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入年回来雨下大了,身上溅上雨痕,粘上淡淡的潮湿的土腥味。
他把购入的东西从车上提下,分门别类放好,然后非常洁癖地去洗澡。
易为春已经醒了,很无聊地趴在床上发呆,头发有些散乱地落在枕头上。
听见江入年进来坐到床上,头也不抬,伸手去勾江入年的脖子。
他这一套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轻轻一扭,骨头卡的一声,手底下的生命先是会一颤,然后就彻底安静,死掉。
但这次他的手刚搭在江入年的脖子上,就停下了——江入年没有管他,拿着烟点上,轻轻地说:“w。”
杀手不会用自己的真名活动,他们都有用来称呼的代号。有些生动形象符合外貌,有些花里胡哨听起来有模有样,还有些随意敷衍。
而易为春的代号是——“w”。
他当时懒得想代号,从名字里截了一个字母。
易为春抬起头,盯着江入年。
江入年把烟塞到易为春嘴里,没有丝毫停顿接着说:“你有个老师,叫挨尓梅,他的墓在k6区白湾西岸。他有个女儿叫魏莱,在e1区工作,她在证券交易所工作。你有时候会去e1区的一家餐厅,靠窗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她平时下班的身影。对了,餐厅里的服务员叫莉玛。v9区疗养院里有个病人,他下身瘫痪,独自生活很多年了,他曾用名是钠灯,他是你的师弟。”
易为春感到自己呼出一口温热黏腻的气,仿佛带走了身体内的所有温度,指尖不知为什么有点发颤。
他咬着那支烟想,y那个情报达人暗地里搜集齐他的过往,然后把他卖了个底朝天。
不愧是y啊。
现在的问题是,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易为春按在江入年脖子上的手松开,掐着烟,靠在床头,被江入年拽入怀里。火光在指尖明暗闪烁,他神色晦暗难辨。
不过他也早有防范。墓的地址是错误的,师弟也是假的。只有魏莱……老师当年不想干涉她的人生,于是他也只不过是几年前去看过她一眼罢了。真是可怜,好端端的生活,结果就这样被他牵连了……她才刚结婚没几年呢。
江入年从易为春嘴里抽出燃烧到一半的烟,丢进新买的灭烟盒里。轻轻拨开黏在易为春脸庞的碎发,声音带笑:“买给y是卖,卖给我不也是卖吗?我出价可是很高的。”
卖命和卖身是两个概念。易为春嘴角抽搐,被这段诡异的交谈雷的直冒冷汗。然而他什么也没说,任由江入年把他从柔软温暖的浴袍里剥出来,轻轻抚摸着他赤裸的脊背。
卖给谁不是卖呢?只不过,死在易为春手里的雇主可不少。
易为春笑了一下,问江入年什么时候吃饭。
江入年明显地僵了一下,有点郁闷地瞪着他,匆匆重新把睡袍给易为春裹上。
易为春有种不妙的预感:“你不会要自己烹饪吧?”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你就活该天天喝营养液。”江入年咬牙切齿。
两人同居了一段时间后,江入年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决定切除易为春脖颈后的腺体。
天降的好事不要白不要。易为春又不需要被alpha标记,加上不管是发情期还是发情时身上散发的信息素气息都相当妨碍工作。如果不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医生,加上腺体切割需要极其高超的技术,易为春早就把那块肉给切了。
江入年估计对beta不能标记oga这一点相当不爽,一直想在易为春身上留个标记,于是在手术中见缝插针,多割了几刀,把伤口切成了一个漂亮的符号,等伤口愈合时木已成舟。
那个由“n”和“w”共同构成的图案就这样留在易为春脖颈后。
易为春身上的伤口很多,不差脖子上这点,他懒得管。江入年倒很喜欢,总是会轻轻来回抚摸,温热的指尖带来电流掠过一样的酥麻。
