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处在深山古木参天,遮天翳日,一身趋不散的阴郁与深沉,神秘莫测。
陈白起抿了抿唇,唇珠霎时泛白。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仁心悲悯的师长,也不是那个执管樾麓书院上下先圣先师的沛南山长。
“该来的,看来都要来齐了……”
后卿按住了她的双肩,那意味深长的语气忽然在陈白起的耳旁响起,她眼皮不受控制地接连跳动好几下。
她觉得,接下来恐怕还会发生一些令她更意想不到的事情。
“且好生看着吧,你想知道的都在下头,楚沧月此番有备而来,为达目的面善心狠,而沛南百里如今如被逼走投无路的豺豹,引入陷阱后,必会择人而食……如今这两人相对,却不知谁会更胜一筹?”
沛南百里带着一群飞檐走壁的杀人不眨眼的游侠,越过冯谖等人的兵马,便站在了南门口前。
冯谖等人见目前情势不对,也曾劝阻着沛南山长不可再行前往,却被他淡声谢绝。
他面无表情,一身宽袍随风落拓,边角飘飞的狐毛如雪霜灿明,他身后的侠客祭剑胸前横,目光冰冷而凌厉,有着殊死一博的决心。
沛南来到寿人旁边,而那些已张弓成箭墙的羽军已将准头只转向了他一人。
他并没有第一时看向如同主宰一样存在的楚沧月,而是看着落败后被擒获的莫荆。
而莫荆却撇开了脸,不知是羞耻与他对视还是不愿让他看到此时他面上的情绪。
“你……这是何苦呢。”沛南长喟一声。
莫荆健硕的身躯僵了一下,他抬目,看着出现在这里的沛南山长,表情有着许多隐忍着的难受:“大丈夫只求无愧于天,无愧于地,亦无愧于值得用生命相托之人!”
沛南清浅的目光望向如薄鳞片片的晴空,道:“事已至此,你做再多亦无济于事了。”
“你不该来此的!”莫荆忍无可忍地朝他咆哮道。
沛南却淡淡一笑了,他道:“莫非你便可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值得用生命相托之人,而我……却只能这样悔恨一世的苟且偷生下去?”
莫荆闻言,不禁眼眶一红:“子期,你便不能容我任性这一次?”
沛南道:“那燕祈,你亦容我任性这一次吧。”
而沛南山长与他说完话,这才看向一旁静伫而凛冷的楚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