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出帐篷,面便浸入了黑夜的深沉,一抬眼,便见不远处旗杆处,夜色凉如水,正洽似站在那里的沛南山长一般。
他一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冬野的寒霜将他南秀清润的轮廓覆上一层冷硬黯淡。
莫荆一双黑巍巍的眼眸看着他。
沛南山长的目光幽长而向浅。
两厢对视,莫荆最终,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像是早知这种结果,沛南山长被冻僵的睫毛颤了一下,遂,笑了,他站在无光照的阴影之下,笑意沁入了寒意与夜色的缠绕,有一种近于惨淡飘芜的颜色。
然后,他便转身离去。
而莫荆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良久,方有一声叹息留在了这片静谧的黑夜当中。
——
翌日,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
陈白起在一阵头昏脑涨中醒来了。
昨夜,后卿将她丢下后,她便抱着腿蜷缩成一团,便靠在火盆旁睡着了。
后来火盆炭火在后半夜便熄了,她有些冷得睡不着,万籁寂静,天空一片墨蓝深垠,她处于半睡半醒之间,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终被这一阵寒流给彻底冻醒了。
见天亮了,她便起来了,却发现额头有些烫。
估计是有些发烧了,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睡一晚,能不发烧才奇怪。
好在她现在的职业是巫医,身上的各种药品并不缺,赶紧给自己又灌了两瓶小型生命药剂,小型生命药剂虽说没有限额限时服用,可一下灌到康复,倘若被后卿那智妖发现,她到时候又该如何解释。
接着,她磕上几颗益气丹,这才感觉好一些。
益气丹跟血瓶不同,它是一种丹药,吸收全靠个人体质,一时之间磕多了也没有用,还得等它吸收完了才管用。
只是系统的丹药药效向来不是普通药物能够媲美的。
她的伤口已经在逐渐愈合,无论是脑后的旧伤,还是腹、胸上的新伤,估计再连续喝几日血瓶,痊愈并不是什么问题,而失血过多还得慢慢药补,所以益气丹这类药也不能停。
她在醒来之后,便看见操场内空无一人,昨夜聚集在这里的北外暴徒不知何时离开了,后卿与婆娑也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