有时候江入年会提议打游戏,但总会被易为春过于惨绝人寰的游戏水平气地牙痒痒,然后扑过去,开始性骚扰。
原本搭在脖颈后的向下滑去,点过脊背,在腰窝一圈圈打转,不知是要害落入人手的戒备还是敏感点被触摸,身体忍不住颤栗。
先是指尖在下体拨撩勾抹,然后是滚烫坚硬的性器从湿漉漉的穴口捅入,眼前的东西天翻地覆,身体被强行翻了个方向,翘起的性器在体内碾了一圈,大开大合水光接天。
桌子上的冻莓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入嘴里,然后一枚一枚塞进下体,冻地易为春捂住肚子想逃,又被捉住脚踝拖回来,双腿掰开,阳根重新贯穿,腹中的冻莓被顶入更深处。
易为春哽咽地抽搐,冻莓在嘴里含化,胡乱地咬出点鲜红的汁水从口腔溢出。江入年见了伸舌舔舐,慢慢变成细碎靡靡的舔吻,在易为春身上落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易为春紧绷的小腹鼓起一块,他腰瘦窄,连腹内阴茎的轮廓都能看见,体内又滚烫又寒冷,湿红的肉壁软的像是要融化,润滑液滴滴答答。
江入年玉柱捣药般捅入生殖腔里,易为春内腔受了刺激,缠得更紧,迫切地汲取暖意。江入年被夹地阴茎突突热跳,时而笔直深入,时而浅浅点刺,只觉得撞入温吞软绵的巢湖。
易为春筋骨像是泡满了春潮,沉软地无法抬起,只能随着江入年的顶弄舒张身体,被戳到敏感点的时候猛地一卷腹,像是一尾被鱼钩吊起的鱼一样在地上扑腾。
原本冰冷的冻莓被滚烫的生殖腔热化,变得软踏踏的,在腔体内被阳具推来挤去,一下一下竟被捣碎成果泥,伴随着男根的插弄发出黏黏水声。交合处被捣出的淫液如同鱼卵一样黏附在阴唇上。
易为春在连绵不断的高潮中两腮通红,胸口起伏不断,显然承受不住这绵长极端的快感。
江入年捻了一枚滚落到地上的冻莓,用冻莓尖部在易为春花苞般颤抖的乳尖来回磨蹭,易为春怎么躲也避不开,拿手去挡,手里反被塞入冻莓,被按着手胡乱碾磨胸口。鲜红的汁水被按入乳晕,如溢奶一样流下。
江入年含住易为春俏生生的乳尖,喝奶一样吸吮着,不时含在齿间轻磨。两人浑身热气腾腾,彼此的体温相互传递,水乳交融。
这次后易为春痛定思痛,认认真真打游戏,结局是又被按到床上酱酱酿酿。
过了几天,江入年买的东西到了。
那个时候江入年看他不那么紧,放开了锁在脖子上的锁链,活动范围也扩大到整个所。易为春对出去放风跃跃欲试,但江入年没主动提,易为春也不起探——他总觉得江入年会趁机敲诈勒索。
于是在某个天气晴朗的午后,易为春坐在二楼餐厅的椅子上,认真地给西红柿剥皮的时候,他听见运输车远远地驶来,最后停在诊所门前。
运输车下来一群黑衣人往诊所里搬东西,一开始易为春以为是医疗器械也没太在意。
直到江入年面带诡异的愉悦的笑容上楼,指挥黑衣人在餐厅放下沉重的箱子。
然后江入年站在箱子旁上上下下打量易为春的时候,易为春意识到了不妙。
完蛋了,蜘蛛在笑。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几乎想一枪崩了江入年,但他目前没有枪,也不能杀了目前的金主。于是易为春面无表情咬了一口剥好皮的番茄,吃出了咬牙切齿、吃出杀气勃勃,吃出了要把人剥皮抽筋的恶毒杀手心。
江入年在一旁看得兴奋,但东西没搬完,只能遗憾地抢走美人一个番茄味的吻和剥好皮的番茄,继续指挥黑衣人搬东西。
易为春对被强吻习以为常,对被抢走番茄怨念深重。他擦干手上的汁水,沿着着楼梯下楼,倚门看人搬东西。
但这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易为春看了半天越看越困,眼睑下垂,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天色尚早,闲来无事,易为春去书房翻书看,但怎么样都很无聊。
这时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搬完了,黑衣人走之前迅速地完成了一次大扫除。江入年在厨房忙碌,医生的手很稳,刀功不错,切菜在行。
