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线吊着灯泡耷拉下来,发散出微弱的灯光。贺薄文躺在床上,氧气袋不离手,困得难受, 却迟迟睡不着。
乔阿噙着笑蹲在床边看他, 一会戳戳他的腰,一会刮刮他的肩。
贺薄文闭目,保持镇静, 心平气和说:“走开。”
“不走,这是我房间。而且我都走三年了,这次你打死我也不走。”两根手指揪了下他的小臂, “你翻脸不认人啊,嘴都被你亲肿了。”
一听这话,他睁开眼看向乔阿,见她这一脸又娇羞又得意的表情,别过脸去再次闭上眼:“对不起,一时混账,脑袋不清醒。”
“那……再来一次?”
“……女孩子家,矜持点。”
“噢。”
房间虽冷,底下却有电热毯,贺薄文忽然蹙眉,嫌弃地掀开被子。
乔阿知道他的怪毛病又来了:“没带被套?”
“没。”
“那你就忍忍吧,这边没得卖。”乔阿拉着被子盖回他身上,“地上都躺过了,破罐子破摔,将就将就得了。”
“……”贺薄文不想说话。
“忍一时半会死不了,真感冒就麻烦了,我可不想殉情。”乔阿把床尾的毛毯也盖上去,“高原欺强不欺弱,乍一来肯定会反应,但是你长期运动适应能力和心肺功能都会好点,好好休息一下,明后天应该就好多了。”
“你出去吧,我清净会。”说完侧过身去,背对着乔阿。
又什么毛病?
这床又窄又短,轻轻一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贺薄文人又长,只能曲膝不让脚悬在床外。
乔阿看着他身体顶起的被子,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
贺薄文登时弹坐起来,恼羞成怒:“你……你像话吗?”
“不像。”
一激动心跳加速,又缺氧了,他拿着氧气袋挪到床里面侧睡。乔阿顺势躺到空位上:“谢谢给我腾位置。”
贺薄文闷声吸氧,一个字也不想说。
乔阿怕他气出毛病,没敢再过分,下床理了理头发:“你想吃什么?我去做点。”
贺薄文还真饿了,啃一路面包,水都没喝几口,他知道这里条件有限,平时那些瓜果蔬菜就甭想了,只说:“煮点粥吧。”
“那你睡会,做好了叫你。”
“谢谢。”
乔阿关上门出去,贺薄文躺平,盯着上方的花布发呆,回想起湖边的那一幕,脑袋又混乱起来。
他敲了敲太阳穴,还是胀突突地痛。
桑卓一家为了欢迎新朋友,本想做牦牛肉火锅招待,乔阿却想陪贺薄文一起喝粥。
因海拔高,这里人都用高压锅煮饭。她也不再是曾经那个连面都做不好的小丫头,去年骑行川藏线,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路边支帐篷自己架锅做饭,练就了一身野外生存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