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脚步一顿,转过头,唇角微微弯起好看的弧度,“我突然发现,你和你男朋友挺般配的。”赵筱楠不解,“你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一样的自以为是,喜欢搬弄是非。赵筱楠却没听懂,甚至猜测阮梨是不是有点羡慕她。赵筱楠捧着花回到办公室,正好碰上从修复室回来的罗芬。罗芬不太喜欢阮梨,也不大看得上赵筱楠,正儿八经的工作不用心,天天就知道秀恩爱,带这样的实习生太难了。“罗姐,下班要不要捎你一段,我男朋友来接。”罗芬拎了下嘴角,“行啊。”白蹭的豪车,不坐是傻子。*临下班的时候,阮梨收到了霍砚舟发来的消息,他临时有个会,结束可能会很晚,请陈叔接她先去梨洲汀。梨洲汀是霍砚舟名下的一处庄园,半山区刚好有一大片草莓园。阮梨:【可是我要先回去收拾东西】霍砚舟:【不用,那边都有】阮梨犹豫一瞬:【我的东西】手机屏幕上跳出绿色的小气泡。【嗯,你的东西】【按你的喜好准备了一些】阮梨咬唇,按照那份配合意愿度评分表,在心里又默默给霍砚舟打了五分。她到底还是没忍住,试探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喜好?】霍砚舟:【多观察】哦……唇角不自觉地弯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啦?】霍砚舟:【没有】霍砚舟:【不过公司最近倒是有些关于因你而起的传闻】阮梨:【?】霍砚舟:【有人说我金屋藏娇】阮梨:“……!”阮梨想起她两次误入霍砚舟的会议背景声,大约猜到这些传言由何而来。这个天不能再聊了,阮梨已经预见到了它令人尴尬的走向。【不和你说了,我要下班了】【好,陈叔已经到了】【待会见】阮梨从办公区出来,远远就看到了停在马路对面的那辆库里南。门口传来争执声,是院里的保安和一个年轻男人。“先生,这是规定,门口不能停车,您停车,要到对面。”男人穿一身名牌,模样吊儿郎当,衬衫领口勾着墨镜,身边一辆明黄色的超跑,“谁规定的?老子就停这儿了,有本事罚我啊。”保安面露难色。“不就一个看门的,还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是吧。怎么,看不惯?看不惯叫你们曹院长出来亲自跟我说。”男人作势就要上前。“陆良。”一道清丽的女声,打断了争执的两人。保安回头,看到阮梨,和她打招呼,“阮老师。”阮梨看一眼门口不可一世的男人,有点眼熟,好像是赵筱楠的男朋友。被唤作陆良的保安有些无奈地看向阮梨,显然对这富二代的蛮横行为束手无策。阮梨知道,如果让车停在这里,当值保安是要被扣钱的。她弯眼,“既然这位先生自称是曹院的朋友,那你就通融一下,让他把车停在这儿。”“?”“不过,估计曹院今天有点忙,不顾上管这个事儿。这样,你拍个照片上传到交管系统,让交通局来管,他们工作效率非常高,三个工作日就能开出罚单。”年轻的保安起初还没听懂,待阮梨说到交管系统和罚单,瞬间明了,“行,那我试试。”话落,陆良就拿出手机准备拍照。倚在跑车门边的男人瞬间不干了,“干嘛,你拍什么!你知道我爸是谁吗!”阮梨驻足,“这里不许停车是交管局的规定,就算令尊来了,也得遵守规则。”依然温和的声线,说出的话却不绵软,有理有据。男人怔愣了下,大声嚷道:“什么令尊?令尊是谁?我倒要看看,他有多牛逼。”阮梨:“……”阮梨抿唇,果然不该和无知之人多费口舌。“老公!”身后响起赵筱楠娇甜的声音。哒哒的高跟鞋声从阮梨身边掠过,赵筱楠扑进男人怀里,撒娇道:“好想你哦。”“我也想宝宝了!”年轻男人抱着她,手几乎快要落在赵筱楠的臀上。阮梨有点尴尬,冲陆良点点头,朝马路对面走去。走到一半,她又不禁回过头,赵筱楠正在和她男朋友接吻,几步之外站着满脸写着大冤种的罗芬。阮梨在想一件事。