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红着眼睛站起身,大步朝外走。
外边的老鸨子见他走远,赶紧冲进屋直接抱住女子,“小姐,您没事吧?”
“呜呜,男人都是不好东西!”女子哭道。
“爷,你的马还没喂....”
李景隆根本不等那小厮说完,牵着马就朝外走。
刚走出巷子没多久,忽然觉得脚下猛的一滑。
低头一看,又闻到阵阵恶臭,原来竟然是踩了一泡臭狗屎。
“我今儿出门就没看黄历!”李景隆气急败坏的大骂,“半辈子的倒霉事,可着这一天全来了!”
盛恒达钱庄完了,亏他之前还出手救过,还有股份呢,黄了!
茶园子的事虽然何广义说压着,可日后也是烫手山芋。
最主要的是,他李景隆这个协办大臣,怕是以后要被万夫所指
“朕心里有火,说的话重了些!”
乾清宫暖阁里,朱允熥斜靠在罗汉床上,地上坐着监察御史辛彦德。
殿内只有他们君臣二人,朱允熥小口的吃着蜜桔,且示意太监也给对方送一盘过去。
随后继续开口道,“也不能怪朕心里有火,谁见了这么的的案子都要七窍生烟。”说着,叹口气,“朕这皇帝难呀,你们当臣子的心里有火还有个发泄的去处,朕呢?朕的火只能忍着忍着在心里压着!”
辛彦德对太监送来的蜜桔看也不看,昂着脖子硬邦邦的说道,“自古以来,为君者就是如此。”说着,看看朱允熥,“皇上既一人治天下,就要容天下之邪火。”说到此处,又冷哼一声,“隋炀帝痛快,压不住火,亡国了!”
“你!”朱允熥气得一哆嗦,手里的蜜饯都掉腿上了,坐起身,“你有种再说一遍?”M
“皇上要直言治臣之罪吗?”辛彦德毫不示弱。
“你.....”朱允熥气结,他是看在对方敢于直言的份上,留对方说话。朝中需要这样的大臣,国家需要这样敢于直言的士大夫。
可现在看来,他可不只是敢直言,而是什么话都敢说。
“朕看过你的履历,是朕把你从广西按察使上调到京城!”朱允熥忍着怒气说道,“京城为官和地方不同,你要多学学为官之道!”
“臣从金榜题名为大明之臣那天起,就不想学什么为官之道。多少大臣,正是因为为官之道变成官虫。天下吏治,坏也就坏在了为官之道上!”辛彦德梗脖子说道,“臣为御史,就该拼死谏言!国家取的,就是臣这张嘴!”
他这话,让朱允熥心中那点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国有铮臣不亡其国,这样的人不讨喜,可是必须有,且必须要重用。
朱允熥沉默一会,柔声道,“你在广西任上做的不错,广西官场倒是甚为清廉!”
“皇上,本来广西那边也没多少官员!”
朱允熥本想给对方个台阶,谁知对方却不是顺毛驴,“去的不是戴罪的罪官,要么就是不会做人被排挤过去的古板之人。再加上地方穷,汉蛮杂居没油水,可不就清廉么!”
“你呀!”朱允熥都气笑了,“朕说一句,你顶十句!”
辛彦德低头,沉默半晌,起身俯首道,“皇上,臣还是以为骤然行诏狱有违治国之道!”
“你,一点都没体谅朕的难处!”朱允熥斜靠着,手攥成拳头,敲打着额头,“朕也不想杀人,可不是朕不杀他们不收敛。”说着,苦笑,“当初皇爷爷说过一句话,今儿朕也想说,怎么就杀不绝?”
说着,坐起身道,“太上皇当政时,磨刀霍霍稍有犯法就绝不姑息。一人犯罪全家遭殃。洪武年吏部的空印案,杀了多少人,你不是不知道吧?还有户部的郭桓案,你也清楚吧?”
辛彦德犹豫片刻,“臣略有耳闻,大概七八万人......”
“郭桓案和本案有些相似之处,都是在官仓上动手脚,牵扯十二个不布政司,户工刑兵四部。现在的案子是藩王商号官员联合起来,卖给国家的粮食以次充好,以少充多,你说该不该杀?”
朱允熥开口道,“朕再说不好听的,杀了七八万人,这才过去多少年呀!又不长记性了?洪武二十六年朕为皇太孙之后,杀官开始少了,可这才几年就忘了当初的人头滚滚?”
“朕杀的不是人,而是这股歪风邪气,你以为朕是那种几天不杀人就浑身痒痒的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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