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不自觉做了吞咽。
他的胯部逐渐鼓胀起来,眼前的画面冲击着大脑神经,每次看完,他都想要更加强烈的快感,想要立刻去找个主人,想要有人鞭打他、支配他。
他想攀至那瞬间的轻松愉悦。
如同一支燃燃不断的香烟,烟雾诱欲迷人眼,但那滋味却总是让人迷恋、让人上瘾,让人欲罢不能。
祁安长呼一口气。
他一边渴望,一边害怕,一边寻求,又一边失望。就像上次一样,好不容易找了个do,没成想对方居然是个超级伪装者,气得他一天没吃好饭。
人遇事总会往好的方面想,一次而已,不能代表什么,总会遇到合适的do,他时常这样劝解自己。
窗外细雨如毛绒,扑簌簌坠下,祁安拉上窗帘,心不在焉地滑动着页面。
滑到联系人列表,点击“附近的人”,下一秒就像往常一样跳出一排排头像。分类默认的do,这些do和他在同一个城市。
祁安翻来翻去,最终,停顿在一个头像上。
相比其他头像,唯独这张头像特别了点。是个纯黑的背景色,没有任何东西,单纯的黑色。
…不会黑化了吧。
主页一条动态都没有,只有基本资料,圈名devil,圈龄十五年。
这么久?
“附近的人”他翻看过很多次,以前也没发现有这号人物……应该靠谱,他想问问对方自己这个情况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就编辑了一串文字过去。
安然:[您好,打扰一下]
会不会太客气了?他顿了顿,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说,再跳到对方主页,发现这位do头像下方留有签名,是简短的两个字。
“勿扰”。
祁安一惊,却发现消息已经不能撤回了,连忙又编辑了一条。
安然:[对不起啊,打扰了!]
小插曲很快过去,祁安退出了聊天界面,又翻了会儿论坛,好几拨人聊得火热。有人在讨论周六的公调要不要化妆,有人在问买什么工具趁手,在哪里买比较好,还有人发帖求主。
刷了半个多小时,困意逐渐来袭,他正准备关闭网站,一条消息突然弹了出来。
devil:[想说什么]
祁安眼皮一跳,困意瞬间消失殆尽。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跟这位看起来有经验的do咨询一下,反正隔着手机,问一问也没什么。
安然:[我想找主,但是又有点害怕,能给一点建议吗,不给也没关系的,打扰了!]
留好退路,起码不会太尴尬,于是,几乎是下一秒,对面就回复了:[新人?]
安然:[是的]
怕对方没耐心,祁安斟酌着继续敲字。
[之前有do找我,但我感觉他们大多都迫切地想跟我约炮,虽然也有聊其他的,可是我总觉得他们就想对我图谋不轨]
[我是不是有臆想症?]
祁安紧紧捧着手机,等发出去,又觉得这段话有些幼稚,毕竟对方也是个do,他连忙找补:[对不起,可能是我心里比较害怕,就会这样想,也没有侮辱他们的意思]
这次等了几分钟都没有回复,祁安不禁想对方是不是生气了?毕竟想找主又不敢,还这样说,他已经后悔说了这些话。
又过了几分钟,对方回了。
devil:[所以你不敢付诸实践,是因为难以找到虐恋伙伴?因为觉得有危险难以保护自己?还是仅仅因为你不敢承认有这种倾向?所以明知故问?]
问号,问号,一连串的问号!
一个又一个问题抛过来,祁安心跳骤然加快,自以为“肮脏”的地方仿佛被对方扒得一丝不剩。他打字:[我没有明知故问,您是反感我这样吗?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静静等待,心跳又开始加快,甚至还带点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devil:[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面对这句话,祁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很快对方又发来消息:[你很有礼貌]
祁安立马打字:[谢谢]
devil:[你不用揣测我的想法,也不用道歉,随便聊聊,你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安然:[啊,不好意思,我知道了]
devil:[……]
完了顺手了,这软件的消息还不能撤回,太犯规了。但还好,devil并未计较这个,又发来一条:[心态不好,定位不准,自我认识不清]
祁安垂头丧气:[啊……这算是对我的批评吗]
devil:[是夸你很会剖析别人,不管对不对]
脑中自动涌现出devil说话间逗弄的姿态,说来说去,不就是变相地骂他把心思都用在了别人身上么。
他又不傻!
祁安耳尖微红,打字回道:[噢,我明白了,谢谢]
[你明白什么了?]
明明隔着手机,祁安心里却开始紧张,他努力想着。仿佛有一双眼睛盯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明白了什么?
祁安斟酌着删删改改:[我需要调整好心态,还有对它的态度]
devil:[嗯,很聪明,正视受虐倾向就好]
他夸我了?祁安紧紧盯着那三个字,不知何时眼睛已经像月牙儿般弯起。然而还没弯多久,对方就像个问题王,又问他:[那你对它什么态度?]
