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人仍然被人挡了下来。
沛南山长凝眸看过去,表情不知为何一下便宽松了下来。
女郎只见前面不知何时挡过来一人影,她刹不住脚,险些冲撞进他的怀中。
她愕然一呆,一抬眼,便看见她面前半臂之远,站着一面笑意纯良,眉眼弯弯的青衫少年。
他生得如此美好,就像溪水中折射的那一抹剔透无暇的阳光,令人心生好感。
但不知为何,在触及她那一双要笑不笑的眼睛时,女郎只觉心头一阵寒意,头皮发麻。
她……好像有些动弹不得了。
沛南山长与众师生都不知道陈白起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但见她突然挡下女郎时,都不觉松了一口长气。
特别是那个与商贾争吵的樾麓弟子,若沛南山长之身遭这贱奴玷污,他便真是罪不可恕了。
“这位……奚女是吧,不知你这番激动,所谓何事?”陈白起偏头疑惑,轻言轻语地问道。
那女郎呆了呆,一时哑口无语。
她自然是打算跟沛南山长求助啊。
可眼下……瞧见这突如其来挡在面前的少年,她心中紧了紧,发现他哪怕只是轻描淡写地站在那里,却令她有一种如山岳矗立仰止难以翻越之感。
“奴……”女郎眼神波光闪动,嘴唇阖动了几下。
“哦,对了。”陈白起似突然想起一事,十分纯良地问道:“不知道在孟尝君的府上,奚女可懂识字辨义,或者教化礼仪呢?”
女郎瞠大眼,莫名地看着陈白起。
“想来应当是会教的吧,那么不知这位奚女不掩面、不知羞,如此这番出现在吾等面前,着实有引诱勾龋之嫌,一般这种情况,在府上若被查出,孟尝君会如何处置?”
陈白起慢条斯理地说完,眼神便赤裸裸地在女郎身上勾了一圈,女郎当场面色便白了。
这话,周围人也都一下便听明白了。
奚女相当于家妓、奴隶,一向只听从郎主安排来侍候贵客,然本身她们的“丹籍”却是属于家主的,若个别擅自作主有心勾引其它恩客,便是对家主存了异心,其心当诛。
若是一般郎主便罢,但孟尝君绝对是一个独裁霸道者,哪怕只是一则谣言,他亦一定不会对她心慈手软。
这一刻,这个奚女开始有些后悔跑来闹这一出了。
奚女的存在既渺小又卑微,甚至见不得光。
女郎突地“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所有人都因这一幕而疑惑了,只见她双手紧紧抓住地上沙泥,低着头,纤细的长颈下弯着,心中既恐惶又不知接下来该如何。
“求……”
她正准备求饶时,这时,一件像晚风落葭的轻纱覆上了她冰冷的肩上。
女郎一惊,蓦然抬头。
却见方才还笑里藏针的少年,此刻却风光月霁,一双温和的笑眸。
陈白起捡起方才她掉落的外衫,借着披衣的动作,附在那女郎耳边低语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