孙媛总说她这个婚结得清汤寡水的,阮梨从前没觉得,但最近听了师姐的感情经历,刚才又目睹了赵筱楠和她男朋友的相处方式——阮梨在想;是不是她和霍砚舟真的太保守了?见她走过来,陈叔连忙下车帮她开门,“太太,先生吩咐,先送您去梨洲汀。”阮梨点头,“好。”上了车,阮梨点开手机,又一次上某书找答案:两个都内敛的人怎么相处?点赞最高的一条评论:不存在在感情里一直内敛的人,一直内敛,说明不爱。跟评第一:赞同!男人面对喜欢的另一半,不存在内敛,只有明骚和闷骚[狗头]阮梨:“……”隔着一条马路,赵筱楠也看到坐上了库里南的阮梨,更让她震惊的是来接阮梨的男人。赵筱楠揣着明白装糊涂,和罗芬八卦,“罗姐,那个老男人该不会就是阮梨的老公吧。”罗芬微微皱眉。赵筱楠:“虽然……她老公是对她挺好的,但这个年纪,都能做她爷爷了吧。”说这话的时候,赵筱楠眼底涌起同情之色,假惺惺的惋惜之余,唇角还勾起点笑。她就知道,阮梨是在装模作样。她都被霍家退婚了,还能坐上库里南,还有这个老到能当她爷爷的男人,估计有老婆吧……跟了个这么一大把年纪的男人,难怪不敢让人知道。*梨洲汀在京北西郊,晚高峰从市中心开车要一个小时以上。阮梨最近睡眠严重不足,直接在车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入了庄园。周遭寂静,车窗外薄暮冥冥,大片大片雪白的梨花绵延,被笼在黛色的暮网中,霏霏如雪。阮梨这才恍惚想起,这里的梨花很漂亮,小的时候她还来过。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地方在霍砚舟私人名下。车子在一栋中式别墅前停下,门口悬着两方月白四角灯,绕过一道山水影壁,院子的正中央栽着一棵极为挺拔高耸的梨树,枝桠伸展,树冠茂盛,朵朵白梨似雪,密密匝匝,绽放出蓬勃盎然的生机。这无疑是整个梨洲汀长势最好、开得最盛的一株梨树。管家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像是为了映照梨洲汀的这个“梨”字,晚餐也别出心裁,每一样都有梨花元素,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阮梨被其中一道梨花酥吸引,精致的小点心被做成雪白的梨花样子,花瓣细白柔软,蕊心缀以薄荷绿和鹅梨黄的嫩蕊,格外逼真。“这里面的馅是不是也加了梨花?”管家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姓汤,梨洲汀的人都称她一声“汤管家”。汤管家笑着点头,“太太猜得对,先生说太太喜欢精致可口的小点心,吩咐厨房特意做的。”阮梨微讶,“霍砚舟吩咐的?”“当然。”汤管家应道,并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先生说太太要来,要厨房按着太太的喜好准备晚餐,还特别交代了样式多些,但每样的量不用多。”听汤管家这样说,阮梨有点小小的尴尬,霍砚舟怎么连她这点小癖好都清楚。贪嘴,每样都想吃,但胃又只有那么丁点大。从前程雅芝就总是因为这点吃东西的小癖好说她,还打趣说,你这么吃东西,看你以后的老公要怎么办。此时此刻,阮梨幼稚又叛逆地生出一个想法,想把这一桌子的菜拍给程雅芝看,然后告诉她:他这么办的。阮梨也真的拿出手机对着这桌“梨花宴”拍了张照片,但没有发给程雅芝,而是发给了霍砚舟。【谢谢霍先生】片刻,手机上跳进绿色的小气泡,霍砚舟回了她一句:【阮老师喜欢就好】好吧,看在他这么用心的份上,再给他加五分。霍砚舟的这个会开得有点久,等阮梨独自吃过晚饭洗过澡,才隐隐听到大门外传来响动声,那辆熟悉的宾利缓缓驶入。手机嗡嗡的振动声响起,是霍砚舟的电话。阮梨接起,听筒里传来清沉的男声,“睡了?”“还有没。”“要不要上山去摘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