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汉从不结党,但也从不吝啬对青年才俊的帮扶提携。
对于这些年轻一代的官员们,凌汉不但有知遇之恩,还有言传身教如何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如何做一个对得起君王百姓的官。
“皇上!”胡观双手递过凌汉最后的手书。
朱允熥只看了一眼,就无限感伤。
粗略看了几眼,最开头的字迹还很端庄,再往后看字迹已是潦草不成行迹,想来书写的时候是凭着一口气,强自写了下来。
朱允熥没敢细看,合上奏章握在手中。
“造化弄人!”他叹息一声,“朕还想着等今年的新茶下来,赏他几斤尝尝。”说着,又叹气道,“哎,他辞官时的场景放入就在昨天,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却忽然阴阳永隔!”
说着,他看了一眼同样满脸哀容的臣子们。
“朕记得他辞官之时还跟朕要过一样东西!”朱允熥面露苦笑,“要他的谥号,当时朕心里还说,这老头心里终究还是有放不下的东西。现在看来他不是真的一定要朕告诉他,而是他早就知道自己恐怕”
说到此处,他擦拭下眼眶,“凌学士的后事,要极尽哀荣!张紞!”
“臣在!”张紞眼眶通红,开口道。
“户部拨款银元一万块!”朱允熥说道,“用以治丧!”
“遵旨!”
一万块银元的治丧银,乃是天价,更是大明朝独一份。
要知道那些开国勋贵军侯的治丧银,也不过是三千块银元的定列,尊荣如汤和,账面上当时也是这个数字。
“胡观!”
“臣在!”
“从朕的内库中,拨付绸缎一百匹!”朱允熥叹口气,“还有历年御赐的官田,赏赐之物,全无需交回,都算作凌家的私产!”
“遵旨!”
“还有!”朱允熥抬头,“凌老学士的儿孙们,共有多少?”
侯庸开口道,“老学士有子四人,孙八个。”
“既身居高位又儿孙满堂,生前身后没有遗憾,凌学士这一生也算圆满!”朱允熥叹口气,“他的儿孙们,吏部按照年龄报上来,无官职的,赏”
“皇上!”侯庸忽然叩首道,“凌老学士临终有言!”说着,抬头看着朱允熥,“他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凌家子孙,若想出仕只能凭科举晋身,不可受皇上偏爱之恩!”
“一来是,告诫子孙后人,男儿立身不可取巧!”
“二来是说,朝廷名爵乃是国器,望皇上不能轻授!”
“他还说,若子孙无科举中者,就安心在家务农。无德无才之人骤然高位,反而是后患无穷!”
“他都即将离世之际,依旧想着国家法度!”朱允熥长一声,“也罢,随他!”说着,站起身,走到另一张书桌前。
“帮朕研墨!”朱允熥开口道。
朱高炽上前,现在桌上铺好宣纸,而后研墨。
墨汁带着淡淡的松香,朱允熥沉吟片刻,在纸上一挥而就,“文贞!”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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