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直到深更才结束,整个开荒队都各自找地方休整,把硕大的w厂分割成一块块的地盘。要是有人从上帝视角观察它,会发现有不少代表狙击枪的光点遍布了全厂。
罗厉找了块很大的铁皮挡住了出口,在四方都放满了冰块。
这边是w二期的扩建工程,离大路更远,往里走点还能听到山涧在哗哗地流。不怎么保温的临时铁皮棚里不止钢筋,还有不少四四方方的试块摞在一起。
几个兵哥哥快速地洗漱完,抱着枪就在简易寝具上胡乱地倒作了一团。罗厉给他们买的是最矮最便宜的凉席,不怎么软,香味倒是很宜人。家园系统里可没有席梦思卖,都是些很古老或者干脆过分新潮的家具。
如果掏出五颜六色,现实世界里超市不卖的那种床,严竹又要投来那种“这什么坑钱游戏”的视线了。
微弱的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脸,小锅上煮着井水,发出轻轻的咕嘟声,像蝉鸣和鼾声中间的一个,泡泡。夏夜很难有风,有某一时间,空气简直热到人止不住地惊喘。
“你不睡吗?”严竹靠过去,直感到腰酸背痛,他今天一天挥棒挥得神经都有些麻木。最开始是树棍,后面则换了普通的钢筋,挥舞了一晚上。
国内的hrb400螺纹钢,光重量就和他的竹棍差不多了,不少人也捡了钢筋来对付丧尸,但是作战能力完全够不上严竹。附近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严竹,难以想象他把异能用得精光还有力气。
罗厉闲来无事,洗了几颗土豆拿小刀细细削着。系统里是没有土豆出售的——唐朝哪来的洋芋艿?这是他不知从哪个超市还是市场里收来的。除此之外,他的背包里还有数十种蔬菜肉类,只不过都没有很多。能从商店买的东西他一般都不会留在背包里。
他凑过去蹭了一下严竹的脸,打了个哈欠:“还能撑,撑到下半夜吧。”
他的下半夜一般指的是2点,毕竟现在的天热,四点多天就蒙蒙亮了。到了五点半,大兵哥也开始换岗警戒清理外围准备早饭了。
丧尸没什么油,到现在还有一些迷彩同志在不远处烧尸体,顺便搞一波坚壁清野,以防引起森林火灾。
严竹正放松着,被他这么一搞简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太肉麻了。但罗厉身边确实也舒服,像个机器人似的凉,每次扮演体弱多病的女子都得心应手。
纯情男大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有轻微的鼾声,其他动静不能说没有,好歹也是没有必要的。
他转回头来,谁知罗厉瞅准了这个机会又撞了撞他的唇。干燥的唇一触即分,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有严厉的瞳孔缩小了一下。
“你…!”
罗厉近得连眼睫毛都能扫到自己的脸,而且还笑意晏晏的,一看就知道他心情好得很,带得严竹都忍不住笑起来。
“哼,你绝对能看到时间。”周围全是打呼噜的大兵,严竹压低了声音,简直是在用气声说话了。这种情况,就是在他俩身后,都很难听到他俩在说什么,虽然保密性极强,但是gay的可能性也提高了。
严竹非但没有靠上去,反而欲擒故纵地退了点,方便罗厉追上来。视线相交,黏腻得简直能在空中拉出丝来。严竹喉头滚动,定住不动了。
刀和土豆都滚进篮子里,被罗厉轻轻用脚拨开:“猜对了,没有奖励。”
话音刚落,他就保持着一个侧倾的姿势噙住了严竹的唇。时间充裕,罗厉亲得很慢。也是知道他们除了亲亲抱抱之外,是干不了别的的。
严竹没亲一会就揪住了罗厉的衣服,他们都没把舌头伸进对方喉咙里去,只是在唇间缠绕了一会,把下巴都给打湿了。
这一整天的奔波,严竹也累了。罗厉睁着双幽深的眼,气有些急了,用视线侵犯着严竹。两人没有闹很久,不一会儿便分开了,各自擦着自己的嘴。
时间走到两点,严竹果然听信了假话,和衣眠了。只有罗厉凑过去像个登徒子一般闻了闻他的味道。
他可以好几天不睡,睡觉实在是浪费时间。一到晚上,他都是避着人进游戏刷副本的。谁让那些东西他没法在商店和商城里买到呢?
