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蓦地触上温热的湿濡,阮梨蓦地缩回手,欲盖弥彰地藏在身边,一双乌软的眸子诧异地看向霍砚舟。他……他干嘛咬她?霍砚舟慢条斯理地咬着口中的米糕,面色没有丝毫异样,“怎么了?”“没……”阮梨蜷了蜷指尖,那种感觉太异样,湿湿的、软软的、故意轻轻叼住,又用柔软抵触,像是在……调.情。可这是在车上!而且,天还没黑。车子重新发动,汇入晚高峰。阮梨在车上乖乖吃米糕,视线却不自觉地扫过驾驶位上的男人。指尖的异样未消,她连米糕都吃得心猿意马。霍砚舟一身黑衣黑裤,普通甚至有些廉价的衣料,可穿在他身上好像也变得高级起来,有种冷感的清俊。怕他发现自己如此赤.裸直白的打量,阮梨悄悄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另一侧的窗外。经过一个商业区的时候,方联“想喝茶”系列的广告正在led大屏上滚动播出。阮梨想到方联的野心,想到他们对亚升下的黑手,还有现在完全对标“茶述”系列的新产品——以及亚升渐渐被压缩的市场份额。“你说,会不会未来某一天,就不会有亚升了呢。”阮梨忽然开口,眸光落在车窗外,却有些失焦,“就像我们小时候吃的玩的好多东西,好像在无声无息中就消失了。”“不会。”沉淡的两个字,却无比笃定。阮梨讶异地转过头,唇角甚至牵起一点弧度,“这么肯定?”霍砚舟轻嗯一声,视线依然落在前方,“你还记得亚升这两个字的含义吗?”阮梨当然记得。程雅芝的“雅”,阮笙笙的“笙”。亚升是阮兴国一生的心血,暗嵌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的名字。霍砚舟目不斜视,只依然笃定道:“就算为了它所代表的意义,它也应该经久不衰。”阮梨定定看着霍砚舟,看他清俊英致的侧脸。说这话的时候,他眉间眼底的神情格外有说服力。好像他说亚升不会消失,就一定不会,甚至还会越来越好。阮梨弯起笑,她想,哪怕这一刻是霍砚舟故意哄她开心的,她也愿意相信,愿意沉浸在这个善意的谎言里。似是猜到她不会轻易信这些话,霍砚舟又开口道:“再告诉你一件事。”他转头,隔着一道薄薄的金边镜片,深湛眸底是独属于霍砚舟的沉静从容,似运筹帷幄之中,就已经决胜于千里之外。“针对亚升旗下的六款核心产品,阮总已经给出了四版宣传方案,过不了多久,你应该就能看到——”车子驶过十字路口,霍砚舟的视线滑过led大屏上的广告,“比这更声势浩大的场景。”“怎么会?”阮梨显然不信,“我爸爸他从来都不……”她微顿,看着霍砚舟,眼中是更多的不可置信,“你说服了他?”“嗯。”“你怎么做到的?这些年那么多人劝他,都劝不动。”阮梨知道,那是属于文人阮兴国的固执和清高。“还记得你第一次去青溪镇的时候,在魏书记面前说的那些话吗?”阮梨大致还记得。所以呢?“那些已经传承了千年的技艺,它们已经拥有了足够深刻的历史底蕴,但缺少一个机会,一个被世人看见和了解的机会。”霍砚舟微顿,“亚升也是一样的。”“它有足够的品质,它应该被更多的人看见。这才是我们孜孜以求的良性生态。”这是霍砚舟对亚升的评价。阮梨忽然动容。父亲努力和沉淀了那么多年,终于被认可。这是霍砚舟说的,在这个圈子里,他的话,没有人不信服。“干嘛突然这么看着我?”霍砚舟唇角牵起笑。“没……”阮梨吸吸鼻子,“就是忽然觉得,有点感动。”“那——想不想参与进来?”“参与?”“后续的宣传推广,有没有兴趣?”“我可以吗?”“为什么不可以,这是你的亚升。”霍砚舟眼底凝着浅浅的笑,似是在鼓励阮梨,“想想看,你想要它变成什么样子?”车子停到地库的时候,阮梨整个人都还处在极度的兴奋里,像是柳暗花明之后的豁然和落定,整个人忽然就充满了干劲,对前路满怀憧憬。