烹饪是完全陌生的领域,易为春绝不横加干涉,他从江入年身旁走过,去冰箱里拿提子汽水,他还找到了一盒提拉米苏。易为春很确信这是属于他的,也拿走了。
江入年扫了他一眼,脸上带出甜蜜的笑,眼睫毛春草般乱颤:“今晚我带你出去。”
易为春感到极度不妙,默默地把东西都放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斜着眼看江入年。
见江入年不理他,这事是这么定了。易为春恹恹地又把食物拿出来,站一旁边看江入年边吃蛋糕,一边琢磨江入年发什么疯。
蛋糕在口中甜绵化开,一枚冰冷的金属环躺在舌上。
易为春有些茫然地顶着这枚圆环,用舌尖把这枚金属环勾起,不知道怎么想的,像吃糖一样把金属环衔在口中,嚼弄地嘎吱响。
“别吞进去了。”江入年笑着扫了他一眼。
易为春含这这枚圆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犹豫着终于把圆环吐在掌心——那是一枚戒指。
很细很闪的银色莫比乌斯环。
“戴上吧。”江入年看着他。
易为春感觉这枚戒指银鱼一样滑溜溜,稍不注意,戒指就会从指间流下,摔到地上水银一样四散不见。
他好几次都想装作没拿稳,不小心把戒指掉在地上,但还是没有做成。
当戒指稳稳戴在手指上时,易为春感到江入年松了口气。
近乎凝固的空气突然轻松起来,然后他们就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但是他们都清楚,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易为春脑子昏昏沉沉的,他不清楚自己是太困了还是怎么样,明明没有喝酒,但一切都让他感到茫然。
江入年回来时天色渐晚,他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下车,进到诊所。
去卫生间洗澡,除清身上的雨水气息,然后下到地下室看了易为春一眼。
易为春还在睡,在江入年走近时突然惊醒,戒备地扫了一眼,发现是江入年后又昏昏沉沉睡去,脸埋在枕头里懒得理人。
江入年本来有点想骚扰他,现在看了又舍不得。摸了摸他的脸,最后摸黑出去了。
江入年上楼,把买好的东西分门别类整理好,楼下门铃声响起,他下楼开门,一队黑衣人站在外面,差不多的体态,一模一样的穿着,全部一脸严肃。为首的那个向他鞠躬,在他点头后起身,吩咐身后的黑衣人把运来的东西搬进去。
那些东西很快就按照他的心意填满楼上的房间,还有些东西他打算晚点自己搬进去。
绿植与鲜花填满餐厅,菜肴也在餐桌上整齐地陈列开。那是在上城区非常着名的一家餐厅里打包带回,热气腾腾,看起来非常不错。
现在这年头的餐厅已经不多了。廉价易得营养液能维持生命,于是养殖场和蔬菜园大规模地倒闭消失,只剩下寥寥可数几家。一同消失的还有相应的运输链、厨具、碗具……
于是餐厅要么得花大价钱购入食材,要么全部自产自足。新鲜可口的菜肴的身价飙升,从生存必需品迅速转变成漂亮合适的奢侈享受。
那家餐厅总是要提前预约,不提供打包服务。但所有的一切规则都在“江”这个家徽前驯服退让,热切地翻开坚硬冷漠的外壳,用内在的灵活变通的规则来迎接来客。
江入年有些激动地在房间里转圈。他很难述说心中的激动,带着甜蜜的笑容深吸一口气,拿着烟盒去看易为春。
去看他的小狗。
只属于他的东西——他自己的,不用让出,也不用担心会被要求放弃的东西。
江入年哼着歌下楼,欢快的步伐突然顿住,僵在床前,脸色阴沉。
铁链孤零零地绑在床上,另一头垂落到地上,被绑着的人消失了。
江入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怎么上去的,他第一次那么愤怒——这种奇怪的从未拥有过的情感一瞬间带着熊熊烈火烧上心头,他喉仿佛被燃烧到透明的热碳卡住,一开口就是怒气与痛苦。
他随便按住一个人,是谁都好,只要有人能回答——“他去哪里了?”