怎么感觉像在做简答题,看着打字框,祁安挠了挠脑袋,打字:[喜欢它,它能够缓解我的压力,但我确实不太敢承认这种特殊倾向,害怕受伤也是真的]
不得不承认,devil说的每一点都精准命中他的心脏。
devil:[这么说,你喜欢被捆绑被鞭打,喜欢被禁止达到性高潮,喜欢疼痛的快感,喜欢当小狗,这些都能让你快乐]
devil:[这些才是真话,对吧?]
祁安照着devil说的想了想,随后尴尬地咳了几声,打字:[是的,先生]
这个devil说这些话怎么像在谈论今天吃什么一样,可能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祁安感觉脸很烫,全身都很烫。
好丢脸、好丢脸啊。
丢脸归丢脸,祁安继续打字,再次表达真诚的感谢:[谢谢!]
devil:[不客气,要找主的话,一些基本的知识你应该知道,毕竟不回话、特别是答非所问的sub一般要被do打屁股]
确实……丝毫不避讳,打个屁股就像谈论工作一样轻松。祁安头皮发紧,握着手机的手心都在发烫。
不觉间心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久,他慢慢敲出一句话:[那要是您的sub呢?]他突然渴望知道对方的想法,想知道更多,了解更多。
很快,对面就发来了消息。
devil:[打肿嘴巴]
祁安:“!”
他丢下手机,匆匆跑去浴室洗了个冷水脸。他没敢再发消息,对方也没再理会他。
半夜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像放电影一样,一遍遍滚动着和devil的对话。祁安觉得奇妙,就好比生活中总有不知所然的时刻。突然想吃烧烤,又突然想喝咖啡;突然笑逐颜开,又突然痛彻心扉。
而他现在就做了个想不出具体缘由的行为。于半夜惊坐而起,登陆网站发送了一条消息。
[先生,请问我能做您的sub吗?]
夜幕降临,fall俱乐部的光线迷乱而璀璨。
一楼的豪华会客厅围满了戴着面具的人,身份却很好辨认。有主的sub脖颈上都戴着不同款式的黑色项圈,跪在主人身边,还有些光裸着上半身,可见胸前坠着的乳环。无主的sub胸前都别着一枚蓝色徽章,以示身份。
do都戴着银色面具,衣着各异。有些穿深色系衣服,有些穿黑色马丁靴。有的则不拘一格,穿得相当休闲。
冷冽的灯光投射在中心大理石铺开的巨大舞台上,此刻上面的刑主正在鞭打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奴隶,观众的情绪随声影动摇,人群的欢呼掀起一次又一次高潮。
还有些游离的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谈笑风生。
江为臣捏着酒杯悠闲晃动,一只手抚摸着胯间小狗的脑袋,周围的人大多开始向舞台的方向走去,这边倒是难得清净。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场?不是第一个吗?这以前都是啊。这devil,我还跟他说要好好观摩一番。”
小狗旁边还跪着一个奴隶,奴隶双手捧着烟灰缸,规矩地跪在原地,对周围的动静充耳不闻。
众所周知,沈聿和孟青野年轻的时候互相看不惯,没少干过架。后来打着打着倒看顺眼了,当事人没啥事了,吃瓜的依旧津津有味,江为臣没少煽风点火调侃二人,这已然成了他的一点乐趣。孟青野随意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掐灭,道:“念叨什么你,每次公调都要提一嘴,有这闲工夫,你上去得了。”
江为臣耸耸肩,不甚在意:“得嘞,关心我不如多关心关心你家狗。”
“多谢关心,我家狗放养。”
“放养?”江为臣顿了顿,装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诶?难不成当初我眼睛瞎了?”
孟青野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爱信不信。”
江为臣笑了:“光我信有什么用,devil都还没来呢。”
孟青野说:“他今天有约,推了。”
“有约?他有约?”江为臣面露惊讶:“他告诉你竟然没告诉我!”
孟青野嗤笑:“你这么好心会等他?只怕心思都没在什么表演上吧。”
江为臣但笑不语,而后说:“你不知道,他那间调教室恐怕都起灰了,不过devil宝刀未老嘛,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哪个sub这么有胆识,哎,就是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品种。”
外面喧嚣热闹,里面则寂静无声。
祁安跪在调教室正中央,头顶悬着许多专供吊人的铁环,房间的一面墙上挂满了各种鞭笞工具,有戒尺、藤条、皮拍、皮鞭、亚克力板、散鞭、马鞭、皮带、竹竿……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工具,都散发着没有生命的冰冷光泽。
除了这些,左侧是炮机,各种角度的刑凳,让人动弹不得的拷问架,右侧柜架上摆放着各类毛绒小道具,胶衣皮衣拳套,银制托盘里整齐摆放着鸭嘴钳、玻璃棒等各类冰冷的小物件。
这是devil在fall的个人调教室。
祁安头皮发麻,当时devil回的是:[你未必受得了]
他怎么做的,他蹭地起身,脑袋似乎不太受控制,还一边走一边打字:[受得了,我受得了,您很好,您对我很好,求您收留我,我想做您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