霍砚舟将车停好,偏头看她,“所以,阮老师想好晚饭吃什么了么?”阮梨轻啊一声,被这突然的“阮老师”三个字喊得措手不及。“我都可以,我还不太饿。”她现在所有的思绪都在亚升即将展开的推广上,况且她在车上已经解决掉了剩下所有的米糕,是真的不饿。“不饿?”“不饿。”“可我有点饿了。”“那你想吃什么?”“坐过来。”“嗯?”阮梨茫然,手腕却已经被扣住,霍砚舟蓦地倾身过来,直接含住她红软的唇。呼吸交缠,他压着气音,“先吃你。”第059章黑黢黢的地库,二层几乎形迹罕至。霍砚舟将座椅后调,托着阮梨将人抱坐在腿上,车内的空间足够宽敞,但阮梨还是觉得狭窄逼仄。她攀着霍砚舟的肩膀,压低双膝,又抬手扯掉他的眼镜。摘眼镜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她已经没有畏惧,只是望进霍砚舟湛黑眼底的一瞬,还是让阮梨心悸。没了镜片的阻隔,男人眼底的情绪那样浓烈,如墨一样沉稠,难怪要被说“侵略性太强”。霍砚舟伸臂拉开手边的置物盒,从里面抽出两张湿巾。“你……”阮梨刚想问你要做什么,又咬着唇内的软肉噤了声。霍砚舟捏着湿巾,缓慢地擦拭着五指,他的手生得格外好看,手指修长,指骨明晰,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指甲永远修剪得干净。只是指腹上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大约和他多年持笔练字画画有关。阮梨无法直视他如此慢条斯理擦拭手指的动作,偏过头,望向窗外黑压压的地库。黑暗将视功能弱化,身体却会通过其他方式平衡,听觉、嗅觉、触觉都会变得格外敏感。霍砚舟掐上阮梨的腰,滚烫的气息灼在她的颈侧。“我猜——”他微顿,“笙笙已经有感觉了。”沉哑的音色,又被他故意压低。阮梨心惊一霎,没想到霍砚舟竟然连这个都能看穿,他薄而柔软的唇直接落在她的颈侧,顺着血管轻吮,阮梨嘤咛一声,落在霍砚舟肩上的手指自觉地蜷起。miya买的这身衣服对阮梨来说并不算合身,即使是最小的尺码也有些偏大,腰间的抽绳更像是一个摆设。半晌过后,阮梨整个人趴在霍砚舟的怀里,连指尖都自然垂下,没有了丁点攀附的力量。反观霍砚舟,衣服依然穿得整整齐齐,只是t恤上多了几道褶皱,是方才被阮梨攥出来的。“累?”阮梨哼哼,不想说话,胸口微微起伏。“你这个样子,好像我真欺负了一样。”“你没有吗?”阮梨红着脸反驳。她乌软清亮的眸子里盈了水色,双颊微红,唇瓣潋滟,娇嗔的模样格外好看。霍砚舟将阮梨圈住,轻抚着她薄薄的后背,“那算欺负?”阮梨:“……”*两人回到家已经是半小时以后,霍砚舟这次来得急,身边没跟其他人,只能请物业管家帮忙订餐。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深色的小袋子,霍砚舟刚刚拿起来就被阮梨一把抢走藏在身后,“不能看。”“嗯?”霍砚舟微微挑眉,“该不会是——你背着我,偷偷买了什么小玩具吧。”阮梨:“……?”霍砚舟眼中的笑瞧着有点坏,阮梨直觉不是什么玩具,只将袋子藏在身后,“反正这个……先不能给你看。”“送我的?”“……”阮梨抿唇做出个凶巴巴的表情,“不许再猜!”抱着袋子转身小跑进了卧室。霍砚舟眼底笑意凝结,他的小太太有时候聪明过人,有时候……也挺笨的。那么明晃晃的一个logo,主营男装和配饰。算了,他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不多时,物业管家送来晚饭,一并带来的还有一个新手机。手机卡在方才回来的路上已经补办好,阮梨将卡装进手机,开机调试。很相似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