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方得有颜有身材,生理上的愉悦,是这一切的基础。
跟丑八怪,只有不开心。
宋女士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眼里不觉也含了笑意。
就长相和身材这两点,越清宴还算不错。
“也就那样吧。”才刚谈了小半天的宋大小姐高傲地发表感想,“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宋女士被她逗笑了:“你才谈一天能感觉出来什么呀。”
“有什么好感觉的?”宋殷殷又想切,被虚起眼的宋女士堵了回去,想了一会,把脑袋靠在宋女士肩上,“宋女士和宋先生,有什么特别的恋爱体验吗?”
她不喜欢叫妈妈,更不喜欢叫她几乎没有印象的男人为爸爸。
宋女士很少听到宋殷殷主动提起他,愣了一下,接着点头:“当然有啊。”
“怎么不说了?”宋殷殷等了一会没等到下文,抬起头,有些怀疑地看向宋女士,“是不是并没有?”
宋女士这回没忍住,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是太多了,不知道该跟你说哪个。”
宋殷殷顶着张冷漠骄矜的小脸,默默竖起想要吃瓜的小耳朵:“那就说说你们的初吻吧。”
宋女士冷笑:“你是说,今天你和越清宴被我们打断的初吻?”
“都说不是要接吻了!”宋大小姐翻脸,“而且,那也不是初吻……”
“嗯嗯。”宋女士敷衍点头,“你们的初吻是在高中,看电影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一起’的,是吗?”
这回轮到宋殷殷虚起眼看宋女士:“我就知道,你有偷偷看我们的直播。”
宋女士毫不示弱,大小姐翻旧账,她也翻:“那你还在小屋里嘴硬,说隔壁住的不是越清宴。”
宋殷殷做了个切的口型,难得自知理亏,没继续顶嘴,又把脑袋靠在宋女士肩上:“说初吻。”
“也没什么好说的。”宋女士回忆着过去,唇边漾开笑意,“你不在现场,不懂那个氛围……”
“别管我懂不懂,你先说。”宋殷殷抱着宋女士的胳膊,催她快点。
“当时我们刚结束一场竞标会,我和你爸爸作为对手,互相算计,阴谋阳谋,无所不用其极,恨对方恨得牙痒痒,但也不知道怎么了,本来是要找他对峙的,莫名其妙地就亲到一起了。”宋女士下意识摸了摸唇角,“把对方的嘴巴都咬破了。最好笑的是,我们两个其实都对家里的生意不感兴趣,只是看对方不顺眼才接了两家冲突的那些项目,都想看对方被‘打’服,可怜巴巴地求饶的样子……”
宋殷殷点点头,她确实不懂这两人在干嘛:“那最后谁赢了?”
“肯定是我啊。”宋女士抬手,搂住宋殷殷的肩,“你妈妈我什么时候输过?”她这样说着,翘起的唇角却并完全都是年轻时说到同样的话会有的意气风发,也有淡淡的萧索落寞。
她确实赢到了最后,赢了个彻底。
让那么傲气的人收敛了乖张挑剔爱作妖的个性,为她洗手做羹,成了温柔贤惠的样子,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直到最后,那么痛,还在轻声安慰她,不要为他难过。
每个人见到她都说她是人生赢家。
说到改变,不只是她变了,他也变了很多。
只是他没有像她一样,对自己的改变那么介意。
或许,就像其他人说的,夫妻想要经营好婚姻,就是要为了对方改变自己。
或许,是他离开得太早,才让她那么怀念和他初识时的自己。
她一直介意的可能不是改变,而是失去了他。
她害怕宋殷殷成为她,除了怕她被迫承担本来不属于的责任,是不是也怕她爱的人也突然离开她。
不知道。
宋女士轻轻捏了捏宋殷殷的肩膀,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句:“其实妈妈也不知道。”
“嗯?不知道什么?”宋殷殷没听明白。
宋女士侧脸看宋殷殷,她的面容那么年轻,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
“不知道正确的答案是什么。”宋女士保养得很好,但眼角难免也有了细细的纹路,眼神沧桑,眼底却透着一种如同孩童般的懵懂茫然。
昨天她好像还是宋家任性妄为的大小姐,还是可以随意和他斗气,什么破格的事情都敢做,不必考虑后果的小祖宗。
今天她就长大了,甚至成为了一个孩子的母亲。
她焦虑,彷徨,恨不得把所有错误的选项都替她划掉,规避所有的风险,不让她有她的任何遗憾,不让她失去她曾经失去的。
太痛了,真的,太痛了。
痛到她想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对他发脾气,理所当然地把错误都怪到他身上。
可是。
“不知道也没关系。”宋殷殷垂下眼睫,她不太习惯说这种话,小脸还是冷冰冰的,“我会自己找到的,适合我的答案。”
正确不正确的,也不知道是谁来衡量。
对于这个世界,这么任性这么骄纵的她可能也不是正确的。
她还是选最合适她的吧。
宋大小姐抬起眼,看向宋女士,决定借这个机会,跟她说一下一直没说的话:“我不是为了越清宴,在这两天变得喜欢他了的。”
“我喜欢他有一段时间了。”宋大小姐还是有点不习惯,摸了摸鼻尖,“我回答你说,不喜欢他的时候,就已经有点喜欢他了。”
大小姐伸出手,手指吝啬地张开少少的距离:“就一点点。”
“那你那个时候就应该和他在一起呀。”宋女士看着她到什么时候都要傲娇到底的女儿又笑了笑,“是因为害怕我说你吗?”
宋殷殷又要切,看到宋女士竖起手指,她撇了撇嘴:“我才不怕你呢。”
宋女士看了她一会,切了一声。
宋殷殷皱眉,看着抢了她口头禅的宋女士,哼了一声,看着旁边,继续说下去:“我怕的是……你会怕我受到伤害。”
宋女士怔愣一下,看着说出像是绕口令一样的话的宋殷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