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不到, 他的劫难就不能圆满, 他就不能成为真正的不死之鸟。
也许,他最终都要死一次,化成极致的光,照亮整片六界,驱散所有黑暗。
这就是他生于世上的意义。
那个时候的宁凉虽然年幼, 却也很快想明白了这一切。
风吹着竹林, 一片一片竹叶如同凤尾一般摇曳着。
宁凉皱着眉,轻声说:“因情而死, 那岂不是……很惨吗?”
“惨?”凤凰笑看着她,“何以见得?”
宁凉道:“死于情,要么就是她死了,你痛死,要么就是她不爱你,她让你死,这算什么情?这是孽。”
凤凰一怔,似乎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的悟性。
“但你若想杀死邪神,便只有这一个办法。”
宁凉用力咬住嘴唇,她没想到自己苦苦寻觅两百年,来到岐山,只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我……”宁凉看着站在一片翠竹之间的少年,他一双桃花眸微微挑着,似乎并不将这凄惨的命运放在眼中。
这是因为此时的他还未尝过‘情’的苦处。
她看了他半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缓缓移开了目光。
接下来一段时间,宁凉没有再找凤凰打架,她砍了许多竹子,帮他把倒塌的几间竹屋修好。
岐山十分广袤,漫山遍野都是梧桐树,这里灵气充足,珍奇异兽众多,许多都已经修炼出人形,修为高深,他们偶尔会来拜见凤凰,送来一些贡品,毕竟这一方净土,以凤凰为尊。
可是宁凉很明白他的孤独。
不管岐山有多热闹,可这世上,只有他一只凤凰。
宁凉住了半个月之后,便向凤凰辞行。
凤凰坐在梧桐树上,修着他的古琴,闻言抬起眸:“你不再努力一下了吗?”
宁凉摇摇头:“不了,我还会有其他办法的,告辞了。”
她转身走了一段路,又听到凤凰喊她:“小妖怪,我的琴修好了,你能不能弹一首曲子给我听?”
这只是个小小的要求,宁凉没有拒绝,重新走回去,从他手里接过那张古琴,放在石桌上。
她向墨蘅君学过琴,可最熟悉的,也只有那首《凤求凰》,便波动琴弦弹了起来。
小溪边,杏花飘落,远处的梧桐树随风摇曳,树上的凤凰白衣若雪,举世无双。
他静静地听了她一曲,直到曲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你作的曲子,阿蘅说,你弹的才是天籁,我只不过是班门弄斧。”
“不知曲中意,已是曲中人。”他微微垂下眼睫,低声说,“后会有期吧。”
“后会有期。”宁凉站起来,朝他深深一拜,这才离开。
宁凉寻找岐山的两百多年里,六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邪神已经彻底恢复力量,他带着宁暖肆虐人间,作恶多端,墨蘅君几次三番都没能杀死他。
他们最近的一次作恶便是杀去幽冥,屠了半个鬼界,杀死鬼王,还带走了鬼界两位少主,囚禁在幽都。
宁凉见到墨蘅君时,他也在想办法进入幽都,去救这两个人。
“幽都在他的力量覆盖之下,虽能进去,却找不到他。”墨蘅君皱眉,“他掌管黑暗法则,任何人都无法在黑暗中奈何他,若引出‘天谴’,其他人也会一起死。”
“我去吧。”宁凉说,“他想见我,会主动引我去见他。”
墨蘅君道:“他如今更加邪恶,你……”
“放心,我对他有用,他不会杀我。”
宁凉和他商议好互相接应,便一个人去了幽都。
果然,邪神一直在等她,她进入幽都之后,不费吹灰之力就见到了他,以及,在邪神身边如同奴隶一样苟活的宁暖。
宁暖和她长了一张几乎一样的脸,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白衣服,梳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头发,连神情都和她有三分相似。
此时,宁暖跪在邪神脚边,捧着酒壶,为他添酒,看两人的亲密姿态,想必还做些苟且的事情。
宁凉只觉得一阵恶心:“不要弄脏晏无争的身体!”
邪神喝酒的动作一顿,血红的眼眸冷冷盯着她:“时至今日,你还想着他?”
“我想他没有什么不对?”
“哼!”邪神饮下一杯酒,摔了酒杯,“消失了两百年,找到杀我的办法没有?”
宁凉道:“没有。”
“哈哈哈哈!”邪神畅快地笑起来,“那么,为何不回墨蘅君身边?他长了情根之后,倒是没有以前那么厉害了,你若回他身边,等我献祭了足够的祭品,便能杀了他。”
宁凉没有理会他的妄言,只说:“这两百多年,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是龙,是妖神,天生不应该被任何人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