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有淡淡的徽墨、泛黄书页和一股暖融融的木质气息,都是被阳光浸透了之后才会有的味道,温暖、平和,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春日午后的光从茜纱窗斜斜地筛进来,花扬漫无目的地逛,最后停在一个书架前,随手抽了一本下来:
《贞观政要》
封皮有些磨损,看来年岁已深。
她随意翻开一掠,只见横七竖八密密麻麻的小楷迎面扑来,像一群轰然窜出的苍蝇,要把她淹没的样子。她赶紧将书合上,塞回了原处。
一把秀眉皱得更紧,花扬退后两步,目光从书架左侧缓慢移动到了书架的右侧——四书、五经、《史通》、《法言》、《心经》、《茶经》、《楚辞》、《乐府》……可以说是涵盖了通贯古今的经、史、子、集全部内容。
这藏书量……
她不禁乍舌,都快赶上翰林御书院了。
怪不得这小白脸看起来人模狗样,却活得家徒四壁,啧啧,原来俸禄都用在了这里。
想起昨晚被逼着喝下去的那碗药,她忽然就理解了顾荇之的古板与执拗——这么多书全都看了,不傻才怪。
她眉头蹙得更紧,将高处的一本《六祖坛经》取了下来,翻开,一眼便看见了一行行云流水的批注:
能伏心为道者,其力最多。吾与心斗,其劫无数,今乃成佛。
花扬怔了怔。
她虽没有见过顾荇之的字,但面对这一行批注,花扬竟然下意识地觉得这一定是他的亲笔。
因为那一手大器且雅致的行书,像极了那日她在桐花树下见到的他。
只是那个“成”字……
花扬凑得进了些,发现那一撇竟然被写得直划划向下,像极了行走天涯之人,腰间佩戴的一把长剑。
也不知为何,她倏地笑了一声,被逼喝药的报复之心随即而起。
于是她拾起桌案上的笔,在那个遗世独立的“佛”字旁边画了个大大的乌龟。
晃悠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花扬不禁觉得扫兴,将那本放回原处之后就想走。脚步移动间,却闻到一股隐藏在书墨暖阳下的清冷味道,是供佛常用的白旃檀。
目光逡巡而过,她看见林立的书架之后,有两扇微敞的门扉。
花扬行过去,发现书室的尽头,竟然有一间小小的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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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哇!有个小佛堂!
姑姑:嗯,有个小佛堂……
安妮薇猥琐脸:嘿嘿,有个小佛堂(默默盘算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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