那些多余的人面面相窥,全都茫然不知所措,最后不知道是谁回答——“有个穿着浴袍的人抽了支花,吃着苹果撑伞出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江入年在破碎零散的叙述中拼凑出,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小狗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解开锁链,开了房间的锁,趁自己没注意,在混乱中若无其事地走出诊所,离开了。他的态度太理所应当,于是所有人都没有感到奇怪,也当然没有人敢阻拦。
江入年被气笑了,那么胆大粗暴毫无计划的出逃,居然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新上任的专属管家终于明白了什么,向他鞠躬,恭敬道:“我去把他带回来。”
“是吗?”江入年幽幽地看着新管家,冷笑一声,“那就快去!我不介意换个新管家。”
上一任管家是因为什么死掉的来着?江入年有些记不清了。但废物没有留在他身边的必要。
然而这一带实在太过混乱落后,没有监控、没有管理。易为春就像融入雨幕的一滴血,转瞬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管管家付出了多少努力,调动了多少资源,带回来的只有那支被丢在垃圾桶里的花。
被污水弄脏的,可怜兮兮的花。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地上又湿又滑。
弥锡被一支银箭钉在地上,灼烧感在他的胸腔里弥漫,像是一场无法扑灭的火灾,熏地头晕脑胀。
沾着血和污水的银发从他身上垂下,脏月光一样在地上逶迤,露出绮丽萎靡的一张脸。
往上翘起的眼睫半掩住腥红的眼珠。苍白的薄唇,看起来很适合被亲吻到水润嫣红。
没有血色的脸上偏偏有着颗血珠般的红痣,在白得发光的皮肤上艳地让人心惊。
那么艳丽的一张脸,魅魔一般,却偏偏露出恹恹的神情,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哪怕此时如此狼狈,却还是对一切都不屑一顾。
他躺在地上,艰难地喘气,作为一个血族,他最讨厌这种过高的温度了,简直像是在烈日下,被钉死于木架上,承受火刑一样。
呼吸成了新的折磨,血从胸腔不断溢出,血液温热地滑过他的身体,带走了所剩不多的温度,在地上不断漫开,把水泊弄地鲜红一片。
弥锡不清楚自己哪部分内脏受损,但在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
开什么玩笑,弥锡绝不能忍受自己被当成畜生一样切割,每一块身体都被当成材料利用。
现在什么年底了,不会还有人以为血猎捕捉血族是因为正义吧。
血猎以血族为猎物,就像血族猎食人类一样,本质上就是异族间的资源竞争。
输了就会被吃掉。
这就是棋盘上的规则。
弥锡嗤笑一声,露出血族锋利的尖牙,支起身体,带血水的手握住箭杆,手指细长,骨节分明。他面无表情,一把拔出贯穿胸口,箭头没入地面的银箭。
这个举动把伤口撕裂地更开,血液滚滚涌出,巨烈的痛疼像是野兽一样撕咬弥锡的皮骨,冷汗如雨,把他的皮肤蒙上水汽,湿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痛地筛糠般抖动,活脱脱一只被暴雨打懵了的艳鸟,华丽的羽毛裹满了雨水,沉重地再难飞起,只能任人玩弄吞吃。
一滴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水珠从眼角滑落,因为痛苦,弥锡眼尾罕见地晕红。
