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脾气也太差了。”台上有长老忍不住皱眉道。边上的长老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不错了!知足吧!”不知是不是巧合,脚步飞快的顾念琴忽然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闻世芳轻笑一声,冲着身边的倪霁传音道:“还看么?”倪霁一怔,摇了摇头。“那么,我们去看看王道友在做什么吧。”然而,她们一踏入顾家大宅,原本已经在某个法阵中停留了许久的王平君便飞速动起来,最后回到了小院。是顾念琴做的。“可她,不只是个照神修士么?”倪霁不可思议道。闻世芳轻声道:“是啊。怎么会呢?”日上中天,院内榕树已然长成冠盖如云的模样,在砖地上落下一大片斑驳的树影。王平君和林和本该继续调查下去,但自从入了顾府,二人就像是完全忘了这件事。这不应该……除非,他们已经有了计划。许久,闻世芳缓缓道:“你还记得,店小二讲的那个孩子么?”“这、这不是……”倪霁抿了抿唇,那故事听起来怎么都是无稽之谈,像是那些经过无数口耳相传后越传越夸张的故事。真的有修士愿意冒着九天落雷的风险去培养这么一个可能完全没有孩子么?这又为了什么?法阵被触动了一下,闻世芳推门看去,居然是顾锐。他已然换了身整洁衣裳,毕恭毕敬地立在院门口,一见闻世芳出来便递上一张请柬,“前辈,今日劳顿,父亲备下了晚宴,不知您是否赏光?”闻世芳意外地挑了挑眉,让开身体,“你且进来吧。”“你可知道顾念琴?”顾锐脚步一顿,本就惴惴的心跳得更不规律了。这莫名其妙的晚宴本就蹊跷了,怎么这位谢家客卿问起了顾念琴?算了。顾锐转念一想,今日大比怕是被她出尽了风头,连父亲那个终年避着她的都去找她了。欸,今时不同往日啊。“自是知道的。她可是我顾家年轻一辈的翘楚,修为是数一数二的。”顾锐微叹了口气,听起来颇有几分艳羡。“听说顾家主不怎么喜欢她?”顾锐一激灵,“哪有!”他一扭头,正打算好好反驳却陡然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冷汗一下就下来了。他生在顾家,早已习惯了家主长老们的喜怒不定,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要倒霉了,立刻支支吾吾地改口道:“也、也不能这么说。主要是顾念琴这人吧,本身就怪得很,谁也不亲近。”看她和李长熙今日的表现,倒像是如此。倪霁摇摇头,问道:“那李长熙呢?”顾锐冷哼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冷嘲热讽道:“她娘是李家人,这是自然的嘛!毕竟李家人丁寥落,哪肯放过一个好苗子,看她年轻有为,自然就扒上来了。况且,她一向独来独往,要说有什么稍微亲近的人,那大概是我三哥顾锋?”倪霁一怔,有些不可思议,“她与顾锋关系很好?”“唔……倒也不能这么讲,不过是井水不犯河水罢了。当年是因为他母亲多收留了顾念琴好几年,大抵是那时候熟络起来的吧。算起来,她比顾锋大概小五岁?”顾锐长叹一口气,有些感概。他那位曾经雷厉风行、如今已经躺到台子上的三哥也是有过青葱年岁的,虽然排行差了好几个兄弟姐妹,但其实也就隔了四年。他还记得,那时候的顾念琴不过是个半人高的小娃娃,因为无人照料的缘故,比寻常孩子更瘦小些,看着十分可怜。二娘忙时,顾峰偶尔会带着顾念琴去抱水城里逛一逛。那可是鲜有人能得到的待遇。“那是谁教的她剑法?”闻世芳有些奇怪,顾念琴剑法一招一式皆有规矩,不太像是自学成才。“就是顾锋她娘,我二娘,”顾锐惋惜地摇了摇头,“那可是个难得的心善之人,就是死得早。至于她的剑法是从何处学来的,我也不知道。”这倒是有意思。闻世芳颇想问一问顾念琴学了多少顾家功法,但实在是不合适。“对了,顾道友邀请王道友和林道友了么?”顾锐一怔,讪讪道:“没有。只有前辈您和倪道友。”“还有旁人么?”“这……这我也不太清楚。”闻世芳转头,笑道:“师侄,看样子这是一场好宴了。”白衣剑客抱着剑,仍是一脸和善,眼神在青衣人身上停留了许久,忽而转到了几乎贴着门框站的顾锐身上,莞尔一笑,成功把他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夜色渐沉,会客堂外的虹鳞小路闪烁着微弱的幻彩星光,灯火尚未亮起,沉沉暮色中,满地华光倒是显出几分诡异来。“你说,她们会来几个?”顾修文悠悠转着杯子,会客堂内幽暗的灯火在细腻的白瓷上滑过昏黄的光芒。面前的几案上,摆盘精致的凉菜已然准备就绪,浓郁的灵气在其中缓缓流淌。叮——一声杯盏底部接触桌面的脆响,一道低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所有。”顾修文大笑起来,颇显文雅的面容上尽是畅快,“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