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南山长依旧苍白着脸,安静而专注着听着,像听见了花开的声音,一切都在远去了,唯有此刻的他与她。
“心自由,人便自由,一切便再无所畏惧……”他唇瓣含笑,重复了一遍,却每一个字像是珍惜得不得了,要一一咀嚼成粉沫吞入腹中,融于血,融入肉骨之中。
陈白起迟疑地拍了拍他的背,像哄孩子似的道:“睡吧,醒来之后,你便会忘了现在的这一切。”
他不会记得她,只会记得她的话,跟他的好梦。
慢慢地,沛南山长眼皮越来越重,他睫毛轻颤地阖上,似掠过千山万水终于收敛歇息于岸的羽翅。
他的手终于放了下来。
陈白起依旧看着他。
听他呼吸轻缓,那张沉重冰冷的面容放松了下来,他抿合的嘴唇,舒展的眉眼,美好的如晨曦照辉下最干净而透明的露珠,令人心生欢喜,不忍触碰。
“山长,你帮我、助我良多,此番便算是我投恩反哺,希望恩师能够解脱过往。”
陈白起良久,叹息一声,从系统中掏出一颗“益气丹”喂进他嘴里,这丹药不需吞咽,含化的效果一样。
又替他检查了一下身体,将之前敞开的衣领重新合上,其它并无大碍了,只是他的心理问题,也并不是一次催眠诱导便能够成功的,毕竟她并不是真正的心理辅导师。
能帮多少便是多少吧。
她喊来人,不让太多人过来,只将人重新交还给张仪与卫溪。
张仪接手后,自然是要看看情况,而卫溪则站在她的旁边。
陈白起撑膝刚一起身,因为动作太快,却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像失去了控制,手脚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便要一头栽倒在地。
但到底最后并没有摔倒在地上,而是有人僵着,硬梆梆却紧紧地扶住了她。
陌生的男性气息,有着一种松露的清新干净的味道。
她过了一会儿,眼睛再重新视物,她站定,感受自己靠着一具精壮高挑的男性身躯,她转抬头,才看清楚,刚毅的下颌,抿紧的双唇——是卫溪。
他脸色略有些难看,但垂落注视她的眼中却有着微不可查的担忧:“你怎么了?”
陈白起摇了摇头,唇色泛白,刚才忽然的晕眩此刻好些了:“有些……低血糖,哦,没事,蹲久了方才突然起身,一时不适罢了。”
她有些后悔,刚才给沛南山长喂“益气丹”时,怎么忘了给自己也喂一颗,或许这些日子折腾自己折腾狠了,便是有好药都不紧着自己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