观赏者难免恶意地期待,这只落难小鸟脸颊上流下的液体是眼泪。
弥锡来不及喘息,他已经听见来人戏谑的轻笑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银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水泊清晰地映出逼近者的身影,高挑矫健的身材,年轻时尚的打扮,他看起来像是刚刚结束一场山地摩托车竞赛,头盔还未摘下,腰挂却格格不入地挂着金属箭筒,手里拿着一把长弓。
带血的银箭声音清脆地摔到地上,泡在水泊里,把倒影撞碎,
血液在水泊里缓缓弥漫,泛起的红色水波里,蓦地出现无数只四散而飞的蝙蝠倒影。
来人停下脚步,棕色皮靴踩在血水泊中,戴着皮手套的手从箭筒里捻了一支银箭,弓弦被拉到极限,弓箭尖端漫不经心地对准一个方向。
蝙蝠群意识到不对,龙卷风似的汇集,密不透风挡住箭指方向。
银箭破空,在厚如云层的蝙蝠群里射出一个大洞。蝙蝠群还没来得及散去,第二箭就已抵达。
这一箭刺向蝙蝠群边缘,刺中了真正的目标。
空中飞舞的蝙蝠群一瞬间消失,只剩下被银箭贯穿的那一只重重的摔到地上,濒死地抽搐两下,变回人形。
弥锡伤得太重,完全丧失了攻击力,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可口的玩具。
来人不紧不慢走上前,捏着弥锡的脸上下打量,很有兴趣地抚摸他苍白的脸,翻弄他的四肢,检查他的尖耳,逼迫他张开嘴,摩挲他吸血的尖牙。
被当成商品检查的滋味,让弥锡眼里差点冒出火来,仿佛是觉得有趣,来人笑出了声,原本捏着弥锡脸颊的手,拽着弥锡长长的银发就往地上砸。
一阵嗡响尖锐地刺穿大脑,弥锡被砸得眼前发黑,整个人短暂地昏迷了几秒钟,又被胸口的疼痛强行唤醒。
来人踩着弥锡的伤口蹲下身,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脸:“我还挺喜欢你的,你乖乖的,我就不杀你,怎么样?”
虽然是疑问句,但来人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自顾自的下了决定。
他把弥锡拖到摩托车旁,试图把弥锡塞进他带来的箱子里,箱子里原本装着药剂、金币、书籍……为了能腾出位置,全都倒在地上,被弃之不顾。
箱子不小,但弥锡四肢修长,要塞进去还是不容易。
来人有些苦恼地摸了摸弥锡的脑袋:“我记得吸血鬼的修复能力还算不错是不是?”
弥锡有种不祥的预感,看见对方不知从何处掏出把枪对准自己,脸色更惨白了几分。
他忽然平静下来,知道自己遇上了罕有的疯子,不愿意挑衅对方,乖顺地闭上眼,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该死,等找到机会,他一定要杀了这个人类。
一声接一声的巨大枪响回荡在巷子里,这地方太偏,居民识趣地蜷缩在屋子里,连原本哭个不停的小孩也安静下来。
等安静下来,巷子里已经溅满血肉骨泥。
来人愉悦地哼着歌,把被轰断四肢的弥锡装进箱里。
枪支威力很大,但没有到一枪就能把手脚完全轰断的地步。弥锡还算乖,没有怎么反抗,来人用连续的几枪干脆利落地把黏连的皮肉钝性分离,弹药高速运转时的热量把伤口烙熟,四肢的伤口没怎么流血。
这次就很合适,甚至还有些空余,看他陷入昏迷的样子太过可怜,来人放弃了把箱子丢出的东西塞回去的想法,大方地把整个箱子留给弥锡享受。
银色的长发凌乱地在箱子内散开,血珠挂在其上,蛛丝一样把弥锡包裹其中,既是高傲的捕猎者,又是被绞杀的猎物。
他亲了亲弥锡的唇,嘭地合上了箱子。
银色摩托车在潮湿的巷子中破出一道长长的水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