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面色淡淡地,但话中的调侃却是能听得出来的。
沛南山长失笑地摇了摇头,不反驳也没帮衬。
而卫溪则抄手立于一旁,只当没听见张师的抱怨。
但陈白起却不能当作听不见,也不能不回应,她笑盈盈道:“张师的话也太严重了吧,焕仙不过是尊师重道,若张师不喜,那下次焕仙见张师便权当您不拘小节,若是有时见了您喜欢忘了礼数,你可不许见怪焕仙哦。”
见了您欢喜……这话说的够讨喜啊,听了连一向面摊的张仪都忍不住软下神色,他道:“不怪,你如何待他们,便如何待我。”
张仪又指了指沛南山长与卫溪。
沛南山长与卫溪闻言,都笑了起来,陈白起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答:“莫不敢从命。”
他们三人待一块儿和乐融融,唯有一身月光般冷清的乐颐始终没出声。
他静静地盯着陈白起秀丽如春的侧脸,忽然出声道:“你知道我们这一趟来秦,是为了什么?”
他的声音清冷而幽越,一下便将方才暖起来的气氛冷冻了起来。
陈白起也向乐颐行了师礼,她方才虽与他们谈话,却一直没有忽略掉乐颐这如有实质般的注视。
她与乐颐在樾麓书院内见面不多,因此彼此之间也并不十分熟悉,但一直以来她眼中的乐颐是一个为乐而痴,十分简单而孤寂自赏之人,但这一次见面她却觉得乐颐面对她时,眼底藏了许多令人探不透的复杂。
陈白起似没察觉到沛南山长他们因为乐颐这一句话后神色的改变,她看着乐颐,笑意不变道:“焕仙的确很好奇。”
没有管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的三人,乐颐直接冷冷道:“不管六国会盟所图何事,齐国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孟尝君的手中!”
陈白起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这才慢慢地收了起来。
见她不笑了,那一双较常人更黑几分的眼眸一旦平静下来,便是显得深不可测。
卫溪、张仪与乐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有威慑力的“陈焕仙”,当她不愿再“和善”时,那澄净的双眸似有寒光闪闪,如同拥有钢铁意志一般不可摧。
乐颐神色变了变,惊疑地盯着她,莫名感到了一种危险的对峙。
但下一秒,陈白起像变脸一般,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轻柔的笑意,她用一种近似轻描淡写的语气道:“很不巧,我的想法却与乐师截然不同,我里里外外忙活这么大一通,便是为了将齐国亲手奉上给孟尝君,除了他,别无它人。”
乐颐闻言,懵懵地盯着陈白起半晌,在反应过来她讲了怎样一番恐怖的话后,倒吸了一口气。
“你——”