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赢稷的剑法较更胜一筹,他的剑法以刀的暴烈又有剑的锋税,仅以抵挡便击退了周梁之式。
摆脱了周梁的“砍竹式”后,一道影
极快欺近,赢稷一挡,却见眼前一花,同时有五道看不清楚的黑影从四面八方同时夹击,赢稷挥掌相迎,击溃散了前面的一影,却见影散而集成一道刺刃猝不防地划过他的手背。
当场便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他下意识瞥了一眼手背上的血痕,不疾不徐道:“神盾双剑,影雾匿杀,令人防不胜防,的确不愧是墨家第一刺客。”
丘老见赢稷神色安定而从容,心中不禁不安了起来,他忍不住再问一遍:“赢稷,我墨家并不愿与秦国为敌,你当真不愿退兵?”
赢稷冷冷撩起半分眼皮:“的确,丘老你的本领令人佩服,可惜……你老了,无论是从速度还是敏锐度上讲,都不比当初全盛时期,若以你眼下的状态想胜我,未免也太过自大了。”
“赢稷,你这杀父弑兄谋夺权位的贼子,当初没能杀了你,便是我墨家最大的失误!”周梁对着赢稷指鼻疾声大骂。
赢稷之前一直平静隐含初冬的暮光,但闻言后,脸色却一下便戾冷了下来。
很明显,龙有逆鳞,他的亲人便是他的逆鳞,提及则伤,伤及则狠。
赢稷面上浮上的嘲弄因其冷漠神色愈发纂刻人心。
“你的失误,又何止这些,周梁你怕是以为你与公孙长史私下密谋一事孤依旧不知情,你如此费心替他杀了孤当真是为了你口中的仁义道德?你周梁有多高尚才能够讲出这样一番理直气壮的话?”
见到周梁越来越惊恐瞪大的眼,赢稷却乐于见到他更加失色,于是他不停,继续道:“你费力周旋于赵、燕两国之间,此事却不知墨家有几许人知晓?你其实乃燕国之人,墨家又有几许人知晓?”
周梁眼皮一跳,浓眉横狞,厉喝一声:“你胡扯!”
“尔十数年前,曾乃燕国士卿,燕国国主以厚礼待尔,其德恩甚重,尔曾言愿倾注所有精力为燕国培育新君,可惜新君却忌惮违信于你,令你奔走流失异国……据闻这些年来赵国却有意吞并燕国,你为护燕而与赵私下协议而祸水东引,选择刺秦,是为忠国?”赢稷冷笑。
第二百二十章主公,两锋相争(二)
赢稷的一席话无疑是一计响雷,震懵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困守于尖盾中的墨辨与老墨们都望向了周梁的方向,一时之间他们的神色都异常震惊与复杂。
周梁感受到了周围的目光如同锋芒在刺,他眼眶瞪大,眼白布满了红血丝,他紧攥着手中的大剑,额上青筋突起,如同暴跳如雷。
“赢稷,你血口喷人!”他激动地朝着赢稷咆哮。
赢稷表情却纹丝不动,他就像用硬石雕刻的琅俊神塑,他又道:“这些年来,赵以楚处处为敌,却又因楚逐渐壮大的势力而一时奈何不得,便一直暗中联络各方联盟阵营,而我秦却不屑与赵此等豺豹阴险之徒为伍,以赵国后卿此人的狭隘心性,只怕若不为友便是为敌,近日恰逢我秦国内政分裂,赵若不寻机而乱,孤倒觉得不可思议了。”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挑着缝在刺,非得痛得周梁找不出“伤口”又寻不到尖刃。
所以……陈白起眸闪精光,抿了抿嘴角,心下已将事情的脉络整理出来。
秦国与楚国按地理位置来看,两国是最为靠近的,若能兵不血刃地拿下秦国政权,并将秦国掌握在手中,又调头去对付区区一楚国又有何难?
想来这便是赵国打的如意算盘,赵国若亲自动手,若失败了被发现,自然容易演变成国与国之间的决裂,赵国一时也不敢冒这个险,因此赵国便辗转地以其它势力来达成目的。
他们先是利用燕国的兴衰盛旺来逼迫威胁周梁,因为他们认为周梁是最佳的人选,一来他与燕国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二来也因为周梁在墨家的统领身份,墨侠一支归属他一人调令还有六部之一的枭部亦在他手上。
只要他愿意,完全能够组织一支十分有规模且成功率极高的暗杀部队进行刺杀秦王。
要说,这个计划的确很完美,因为赢稷的确险些命丧于墨家之手,或非最后因她而插手,赵国的阴谋只怕早已得逞。
能想出这样趁火打劫又谋无遗策的人不用猜便当知是赵国相国后卿。
与他打了这样多次交道,陈白起对他的一些行事做风还算是比较了解。
而其它人明显被赢稷这样一大套充满了隐密内容的话给惊得回不过来神,甚至连丘老都一时忘记了他正与一绝顶高手在对战,他满目失望又痛斥地看着周梁。
“周梁,你……”
“丘老,莫要中了敌人的离间之计啊!”一老墨倒是看得清眼下情势,他生怕对敌时先失了方寸,便忙点醒他:“无论此事是真与假,周梁都是我墨家弟子,昼时自有钜子对其审判,你切莫分了心。”
丘老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
而其它人也顿时恍然醒悟,他们众心一致,皆全心神戒备与秦军。
“赢、稷!”周梁面黑沉一片,满腔的愤怒皆化为第五段——斩雨式。
只闻砍空之声瞬间冲天而发,这一式集天地之气瞬发而喷,那由地面席卷而来的霸气令稳固的风云台都惊声颤悚,上面的一众人脚下动乱,都不禁相互搀扶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