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啊啊——”许知诺被强烈的疼痛感弄醒了。
他赤裸着趴在床上，冰凉的碘酒一触碰到深深的伤口时痛得灵魂都在颤抖。
“啧，再骚叫老子就堵上你的嘴。”狠戾的声音冷不防地从身后传来，吓了他一跳。
腿上是一个成年男性的重量，他满身伤痕，又委屈得紧，这几日相处下来，已经到了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就开始浑身颤抖的地步。
他呜咽着说：“对不起……”
“啧，真吵。”
屁股上抹药的动作开始变得粗暴。
许知诺挣扎着向后探着那个人的手，结果摸到后反而是自己先吓了一跳。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他的声音哑的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长时间塞着异物，导致他在短时间内，就连吐气都不能回归到正常水平。
“问。”冷淡至极。
“我做错了什么……”许知诺眼里的泪水已经压不住了，把头埋在发软的床上，过了会，才抽抽哒哒的继续说：“你一直说我弄死了你的猫，可是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男人哼了一声，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向上狠狠揪起许知诺的头发，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只是狞笑：“我最讨厌的就是说谎的人。”
许知诺抓住了他的手，眼框里的泪水不住的下落，好看的圆眼满是委屈的苦楚，苍白的嘴唇嗫嚅。
“真的不是我……那个巷子里的猫我也喂过，我有时候会喂流浪猫……弄死猫的事我根本不会干……”
许知诺说到后面就越加哽咽，后面再想说什么也被回流的泪液堵住。
显然对方也不能很快消化下这个消息，慢慢松手，理智回笼后质疑他：“证据？”
他抽抽搭搭地说：“……我手机里拍了喂猫的照片。”
很快，男人跑去隔壁房间翻找。
“密码。”
“475638。”
屏幕亮了，此时朴俊熙的内心复杂，要是青年说的是真的，那他不是白白错过凶手，同时也伤害了一个最无辜的人。
点开那张图片时他的手都在发抖。
照片上青年的手修长白净，绑了三天还是有印象的。橘色小猫正乖巧地舔着青年手里的猫条，正是那一只。
这一切的一切很显然已将真相摆在他的眼前，他朴俊熙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凡做事很有自己的一套。
今个被打脸，一时有些恍惚。
“没……没找到吗？”许知诺没听到动静，偏过头，顶着双和兔子一样红的眼睛看着他。
他是无辜的。
凶手另有其人。
对啊，是谁看见他弄死的？
朴俊熙喘了口气，像是犹豫了很久，声音发闷：“……你知道……谁比较有嫌疑吗？”
许知诺垂下了眼，沙子一样的嗓音说：“……年哥。”
自己的手机骤然被扔回他的手里，许知诺懵了一下。
“打给他，”朴俊熙冷了眼，“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嗯。”许知诺垂下眼，眼里的情绪说不清。
电话骤然被接上。
“喂，年哥。”
许知诺的嗓音有些变化，让对面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卧槽许知诺！你不是被……”不是被弄死了吗！
“我？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又感冒了而已，我的身体一直很差，你知道的。”
“对对，那也是。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想问问，那只猫还在吗？我好久没有出门了，想去喂喂猫。”
对面的人迟迟没有说话，好像带着些警惕：“我还有事先挂了。”
忙音。
“有鬼。”朴俊熙评价道。
他打了孙霖谦的电话。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别贫，我有事找你。”
“说吧。”
“帮我查查前五天轻水街的监控，发给我。”
“凭什么～”对面的人来了劲儿，“俊熙哥哥又叫人家打白工啊。”
“到时候我请你去你爱吃的那家米其林三星吃饭。”
“成交！”
孙霖谦的办事效率很高，只是半个钟头，轻水街十三个摄像头的拍摄画面全部传给了他。
朴俊熙坐在电脑前，扫视着画面。
镜头里出现带着兜帽的青年，几天的相处下，朴俊熙不难看出就是他。
很快，一个穿着皮衣的人跟了上来，狠狠在青年肩上拍了下，恨不得把他拍到地上那种。
不知怎么，明明是录像，可朴俊熙的心莫名揪紧，说不上来的怜惜。
他们说了什么，青年拿走那个人的烟，看着那个人走进巷子后，凝视着手中的烟盒，独自站在路口发呆。
朴俊熙本来以为就是这样，结果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进入了监控画面。
他的眼里阴沉，连手什么时候拍上桌子都没有发觉，小声道：“杀马特……原来你在玩我？”
杀马特气势汹汹地进入了巷子，巷子里没有监控，不过就算隔了有些距离，他也在监控里听到了微小尖锐的属于小猫的惨叫。
可想而知他是用了多少手段。
朴俊熙气得脸都红了，二十分钟后，两人有说有笑的从巷子里走出来，那个穿皮衣的已经把衣服拿下，整好的放在手臂上。
很明显，真相昭然若揭。
“喂，孙霖谦，帮我定位一个人，我把他手机发你。”
“不是吧哥，虽然我玩电脑，但也经不住你这样的，别不是又想弄死个。”对面的人来了兴致，连尾音都往上翘着，“之前那个怎么样，你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啧，管好你自己。”
“……行吧，等会我把定位发你。”
就在要挂时，朴俊熙垂眼想到了什么，闷声向他道谢。
“别，哥，你这样我会夭寿的。”
呵，得。
五分钟后，他收到了地址。
“雾镇，3号街，左室茶楼。”朴俊熙看向青年，鬼使神差的，他放轻了声音，“你去过吗？”
“去过。”青年转过头，上了药的屁股完完全全暴露在空气中，让他略感不安，颤着声音继续说：“我帮他们带过。”
“？”
“就是你想的那样，你查了监控应该知道。”
“烟？”
“再想想。”
朴俊熙倒吸了一口凉气，“挺敢的，知不知道被发现了就是坐牢十几年起步？”
许知诺被逗笑了：“你也不是吗？不过，我是被他们逼的，自从我上高中之后，这些混混一直在骚扰我，我报过警，不过警方一直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
“没人愿意帮我，一个人都没有。”说到这里，许知诺有些神伤，“后来我就加入他们了，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总比一直被骚扰好。
“他们就叫我去带烟，那东西我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朴俊熙看了他一眼：“没报警？”
“有什么用？就凭杀马特一张嘴，白的也能说成黑的，他的也能说成是我的。”
“抱歉，”他想起最开始时被愤怒支配，轻易相信杀马特的自己，“你报警吧，这几天我挺不是人的。”
许知诺偏过头，看不清表情，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