可今天这儿全是人,他也没法进游戏,只好一骨碌爬起来继续鼓捣他的背包。
种的海棠花得收了再种——花是半个钟头一次,拿来换“帮会资金”的。这帮会资金可大有搞头,光是增益这一方面就可以换出大旗和同泽宴来。还有那未在用餐时打包的帮会宴,也全都要算钱的。这些当系统里全是打工仔的时候是不缺的,但是等萧萧瑟瑟只剩他一人的时候,就不好说了。
当然像商店商城一样拿晶核换也行,但是那样就会亏上许多了。
这花盆,也是帮会系统的产物,诚然他可以换出无数来养乱七八糟的作物,但随身携带的还是只有一个。
幸好帮会领地里还有30块地,他种啥都行。
还有马也得喂一下,如果没有其他地方的石油支持,b城怕是马上要进入骑兵时代了。商店固然可以购买从“移速提高60%”到“提高115%”的不一而足的马匹,但跑得快的马终究贵啊!更别说那些马底下带着的词条,什么同骑,什么抗摔,什么气力。
不过这些东西现在都还是过眼云烟,上面为了抢时间,忙着开拓地盘,清空丧尸,哪有功夫给大兵和平民做什么骑术培训。而且马也是要吃东西的,在他手里时尚且喂点草就是好的,真带到现实世界,今天胡萝卜,明天豆子。真的是烦也要烦死人了。
都说秦选择快速统一中国是因为饿肚子,现在b城也差不多。等把w厂包进去,原本的地盘就扩大了一点不止了,什么农家村落,劳什子俱乐部也不足为惧。
罗厉发了好久的呆,才把那一筐小土豆削完。这样不带皮的土豆自然不是用来做饼的,而是用来做泥的。
等到严竹醒来,东边已经大亮了。原本躺着的大兵换了一轮,而就连这一轮也揉着惺忪的眼爬起来,呆呆地看炊事兵剁肉。
有昨晚值班的大兵从“门”缝那儿溜进来,抱着一堆晶核,直直地朝罗厉走。
罗厉的背包里不仅有全套的医疗器械,也有一整个厨房,这会儿正在给高压锅松气。
以罗厉为半径,整个班井井有条,切的切,洗的洗。也只有这时候,严竹才有种世道还没乱的感觉。再往旁边看,那个叫齐栎的“徒弟”又拿探究的眼神瞅他,好像在说“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
严竹定睛一瞧,看见那人手里拿的不是食材,而是几把手术刀。
“哟,罗哥,做西餐呢。”临时桌板上放着黑胡椒瓶,旁边还有牛排呢。
不过来人也没怎么在意罗大师傅想做什么,只是又接着道:“我们首长托您传个信,就说一切安好。”
他递出一封信并几个最大最亮的晶核。只见一只背着小书包的鸽子凭空出现在众人上空,绕着罗厉的头顶飞转。罗厉抬起手,鸽子便慢悠悠地落了下来,尾羽朝着那个人,翘得老高。
严竹半醒不醒地过来凑热闹,看见这鸽子的背囊上还写了个“咕”字。
鸽子看他一眼,任由那个人把东西塞进去,扑朔着翅膀又凭空消失了。
“两个点儿,别忘了。”飞鸽传书两小时才可开启一次,虽然送信只需要半分钟。罗厉自己就可以“送信”,他还能密聊,隔着天南海北也能在人家脑子里说悄悄话,不过这些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有点太逆天了。
那人打开塑料袋塞给罗厉二十个透明的晶核,道着谢走了,临走还要了份新出炉的早饭,只是中途被一旁从头到尾都没插过嘴的齐栎拦住。
“让领导少吃点高油高脂的。”
那人梗着脖子想说你是外科医生不是全科医生,但他一看罗厉又忍了下来。首长是他的长辈,要不到罗先生亲手做的好吃的饭他替首长不值,但齐栎也是罗厉的人…
最后他畏畏缩缩地走掉了,透明保温盘上最显眼的是西蓝花——现在能吃到新鲜西蓝花的人也不是很多。
“师父,给我那份放醋。”齐栎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把某种装东西的深色大塑料盒提起来,又面无表情地走了。
罗厉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打开了高压锅。严竹伸长脖子往里瞧,透过蒸腾的雾气看到半锅黄澄澄的小土豆。
“醋土豆?”刚醒的严竹脱嘴而出,笑得牙不见眼的。
罗厉在家做饭不会全副武装,但是现在当“厨师长”的样子真有点滑稽磕碜了。他穿着长袖长裤,头发拿浴帽好好包住了,手臂套了袖套,裹手的却是橡胶手套。
“土豆泥放点醋挺常见的。你不知道x达记它家土豆泥放醋吗?就跟放糖是提鲜一样。”罗厉挤兑他,虽然面上无甚波动,眉毛却故意挑了一下。
严竹好像有点怀疑人生了:“我家提鲜都是放酱油味精的。”
罗厉了一声,小声道“南北方差异”。
严竹又笑了,腻过去看他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