱怨,“你都没给我绣过东西。”
那个时候顾无忧还笑他跟个小孩似的,居然还吃起祖母的醋,没想到她心里倒是都记着,怕他冷还特地送了护膝过来,心里甜滋滋的,脸上的笑也跟藏不住似的。
李钦远其实一点都不冷,他打小就跟个小火炉似的。
现在更是感觉心窝里都涌着一团暖烘烘的火,烧得四肢百骸都热了,可他还是低着头把手里的护膝绑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特别珍惜,特别小心。
火红色的狐皮特别软,表面绣着的那枝雪中红梅并不艳,反而有些遗世独立的孤高清傲。
李钦远抿着嘴,一双凤目皆是藏不住笑意,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那支红梅,而后才拉下了自己的衣袍,刚要重新拿起书本,余光就察觉到了一道夹杂着愤怒的凌厉视线。
他心里知晓是谁,也就不避不讳的转头看了过去。
临近考试,这会学堂里的人全都握着书本,低着头或是闭着眼,摇头晃脑背着,只有他跟赵承佑对视着,往日温润如玉的男人,今日却攥着拳头,抿着唇,肩背紧绷,像一只暴怒的狮子。
就连他看过去也没有侧开眸子,反而脸色更沉了一些。
不过也只是一瞬,许是察觉到身边有人抬了头,赵承佑便又收回了视线,脸上也重新扬起素日的笑颜,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别扭就是了。
李钦远却懒得理他,见人移开视线,他也只是漫不经心的勾了下嘴角,然后就继续低头翻看起书本了。
赵承佑虽然收回视线了,手里也握着本书,可他心思很乱,乱得他甚至想当堂起来,直接摔门出去,他没猜错......那只食盒果然是顾无忧送过来的。
那块红狐皮,还是去岁他跟王家那几位公子一起去射猎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有几块黑熊皮还有白狐皮,顾无忧受宠,王家那几位公子也怜惜他们这个表妹自幼丧母,所以但凡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给人送过去的。
他还记得——
那个时候,顾无忧笑着和他说,“承佑哥哥,等我女红精进了,我就给你做个围脖和护膝,这样你冬天就不会觉得冷了。”
现在她的女红是精进了,她也的确做了护膝,可东西......却不是送给他的。
握着书的两只手就像是在较劲似的,紧紧攥着两边,但凡再用些力,这本书当场就能被他撕裂,而手背上那些青黑色的手筋也因为用力的缘故而变得十分明显,若是细察,还能瞧见它们在爆跳。
他低着头,嘴唇紧绷,上下两排牙齿也紧咬着。
“承佑。”
尹煦转头,想同人说话,余光却瞥见脸黑如墨的赵承佑,他一惊,声音也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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